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秋雨一直下了三日,天更凉了,却没有人心凉。
杨子胜昏睡了两日,咳嗽不止。其实他知道罗娇娇的心里没有他,可是他实在是太喜欢她了。但当他看到自己被倒吊在树上,被雨水冲刷时,她居然没有去看他一眼,他的心彻底地凉透了。
尽管如此,杨子胜也不恨罗娇娇,毕竟这一切只是他的一厢情愿。
他痛恨的人是薄郎君。他觉得自己与他相比什么也不差,只不过他有个好姐姐而已。
他不明白的是,自己的父亲不但不气恼薄郎君如此待他,还在他苏醒的那一刻严厉提醒他别再去招惹他。
“总有一日,我会把你踩在我脚下!”杨子胜坐起身子,用拳头捶打着床铺。
“主子有事请吩咐!”一个护卫闪身进了屋子。
这人的身手不错,怎么如此面生?杨子胜注视了那侍卫一会儿,然后开口问道:“我以前怎的没见过你?”
“小的以前是跟随大人的!”
“你叫什么名字?”杨子胜见此人对自己如此恭敬,不由得心生好感。
“陆驰!”
“以后你就跟着我吧!”
“是!老爷也是这个意思!”陆驰拱手道。
“他不会是让你看着我吧!”杨子胜一听到他的父亲,心里就格外的不舒服起来。
“不敢!”
“那最好!你下去吧!”杨子胜拉上被子躺下了。他觉得自己身子虚得很,刚坐了一会儿就一身汗。
罗娇娇!你可是答应嫁给我的,可不许反悔!杨子胜沮丧地想着。他一想到罗娇娇在薄郎君的身边侍候着,这心里就像扎了根刺一般的难受。
罗娇娇此时正坐在薄郎君的书案前给他磨墨。她的膝盖还肿着,所以只能侧身斜坐着。她磨着磨着就打起了瞌睡。
迷糊中的罗娇娇忽然觉得眉心一凉,猛地睁开眼睛,看到薄郎君的嘴角挂着玩味的笑意,定定地瞅着他。
“奴家不小心睡着了!这就去给您煮茶喝!”罗娇娇不自然地笑了一下,爬起来就走,却因腿跟不上身子,扑到了正进来取公文的姜钰身上。
姜钰一把扶住了罗娇娇的双肩,眼睛愣愣地瞅着她的脸。
“对不起!都怪我的腿脚不利索!”罗娇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走向了茶桌。
“你的脸……”姜钰扭头看向已经坐在茶桌旁的罗娇娇。
“姜钰!做自己该做的事!”薄郎君打断了姜钰的话。
“是!”姜钰转过头疑惑地看了看薄郎君手里的笔,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接过薄郎君递给他的公文,走到罗娇娇的身边时,还是忍不住地扭头瞅了一眼她的脸。
罗娇娇专心地煮起茶来。她就不相信同一种茶,他薄郎君能煮好,她就不行。
“茶经”上的每一步都没落,罗娇娇把煮好的茶舀入茶杯。她看着杯里的茶水清亮中略带绿意,心里很是高兴。
罗娇娇正要把茶端给薄郎君,突然发现茶水中自己的眉心处有个黑点儿。
这是怎么回事?罗娇娇用手蹭了蹭,黑点在她那出了汗的额头晕染开来。
“一定是你……”罗娇娇突然想起了自己正是因为眉心一凉醒的,便知道额头的黑点是薄郎君用手里的笔墨点的。
侍候主子时睡觉是大不敬,这一点罗娇娇是知道的,所以她尽管很气恼,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捂着额头跑出去洗脸了。
姜钰看到罗娇娇捂着额头一瘸一拐地急急而出,就赶紧跟了上去。
罗娇娇看到了院西头有一眼水井,就走了过去。她刚要放下桶摇撸,姜钰走上井台说:“我来吧!”
罗娇娇洗净了脸,让姜钰帮他看看额头的墨点洗干净了没有?
姜钰看着罗娇娇粉嫩的脸儿和那双水汪汪的水剪眸子不由得痴了。
“哎!姜钰!”罗娇娇抬起手在姜钰的面前晃了晃。
“没了!”姜钰回过神来涨红了脸。
罗娇娇这才拖着自己肿胀了腿回到了书房。薄郎君正坐在茶桌前品尝着罗娇娇煮的茶。他看见罗娇娇进来,放下茶杯道:“有长进!”
“我煮茶的手艺可是时好时坏!”罗娇娇嘟着嘴小声嘀咕着。
“好的我喝,不好的你喝!”薄郎君起身走到自己的几案后继续批阅公文。
罗娇娇清洗茶具时,弄得“叮当乱响,扰得薄郎君皱起了眉头。
“将《茶经》誊抄一份!”薄郎君搁下笔起身走出了书房。
“写就写!”罗娇娇拿着《茶经》气嘟嘟地走到侧面的几案后坐下了。她见屋里没人,便拉起了裤管,从袖笼里拿出了活血化瘀的药膏涂抹着肿胀的膝盖。
宫里的破地面铺什么砾石,竟把我的膝盖弄成了这样!还有那在背后吓人的代王!明明是他吓得我掉了书,偏偏罚我跪!罗娇娇边涂药膏边在心里愤愤不平。
“你这是在提醒我别罚你?”薄郎君回到书房看见罗娇娇撅着嘴不停地抹着膝盖便挑了一下眉头质问道。
“郎君想多了!”罗娇娇赶紧将药膏盖好,放在了袖袋里,然后放下裤腿和裙摆,开始抄写茶经。
罗娇娇在家里时就不爱写字,因而她写了一会儿就趴在几案上睡着了。
薄郎君批好了公文,振了振臂膀,一转头看到了睡得正香的罗娇娇。
“呵!这就是罗毅调教出来的好女儿?”薄郎君想想罗毅在朝堂之上那义正言辞,一本正经的样子,再瞅瞅罗娇娇不觉得有些好笑。
姜钰提来了食盒,看到自己的主子正是笑非笑地望着睡得一塌糊涂的罗娇娇,便想去喊醒她。
“不用叫!她的鼻子灵着呢!”薄郎君的话音还未落,罗娇娇就“吧嗒”着嘴巴醒来了。
姜钰见了不由得佩服起自己主子来。他见罗娇娇睁开眼睛,吸了吸鼻子,然后笑咪咪地走了过来。
“想什么呢?”薄郎君见姜钰手里端着一碟菜,望着罗娇娇傻笑,夺过了他手里的盘子放在了矮桌上。
姜钰知道自己失态了,赶紧低头端出了食盒里的饭菜,然后退了出去。
“你爹今天在朝堂上精神矍铄,气宇轩昂。大家的话,他一个人都说了!”薄郎君拿起筷子说道。
正吃得欢的罗娇娇停了箸问道:“我爹没有说错话吧!”
“那倒没有!他精明着呢!知道哪些能说,哪些不能说。”薄郎君说得倒是实情。
“那是!好歹我爹也为官多年,他才不会像我一样不知深浅!”罗娇娇把他爹说她的话都说了出来。
“你爹应该再加一句,不知天高地厚!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