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怎么样了?”还是江子釿最先打破了屋内的沉寂。
“挺不错的,比起之前摆摊儿的日子,轻松了许多。”
“有没有人找你麻烦?”江子釿问。
商歌脑中浮现了种种这几天发生的意外,最后还是决定不告诉他,摇了摇头:“没有,都挺好的。”
“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我让沈中去接你。”江子釿说。
“没事的,我坐公交车挺方便。”商歌有些心不在焉,脑中想起二爷刚才说的话,让江子釿收手。
彪哥也告诉她,江子釿来新河,绝对是有目的。
商歌才发现从一开始,她对江子釿的了解就远远不够。
她以为自己对江子釿的身世已经很清楚,因为他是江家的人。
她以为早就弄清楚了江子釿的性格,以为他就是那样一个要什么得什么的高高在上的君王。
她从没有想过,他来新河的目的。她从来没有想过,36岁的他,还背负着着一段十几年的血海深仇。
她也没想过,他们的经历竟然如此相似。
江子釿发现了商歌欲言又止的模样,于是问她:“怎么了,想到什么了吗?”他的声音带着些沙哑,但却是温柔的,像是担心惊扰一只专心觅食的小麻雀。
商歌看向他,眸子里是少有的情感波澜,似乎在重新打量面前这个男人。
家居服的领子微微松开,露出了很红的脖颈,他的脸上也有着不正常的红色,比起刚才,像是进入火炉烤了一会儿刚出来。
“你又开始烧了。”商歌将刚才的思绪扔到一旁,附身直接把掌心覆在他的额头,很烫,“对不起,都怪我。”商歌想,要不是陪她在雪里走了一路,江子釿也不会感冒发烧。
“没事儿。”江子釿难得虚弱地道,“扶我上楼吧,一会儿医生就过来了。”
商歌担忧的眼神让江子釿心尖颤了颤。
“你慢点。”商歌让他的胳膊搭在她的肩上,然后扶着江子釿一步一步走向楼梯。
江子釿可能是病得太重,无法支撑自己,多半个体重都压在商歌身上。
当然,不至于让她太累,毕竟她身上是有伤的。
花了半个小时才走过短短的进入卧室的路程,江子釿伸手一指,商歌打开了卧室的门,然后接着扶着他躺到床上。
不知道是不是累的,商歌脸上红红的,脑门还有一层汗珠。
“你躺着,我给你拿冰袋敷一下。”商歌给江子釿盖上被子,然后要下楼。
“头有点晕,你给我揉揉吧。”江子釿道,“家里没有冰袋。”他补充了一句。
商歌有些无奈,但还是去浴室拿了毛巾浸水,放在江子釿额头。
“揉揉。”江子釿半闭着眼睛。
“好。”
商歌开始给他的太阳穴按摩,她不敢使劲,只是轻轻按压,而这力度让江子釿除了舒服,还痒痒的。他竟然就在这样的按摩中睡着了。
毛巾敷热了,商歌去换了一次,回来的时候发现他还在熟睡。
脸上的红色依然没有褪去,她刚要给沈中打电话问医生怎么还不来,就听到楼下的门铃声。
她下去,看到来人是谁,狠狠惊讶了一把。
“桑,桑医生?”
“你好,商小姐,我可以进去吗?”桑榑礼貌地笑,扬了扬手中的医疗箱,“某人是不是已经烧傻了?”
“您请进,请进。”
桑榑礼貌地说了声谢谢,看到商歌脚上的一次性拖鞋,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没有说什么,只是找了一双男士拖鞋换上,然后自顾自上了二层。
商歌跟在他身后,只见他在二楼走廊里停了一下,问道:“卧室是哪边?”
“在这儿,您跟我来。”商歌连忙上前带路。
过了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她对江子釿卧室的位置这么熟悉,不太好吧……
但对桑榑来说,一切都很平常,他很自然地跟随商歌进入江子釿的卧室。
看到床上病怏怏的男人,不由得叹了口气。
他从进门就没有休息,也没让商歌休息,他拿起听诊器听江子釿的心率,同时派商歌给他打下手,一会儿测体温,一会儿拿棉签消毒。
桑榑业务熟练,商歌也暗自松口气:“桑医生您怎么来了,他说您这段时间在海城。”
“我不来能行么,这家伙根本就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生病了就拖着,40度高烧持续几天,我看他这总裁也不用当了。直接就烧傻了。”桑榑趁着江子釿睡着了无法反驳,可是放开了好好抱怨了一番。
“我先给他输上液,你去做点清淡的粥。”桑榑道,“他最近不能吃生冷的食物。”
商歌应了句好,便去了厨房。
桑榑来,她就放心了。如果是新河哪个赤脚医生,她还真怕江子釿被治坏。
“二哥,她出去了。”桑榑看着床上熟睡的男儿道,嘴角带着抹戏虐。
床上的男人这才缓缓睁开眼睛,看向桑榑,嘟囔着:“你来干什么,麻烦。”
“是,我也觉得麻烦。但是老爷子听说你生病,非把我派过来,为了你,我推掉了昨天的约会,连夜飞过来,你说,怎么补偿我?”桑榑提起昨晚就满肚子气。
“别废话,给我换药。”江子釿本就生着病,声音有些虚弱,但臭脾气不改,对兄弟从来都是发号施令。
桑榑撇了撇嘴,拿出消炎药和绷带:“还有,老爷子说了,对你的行为表示理解,但不支持,他还指望你让他抱孙子。呵,就好像我不是他儿子。”
江子釿瞥了他一眼:“你怎么话这么多了,被她传染的?”
这句话让桑榑被噎了一下:“放屁。”
江子釿:“心虚。”
“好了,记着勤通风,伤口不要碰水,这几天我都会在新河,直到你病好为止。”业务相关的话题,桑榑又化身冷静漠然的医生。
“不要让她知道我的伤。”江子釿目光在门口停留了一会儿,说道。
“怎么,还想当个孤胆英雄?”桑榑道。
“她什么都不知道,别连累她。”江子釿有气无力的声音带着坚定。
“想不连累,你一开始就不该勾引人家。吃干抹净就溜,二哥,没想到你还有渣男的潜质。”桑榑今天的心情不好,只能全撒到他二哥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