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血,和他想象中一样甜美,像是能滋养灵魂。
他们的故事没有那么多坎坷,只是,令他无法释怀的是,她爱他,却无法将他放在第一位,她总是会抛下他,去救别人。
她不知道,强大如他,也可能会被人轻易取了性命。
他不怪她,因为他那个时候已经记起她是谁,他清楚,自己所遭遇的一切,都是他活该,是他咎由自取的后果,他是他的债,万幸,她一无所知。
她只当自己是个局外人,任性而又主动,她的爱来的炙热,甚至有些慌慌张张,他隐约知道她在着急什么。
她常常说要他亲亲抱抱举高高,但是他不好意思,他口是心非,他自视高贵。
那是个女人很大胆的世界。
他口中的那个女人,小东西,总是大大咧咧地十分直白的命令他,叫他吻她。
每每,他都觉得她猴急的样子有些扫兴,毕竟这种事是十分需要气氛的,最好就是在那花前月下,你说一句甜言,我说一句蜜语,距离要大概在一寸,彼此的呼吸正好喷洒在脸上,再来一些浪漫的乐曲……
然后慢慢地唇齿相接。
接吻这个事,在他看来还是十分郑重的,最好要有一种仪式感,方能虔诚地将这一吻吻到极致,吻出高度来。
但是,每次她笑眯眯地搂住他的脖子大胆地邀请他诱惑他的时候,他便也顾不得了,因为准备那些气氛,总是来不及。
她的唇,一如她的血一般甜美。
他出身高贵,眼中遍是蝼蚁,他有着至高无上无人可比的能力,可最终,他没有用那样的能力得到什么,他愿意舍弃自己的能力自己的生命,只为救下她。
除了爱她,他最爱的就是吃醋了。但是他心思坚定,从不会怀疑她对自己的爱,她爱他,只是,他太过贪婪,她给的,不足够。
可那不是她的错,她只是忘了曾经的自己。
曾经,她也像爱德华爱她这样,爱过他。
他是那么爱吃醋的一个人,最后却愿意将她托付给自己最大的情敌,不,在他眼中,那人算不上什么情敌,他知道的。
但她想和他一起死。
在最后的时刻,他突然想起自己是谁,他是谢璟澜。
他谢璟澜这个人,自认是一个十分善解人意的人,不会执意秉持着什么“我是为你好”的这种心思,她要与他一起死,他就答应了。
他们在最后的时刻相拥,狠狠亲吻。
相守,亦是离别。
其实也没有很伤感,相反,或许也是一种圆满。
毕竟命运这个东西,是谁也猜不透的,它没有好坏之分,常常是让人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内心久久回响着一些感慨罢了。
再说,这一切,都是他费尽心机的一个局。
一个异想天开想要挽回她的局。
又或者可以认为,这是他给自己的一个赌局。
……
紫宸神君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已是三日后。
原本没什么情绪的眼眸多了一些复杂的东西,那东西,足以融化他眼睛淬了的冰。
“宿主?”太初剑在他周身游走一圈儿,又试探了一句,“神君?”
紫宸神君唔了一声,轻声叹道:“回来了?”
简单的一句话,太初剑已经可以断定他的意识恢复了,因为如今这具身体就是他自己的,他有足够的能力和完整的意识,太初剑,正确的说是太初剑的剑灵,道:“是的,您回来了。”
“只是……因为未来里的系统和如今这里的幽迷境产生了时空的计算误差,我们可能回来的稍微早了一些。”剑灵的声音一如系统那般冷静理性,他是靠着紫宸神君的灵气而生,被他创造成为系统这种东西的时候,也会带有他的风格。
紫宸神君淡然地起身,沉吟一声,“早了么?”
他如今的记忆是圆满的,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一切的一切,他都记得。
他记得,今日她大闹了一场,被他罚在书房。
“无妨。不早。”他淡淡地说了一句,对太初剑道:“她回到这里会忘记之前种种,只是她自己。以后不要再提宿主这二字。”
剑灵规规矩矩地应下:“是,神君。”
神魂完整地回归,这是在他计算之内的事,但是他终究不能计算到分毫不差,因为这小小的误差,事情发展和他预想的有些不同。
她将自己送到他的手中,想要的是他一世珍重,可他却不懂,同那些凡人一样,失去了又后悔不迭,拼着神魂俱灭入了幽迷境,妄想着改变一切,让一切重来。
幽迷境,是三界最神秘的存在,传说是一切的起源,一切的终点。它一直就在那里,但没有人真正的到达过那里。因为没有人想要找到这样的地方,未知,总是充满了各种恐惧。
可是,那时候,失去她的那个谢璟澜却是无惧的,他一向自负,大不了也不过是神魂俱灭,那没什么好怕的。
会比失去她,独自面对悠长岁月更可怕么?
他毫无畏惧地踏上寻找幽迷境的旅途。当他找到时才知道,幽迷境不在任何地方,也无处不在,只要有强大的愿力,坚韧的信念,就会到达。
那一刻,他毫不犹豫地踏入那暗黑一片的境地,踏入完完全全的未知。如今回来,自然是通过连接到幽迷境回来的。
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
这很因果。
那幽迷境,果然不虚,真真正正是一切的起源,一切的结束。
幽迷境将他带去了一个遥远的未来,他在那里了解到数据的巨大能力,那是一种能量堪比法术的存在,于是,他在那里为她创造了一个庞大的主神系统。
可她……毫不留情地让他再一次失去了……
他该明白的,她的性子看似绵软,什么都不在乎,实则有些骨子里的刚烈,有情时仁义至尽,无情时冷酷决绝。
偏他骨子里也有那么点相同的执念,他一次次追着她,强行扭转她的命运……
到底是做过夫妻的人,不知不觉就活成了对方。
他想,她是个任性的人,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虽然和预想的时间点不同,但他想,这个时候,一切糟糕的事都还未发生,真是个好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