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歌经常和我提起你……她说你是个好哥哥。”江凌靠在商谨耳边低声说,“你看看你,你看看你做的事,像什么样子?”
话毕,江凌丝毫不给商谨反应的机会,再次抓着他的脑袋往墙上狠狠撞去。
比刚才更用力。
商谨一下子就顺着墙根滑落,靠坐在地上。
他的脑袋在白色的墙上画下一笔重重的红色。
江凌并不作罢,他蹲下身子,慢条斯理地摘下皮手套。递给旁边的东林收好。
巨高临下地看着商谨。
商谨气息奄奄地仰着头,毫无还手之力。
“商谨,谁笑到最后,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的是,就现在我是笑的,而你,笑不出来。”江凌捏着商谨的脸,狠狠揉搓,俯下身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话说,“我不会让你死的,商谨,我会让你一直活下去,让你生不如死,又求死不得。”江凌舔了下嘴唇,笑了。
“你……会下地狱的……”商谨艰难地说。
江凌笑了出声,他拍了拍商谨的脸,“你以为我会怕?为了她,我下一千遍地狱又何妨,嗯?”
“你就……吹吧……”商谨不信,江凌从小到大都是个自私自利的人。
别说他了,整个江家都是自私自利的人,怎么可能把别人的利益排在自己前面?
“啧啧,这还用吹?我从没有更认真过。”
话毕,江凌伸出拳头,冲着商谨挥舞而去,商谨闷哼一声。
江凌坐在他身上,一拳一拳,发泄一般,冲着商谨的脸砸过去。
商谨一开始还能哼出声,后来连声音也没有了。
江凌又站起身,用脚踹他的肚子。
最后商谨蜷缩在地上,一动不动。
“狱警同志,犯人好像需要抢救一下。”江凌清冷的声音说道。
狱警和他交换了一个眼神,走过来拖起一动不动的商谨,把人带走。
江凌用手帕擦了擦手,从东林那里拿过皮手套,慢慢戴上,走出接见室。
仝毅征在监狱门口等他。
“舅舅,今天麻烦你了。”江凌对仝毅征说。
“不客气,咱们谁跟谁,来来,舅舅请你吃饭去。”仝毅征身穿干净利落的警服,搂着江凌的肩膀带他上了车。
东林开车。
“去天然居吧。”仝毅征摘下警帽放在旁边。
“是,仝警官。”东林说。
“小凌啊,舅舅还得麻烦你个事儿。”仝毅征说。
“舅舅您讲。”江凌十分礼貌,“我能做到的一定帮您。”
“就是,哎呀,离婚之后你舅妈不让我见孩子,还把阿静的电话号码换了,小凌,能不能把阿静的新手机号给我?”仝毅征问。
“舅舅,仝静的电话号还是之前的。”江凌说,“您可能是……被拉黑了。”
“拉黑是啥?”仝毅征一脸懵。
“拉黑就是把你的号码加到黑名单里,这样你给她打电话就打不通。仝静没有换号码,舅舅我建议你换个号码给她打。”
“这样子啊,”仝毅征反应过来,“那丫头为啥要拉黑我?肯定是她妈教的,我就说她不会管孩子,哼。”
“舅舅,不是我说,你和舅妈的离婚,对仝静的打击挺大的,你还是找个时间和仝静好好聊一下,你们父女可能之间有什么误解,解开就好了。”江凌说。
“哎,你说的对。”仝毅征拍了拍江凌的肩,“我这个做爹的……哎,可怜了孩子了。”
“这样,要不我把仝静约出来,晚上一起吃个饭?她今天放假。”江凌建议道。
“可以可以,小凌你就是考虑周到啊。”仝毅征表示非常支持,“我从你还是个娃娃的时候,就和你妈说,我特别看好你,长大以后一定有出息。现在,果然,咱老仝家的孩子就是厉害。”
江凌陪着笑了笑,“您谬赞了。”
“就是,哎,你爸那事,真是,怎么就自杀了呢……”
“父亲可能是觉得给家族蒙羞了。”江凌说,“他这个人还是很要面子的。”江凌笑了笑。
“对啊,算了,暂不提了,下周,你爷爷的葬礼准备得怎么样了?”仝毅征问,“有需要的我可以帮忙。”
江凌想了想,“还真有,爷爷的遗嘱里,说想把红绫迁到祖坟。但是红姨当初是衣冠冢,尸体据说当年做调查被上面拿走了,不知道舅舅能不能想办法找一找。当然,事情有些年头了,也不一定能找到,我就是想圆了爷爷的遗愿。”
仝毅征神色严肃了些,“你说的是14年前新河那个案子吧,那件事涉密了,不好找。但是我可以问问我国安部的同学,有没有结果,就看运气了。”
“麻烦舅舅了。”江凌道谢。
晚上,东林去接了仝静过来,他们四个人订了一间天然居二层的包厢。
仝静看到仝毅征,表情淡淡的,撩了一把头上草原绿的头发,也不跟仝毅征打招呼,径直坐在东林身边。
仝毅征问她问题,仝静只是回答几个字。
“放假了?”“嗯。”
“在学校怎么样?”“挺好的。”
“听说你学钢琴了?”“嗯。”
“弹得怎么样?”“刚学,一般。”
仝毅征是老来得女,对仝静十分溺爱,但仝静并不怎么领情。
两人之间的氛围很是冰冷,东林只好充当活络气氛的角色。
当晚,江子釿,倪白,桑榑,商歌四人在天然居二层包厢聚餐。
商歌盲了,动作不便,江子釿处处为她着想,帮她添碗加筷,鱼都给她挑好刺。
“你不用,我是瞎,又不是丧失行为能力。”商歌笑了。
“二哥难得对女人这么好,商歌你就受着吧。”倪白坐在一旁,翘着二郎腿勾了勾唇。
他这下倒是没管商歌叫“嫂子”。
“嗯,吃一些鱼类,对你的病情恢复有好处。”桑榑推了推金丝边框眼镜道,“等你出院了,去我那边做个眼科检查,然后做角膜移植手术吧,你的情况并不复杂,成功的概率很高。失明只是短暂的。”
“嗯,听老三的。”江子釿说,“他是我们几个人里,最有话语权的。”
“那就谢谢桑医生了。”商歌说,“方小姐怎么样了?应该已经上大学了吧。”
她随口一问。
桑榑淡淡地笑,温声中带着些克制,“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