几声雷鸣,使得闷热的天气透了一丝风。
薄郎君眼神阴郁地看着乌云密布的天空。没有捉到那高手,他的心里很郁闷。
“天快要下雨了,我们还走吗?”罗娇娇小心翼翼地探问道。她能看得出薄郎君的心里不痛快。他已经一个姿势立在窗前有一盏茶的功夫了。
“去尚义!”薄郎君冲刚走进屋子的陆校尉下令。
“是!”陆校尉转身去知会郡主夫妇和安排车马事宜。
罗娇娇拿了外袍披在了薄郎君的身上。薄郎君缓缓地走出屋门,望着那如墨的天空出神。
那名高手的来历也该查一查了,要是姜钰在的话,这等小事根本就不需他费神。
“郎君!不如等这雨过了再走?那贼人已经伤了,应该不会……”县令劝着薄郎君。
“还是快些回平城安全些!”薄郎君的语气毋庸置疑。
侍卫和护送的兵士们都身披蓑衣,头戴斗笠整装待发。
乌孙瑾扶着吕修走出屋门上了马车。吕修艰难地熬了一宿,疼痛使得他根本无法入睡。
薄郎君看着他那大而失神、略带浮肿的眼眸,便知他昨夜的情形十分的糟糕。
“慢些驾车!”薄郎君吩咐给乌恒郡主夫妇驾车的侍卫。
“是!”那侍卫施礼后,上了马车。
薄郎君和罗娇娇也坐进了县令给他备下的马车里。陆校尉亲自驾车前行。
这一路虽然人烟稀少,但都是平坦的官道,车马跑得不快,很少颠簸。
罗娇娇坐在马车上补觉,薄郎君却怎么也睡不着。
尚义县令已经接到了陆校尉的飞书,并把消息告诉了送姜钰去平城后赶回来的秋子君。秋子君旋即骑了一匹快马带人前去接应。
闷雷阵阵,却并未落下一滴雨,对于出行的人来说是好事,但这天却使人倍感压抑。
薄郎君坐在马车里闭目思索着如何能使乌孙郡主逃过这一劫,不然即使她回到皇城,也难逃厄运。
马车突然停住了,薄郎君的心弦顿时紧绷了起来。罗娇娇也张开了双眼,紧张地听着车外的动静。
“禀郎君!秋郎君带人前来迎接!”陆校尉下了马车,来到小车窗前禀报。
薄郎君钻出马车,望着端坐在马上意气风发的秋子君笑了一笑。
“活着就好!”秋子君说完,带着兵士们调转马头开路。
“太好了!”罗娇娇听到了秋子君的声音,赶忙出来张望。
薄郎君搂着罗娇娇的肩膊钻进了马车,他已经有了主意。
马车一到尚义城,县令带着他的下属前来迎接。
薄郎君谢绝了县令的宴请,直接吩咐马车驶去驿馆。
吕修好不容易捱到了驿馆。他在乌孙瑾的扶持下,费力地走下马车。
“伤到哪里了?”秋子君一看吕修的脸色,便知他受伤了。
“伤在后背,已经不碍事了!”吕修强撑着身子笑了一下。
“身子这么弱,还趟这浑水,真是嫌命太长!”秋子君的话虽然不中听,但句句在理。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薄郎君撇撇嘴进了客房。
“死了就什么作为也没有了!”秋子君跟着薄郎君进了屋子里。
“你倒是活得好好的,也没见你有什么作为?”薄郎君的话使得秋子君面色一红,他讷讷地说不出话来驳斥,只能闭紧了嘴巴。
“这里真好!”罗娇娇高兴地坐在榻上笑道。
“丫头!是不是吃苦了?”秋子君坐在了茶桌后望着罗娇娇那可爱的笑脸询问着。
“苦倒是没怎么吃,就是心里一直紧张。那些贼人总是不死心,三番五次地刺杀郡主。乌恒大将军的贴身侍卫长德叔塔也为了救郡主而死!”罗娇娇一想到德叔塔死了,就感到很惋惜。
“贼人很厉害么?你和我徒弟联手也对付不来?”秋子君觉得很意外。
“我们两人根本不是那人对手!要不是我偷袭才伤了他,没准你就见不到我们了!”罗娇娇想想那天的情形还心有余悸。
“哦?说说他的样貌?”秋子君好奇地道。
薄郎君坐在几案后写了一封信函遣人快马加鞭送去皇城给吕后,然后他画了一张那位高手的画像递给了秋子君。
“是他?”秋子君看着画像失声道。
“您认得他?”
罗娇娇又惊又喜。薄郎君也抬起头望向秋子君。
“他就是暗门的微子李!”秋子君不得不说出其人的出处。
“武功榜上排第三的微子李?”罗娇娇也着实吃了一惊。他听师傅山晨提起过此人,说他的一族人专门干些暗杀之类的勾当。
“是!不过他比暗门其他人光明磊落多了!他从来不用不正当的手法搞暗杀,都是凭武功来解决。他还绝不杀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和孩童。”秋子君的话使得薄郎君对微子李的厌恶少了几分。
“怎么能让他罢手?”薄郎君挑了一下眉头问秋子君。
“杀了他!或是出更高的价格让他杀了原本的雇主!不过你要是这么做话,也有可能被出更高酬金之人所反杀!”秋子君担忧地看着薄郎君。
“我最富有的就是珠宝!”薄郎君自信地勾了勾嘴角。
“我可以替你当雇主!”罗娇娇可不想薄郎君有事!
“要说这事儿我最合适!”秋子君深知暗门的规矩,杀雇主会换人的。其他暗门的人做事无所不用其极,他怎么能让他的徒弟和罗娇娇冒险呢?
“嗯!您武功比微子李高,他打不过您!”罗娇娇天真地笑了。
薄郎君却觉得此事远没有罗娇娇想得那么简单,不然秋子君也不会如此。
“此事我们回平城再议!”薄郎君是想弄清此事后再做计较。
“对!有秋郎君跟着,量那受了伤的微子李也不敢贸然再出手!”罗娇娇放下心来道。她觉得她的好朋友乌孙瑾可以高枕无忧了!
天终于下雨了。闪电和雷鸣将如墨的天空撕开了一道晶亮的口子,雨水如注,倾盆而下。
雨中夹带着凉风,使得闷热的天儿凉爽了许多。薄郎君的心里也豁然开朗了起来。他起身走到茶桌旁开始煮茶。不一会儿,屋子里就茶香满室了。
罗娇娇倚靠着榻上的长枕甜甜地睡去了。薄郎君和秋子君相对坐着品茗,谁也没再说话。
三道茶之后,秋子君才缓缓地开口道:“是姜钰央求我来的!他说他实在是放心不下你!”
“他向来如此!”
其实秋子君不说,薄郎君也猜得到。姜钰是他最倚重之人,也是最把他的安危放在心上的人。
“他为何如此忠心于你?”秋子君曾经问过姜钰,得到的答复是薄姬母子有恩于他。
“他打小就一直护着我!”薄郎君望着屋中渐渐亮起来的天,他的思绪也回到了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