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药草园子里倒是十分的好看。药草的花儿成片地绽开,还伴有淡淡的草香味儿。
小皇子刘晔最喜欢这药草的味儿。他迈着蹒跚的步子在园子里跌跌撞撞地跑着。
他的身子越跑越斜,一下子就跌倒在药草之上。
罗娇娇恰巧来看刘晔,见他摔倒了,就紧跑几步去扶起了他。
小刘晔瘪瘪嘴,总算没哭出来。其实他也没摔痛,就是把自己给吓着了。
罗娇娇给刘晔检查了一下,哪儿都好好的呢!她抱起了他,走进了药公的药庐里。
“来得正好!把他的衣服脱了,放到药桶里!”药公见罗娇娇抱着孩子走了进来,忙吩咐道。
小刘晔已经习以为常了。他打出生那天起,就天天泡药浴。
罗娇娇却觉得小刘晔很可怜,所以她在一旁陪着他,逗他玩乐。
大多数的孩子在一岁左右都是奶胖奶胖的,可是小刘晔却很瘦削,皮肤也很薄,以至于罗娇娇都能清楚地看到他身上的青筋和血脉。
嗅着药桶里的药味儿,罗娇娇不免想到了孩子体内的毒素。他和自己的姐姐一样,注定活不长久。
药公不经意间看到了罗娇娇的脸上现出的凄然神色,不由得在心底里叹了口气,他的眼睛落到了药桶里的孩子身上。多么可爱的孩子啊!可是一出生就注定短寿。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使得罗娇娇的头望向了门口。
薄郎君径直走进了药庐,一身白衣衬托的他更加的英俊不凡。
“给!”薄郎君走到罗娇娇的面前伸出了手。一条金色的丝带上坠着一颗指甲大小的黑色珠子。
“金丝楠木香珠?”药公望着薄郎君手里的珠子惊喜地叫道。
“给我的吗?”罗娇娇抬头看向薄郎君。
“来!我帮你带上它!”薄郎君走到罗娇娇的身后,把香珠系在了她的脖颈之上。
罗娇娇能感受得到薄郎君在她身后用心为她系珠。她的耳根发热,心儿越跳越快。
“此珠据说能避百毒,一直带着吧!”薄郎君看着罗娇娇那段雪白的脖颈,喉结动了一下,心绪有些不稳起来。他忙移开了眼眸,望向了别处。
“嗯!”罗娇娇听了自然欣喜异常。这样她就可以天天来陪伴小刘晔玩耍了。
想不到他这寡淡的性子,居然也有热的时候!药公看着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的薄郎君暗暗思忖着。
薄郎君走后,药公告诉罗娇娇,这珠子很珍贵,八成是代王赏赐给薄郎君的。
“既然是赏给他的,我不能要!”罗娇娇起身回书房。
薄郎君见罗娇娇这么快就回来了,心里略微有些诧异。
“郎君!这个珠子我不能要!”罗娇娇向薄郎君施了一礼,然后抬手想把珠链解下来。
“送与你的东西,哪有拿回来的道理?你不喜欢就扔了吧!”薄郎君低头开始批阅起公文来,似乎并不在意那珠子。
“扔了?”罗娇娇的手停住了,眼睛盯了薄郎君半晌。难不成他并不知道此珠的罕见功效?
“我渴了!煮茶!”薄郎君见罗娇娇愣愣地杵在地中间,便吩咐她煮茶。
罗娇娇煮好了茶端给了薄郎君。薄郎君批阅累了时,不由得抬头看向罗娇娇。
罗娇娇正坐在茶桌旁神情专注地做着香囊。她又扎到手指头了。
薄郎君皱了一下眉头,起身去内室拿了药膏走到了罗娇娇的身边道:“当心些!给!”
罗娇娇从口中收回自己含着的手指头,去拿薄郎君给他的药膏。不曾想薄郎君顺势抓住了她的手,蹲下了身子看了起来。
“别做了!那么丑!”薄郎君看着罗娇娇的食指上的几个红红的针眼心痛不已。
“挺好看的!你看!跟你的服饰很相配!药公说了,把药草装进香囊带在身上可以避毒。虽然比不上你给我的珠子功效大,但也是我的一点心意。”罗娇娇把缝好的香囊拿起来比量着。
“好!我带着!”薄郎君伸手去拿香囊。
“不成!还没绣花呢!”罗娇娇灵巧地拿开了香囊,使得薄郎君的手抓了个空。
“你的绣工还不如不绣!给我吧!”薄郎君不想罗娇娇的手指头被扎成筛子,执意索要那个光秃秃的香囊。
“也没那么差!不信等我绣完你再看!”罗娇娇拿着针线笸箩飞快起身跑出了书房。
“傻丫头!”薄郎君起身看向已经不见罗娇娇踪影的书房门口喃喃自语。
晌午的日头暖洋洋地照在屋门前。薄郎君立在院子里沐浴在日光下。
“郎君!该用饭了!你怎么晒起太阳来,不怕黑了嘛!”罗娇娇麻利地摆放好饭菜,出来喊薄郎君吃饭。
“有时觉得站在阳光下挺好的!”薄郎君微微一笑地走向罗娇娇。
阳光下的薄郎君犹如披上了一身金色的薄纱,亮得让人无法直视。
“一起用吧!”薄郎君坐在了矮桌前拿起了筷子。
“嗯!”罗娇娇乖巧地坐在薄郎君的对面,眼睛看向了那盘牛肉片。
“这个呢属于我,其它的你随意。”薄郎君看着罗娇娇的眼神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
罗娇娇嘟起小嘴,端起了饭碗。薄郎君开心地夹了一片牛肉填到口中细细地咀嚼,末了还道:“味道不错!”
罗娇娇低头大口地吃着饭菜,不去看那盘牛肉,但她真的很想吃。
“如果你想吃,就与我划拳吧!”薄郎君的胳膊放在了矮桌上,身子微微前倾地凑向罗娇娇。
“真的?来!”
罗娇娇顿时心情大好,愉快地接受了。她伸出雪白的小拳头与薄郎君划起了拳。两个人为了一盘牛肉片争得面红耳赤。这时,姜钰走了进来,一脸惊愕和望着正在与罗娇娇划拳的薄郎君。
“有事快说!”薄郎君的双手护着剩下的半盘牛肉叫道。
“茶商们云集城内,等待茶艺盛会,不知定在哪日为好?”姜钰躬身行礼。他已经开始继续管理事务,栾冲如释重负地卸下了担子,一身轻松地不见了踪影。
“三日后,春雅楼!”薄郎君不假思索地道。
罗娇娇的眼睛却盯着薄郎君要出拳的那只手。
“是!”姜钰退出了书房后,感叹自己的主子被罗娇娇带偏了。
他的身后响起了划拳声和罗娇娇清脆的笑声。
“我赢了!拿来!哈哈!哈!”
姜钰摇摇头笑了一下,然后疾步走向府门。他还有许多事务要做,哪里有闲心去管薄郎君和罗娇娇。他想着这事儿别传到宫里就好。
宫里的薄姬听到栾冲的禀报似乎并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当真?”
“奴亲眼所见!”栾冲躬身施礼回道。
“只要他开心就好!”薄姬虽然觉得此事过于荒唐,但她一向宠溺薄郎君,也就没有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