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也算是你家的长辈了吧。”
“好,我这就安排。”
“然后咱们再去见见我的亲生父亲。”商歌说。
“行。”
基本上,每次商歌出门都有人陪着,有时候是仝静,有时候是保姆阿姨,大部分时间是江凌。
她失明的事被隐藏得很好,基本上除了身边的人,没有其他人知道这件事。
江凌问过她,想不想恢复视力。
商歌笑了,当然想。
江凌带她看过几次医生,医生说眼球损伤毕竟严重,需要先用药,等眼部损伤愈合之后,再看能不能做手术。
目前,商歌还在恢复期,不适合做手术。
不过好消息是,手术恢复视力的可能性很大,再加上商歌赚了些钱,完全掏得起手术费,可以请最好的医生来做手术。
江凌不怎么去公司了,就一直陪着她,商歌享受到了少有的悠闲和清净。
这天,江凌和医院那边打好了招呼,带着商歌去见江锦年。
江锦年在桑氏医疗旗下的一所肿瘤医院。
桑氏是全海城最好的私人医院,基本上是这个圈子里的人的不二选择。
江凌和商歌去的时候江锦年刚坐着轮椅从外面散步回来。
一个小护士推着他的轮椅,和江凌他们打了个照面。
江凌经常过来看望江锦年,护士们都认识他。
“江总,过来了?”小护士打着招呼。
“怎么样?”江凌问。
“挺好的,带江先生去花园里转了一圈,最近菊花开得很好。”小护士回答。
看向江锦年,他整个人瘦了一圈,已经有点萎靡不振,张了张嘴,但是没力气说话。
只是看到江凌身旁的女人时,他的眼神变了变。
“啊……呃……”江锦年努力抬起手臂,指着商歌,半天说不出完整的话。
“肿瘤压迫了语言神经,影响了语言表达。”江凌在旁边向商歌解释,“他应该是想和你打个招呼。”
商歌什么也看不见,只能一手抓着江凌,一手往前探了探,碰上江锦年的手,然后握住,“江爷爷,我是商歌,我来看你了。”
“呀……呜……你……”江锦年看着商歌,眼中有浑浊的液体流下。
“你说什么?”商歌俯身,江凌搂住她的肩,防止她摔倒。
“呀……无……起……你。”江锦年又重复了一遍,眼中充满了悲哀和悔恨。
江凌听懂了,但没有说话,他蹲下,和江锦年实现平齐,难得有耐心地道,“爷爷,商歌现在很好,眼睛有点小毛病,过段时间就能做手术恢复。你别担心,我们还会来看你的。”
“唔唔……”江锦年一头白发,点着头,看向商歌。
“爷爷,你以前对我的好,我都没忘,你会好起来的,江凌会找最好的医生给你治病。”商歌也安慰道。
她握着江锦年的手,神色认真。
阳光倾泻而下,她的脸干干净净,带着淡淡的笑容。
江凌看着这一老一少,有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他抓了抓头发,对护士说,“他是不是该吃饭了?走吧,我们也一起。”
江锦年吃饭是护工喂的,但江凌让护工离开,自己喂起江锦年。
商歌的饭专门放到了一个餐盒里,她就算看不见,也可以自己解决。
三个人安安静静吃了一顿饭,吃完饭,江锦年拉着商歌的手不松开。
“爷爷,怎么了?”商歌问。
“唔……呀……”他还是说不清楚话。
“爷爷好像有东西交给你。”江凌竟然能听懂。
“什么东西?”商歌问。
只觉手心一凉,她一摸,是一个金属戒指。
“昏……噫……糊……”
“他说这是给孙媳妇的。”江凌握住商歌的手,“收下吧。”
商歌的手有点僵硬,“给我合适吗?”
江锦年一个劲点头,可惜商歌看不见。
“合适的。”江凌说,“老人高兴,给你就拿着。”
“好吧。”商歌打算回头再还给江凌。
和江锦年实在无法沟通,也就江凌能听懂他的话,给他说了些最近外边的情况,还有新公司的事情,让他放心,好好养病。
离开医院,已经是接近黄昏。
即使江凌刻意说些活跃气氛的话,商歌还是觉得有点悲凉。
诺大一个江家,当年在海城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如今却成了这副样子。
死的死,病的病。
江凌心中都承受了什么样的痛苦?
商歌握紧江凌的手,头靠在他的肩上,“回家吧。”
“好。”他回握她的手,“累了吗,我背你?”
商歌点点头,有点累。
“过来。”江凌蹲下,商歌摸索着爬上他的背。
两人走在大街上,没有着急去开车,江凌背着她散了会步。
周围有鸽子的叫声,还有哗哗的流水声。
“这是哪儿?”商歌趴在他的背上问。
“闻到花香了吗?”江凌说,“菊花展。”
商歌深吸一口气,是啊,好香。
她把头埋在江凌的颈窝,低声说,“谢谢你。”
“客气。”他说。
黑暗的世界很难适应,但江凌照顾到她的方方面面,商歌觉得日子也没那么难熬了。
回到家,阿姨做了饭,他们一起吃。
第二天,江凌又带她去和老路见面。
老路因为身份特殊,不能大摇大摆和商歌同时出现。
他们找了个酒店包间见面。
江凌和商歌早早到了包间,路曲尽姗姗来迟。
“老路,来了。”江凌打招呼。
感到商歌有点紧张,他握住她的手,“没事,老路一点都不可怕,你上次还见过他呢。”
路曲尽有一个保镖陪着,他坐在两人对面,保镖退出,站在门口。
“辛苦你了,小江。”路曲尽看了两人一会,说道。
“都是我应该做的。”江凌说,“如今,应该叫一声伯父。”
“你好。”商歌半天才说,“你真是我亲生父亲?”
路曲尽点点头,但又想起她看不见,开口道,“是。”
商歌握着江凌的手抓紧,“你为什么要抛弃我和妈妈?”
“商歌。”江凌提醒她。
“没事,”路曲尽摆摆手,“她没说错。”
江凌和他对视一眼,点点头,搂住商歌,凑到她耳朵边说,“想问什么就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