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的巨额汇款(1 / 1)

大街上,没什么人也没什么车,比起平日的繁忙这座北京城已经“安静”了下来。

安静,却不萧条也不冷清。

宓函站在ATM机前手里捏着一张工商银行的银行卡,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般叹了口气,把卡片插了进去。她的心脏随着逐渐被吃进去的卡片跳动着,她有些紧张的按下密码,点下屏幕上的显示余额。

果然,如此。

宓函的账户每到过年的时候就会有钱被打入账户,一开始以为是某个人打错了,但是谁又会打错这么多年还不曾寻找过。宓函拿着这“来路不明”的钱拿了有些年头了,向来不受别人施舍的宓函也渐渐习惯了这笔钱的出现。

她最近有些繁忙,都忘记了这份钱的定时出现,若不是昨在医院结漳时候拿错了卡,她都忘记了这张卡里还承载着数码不菲的金额。

她收好卡片,走在店铺门扉紧闭的街道上。她漫步无目的,百无聊赖。耳边的风呼啸而过,她能感受到每一处发出的声响,她现在害怕的就是反复无常的听力会忽然间又离她而去然后当初的恐惧感又卷土重来。

拐进胡同,才发现原来已经走了这么久,叶老爷子倚在藤椅上带着老花镜手里捧着一本书,不紧不慢的翻着书页还会腾出手去拿桌子上的茶盅。

“爷爷,我回来啦”宓函褪去脖子上的围巾,感叹着气的无偿变化,前段时间还冷得瑟骨这几又出起了汗。

“嗯”叶老爷子应了一声。

“爷爷,我们喝一杯吧”宓函从橱柜里翻出叶老爷子藏起来的酒,坐在了叶老爷子旁边。

“你是怎么找到的?”

“你每个藏酒的地方我都知道,床底下,书橱,南边屋的缝隙,又一次喝多了还把酒藏在洗衣机里……”宓函拔去酒瓶上的瓶盖,往杯里倒出澄清的液体,酒香顿时溢出填满周围的空气。

“看来下回我得换一个位置了”叶老爷子拿起酒杯喝了一口,享受的气息从喉间发出,脸上写满了满足感三个大字。

“没有用的,我还是会找到的”

“我们的宓函今是有什么烦心事?”

“句实话,爷爷”宓函喝光了杯中的白酒,嘴角还挂着一些酒液。

“我爸爸到底去哪了?”宓函的眼眶中闪烁着水光像是受尽委屈无法发泄出来一般,“他去哪了,到底问什么这么多年都不出现,又为什么我的账户每年都会收到钱,是不是他打来的……如果是,我宁愿不要钱,我只要他出现在我面前……爷爷,你告诉我,他去哪了?”

“宓函啊”叶老爷子的脸上是琢磨不清的表情,但是可以看出他是真的很心疼。

“爷爷,你和奶奶都在掩盖着什么,爸爸长什么样子,做什么工作,什么时候回家,这些难道不应该是作为一个孩子应该知道的事情吗?”宓函有些哽咽,口腔里附着的酒精味道还在隐隐作怪。

“……你和你爸爸长得很像,尤其是眉眼……”叶老爷子垂下眸子,剩余的部分他有刻意保留,那也是他不愿回忆的过去,是会害怕被别人发现的伤疤。

“爷爷,他到底犯了什么错,你要这样惩罚他……是因为他不学京剧吗,我记得当时奶奶好像在住院吧,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他偏执的要去闯荡一番地……结果,一走就是十五年……”宓函靠在藤椅上,闭着眼想象着当时她追着他车的画面,她拼命的喊着不要走,却始终没有看见他的回头。

她从来没有纠结过妈妈是谁,毕竟没出现过人不值得怀念,而出现过的人才值得怀念一辈子。

“我累了,去睡了”宓函起身有些踉跄,她强忍着头晕和胃里鼓起带着酒气的气泡推开卧室的门,倒在了床上。

叶老爷子坐在庭院里没了刚才的兴致,放下酒杯忽然想起宓函的话。

“我记得当时奶奶好像在住院吧”

叶老爷子叹了口气,想起当时儿子拼命的要去外面打拼什么也不留在剧院里,他一直都以为是儿子的不懂事才趁着家里的杂事要和他吵上一番结果今被宓函提了一嘴他从未想过的原因。

叶老爷子眯上眼,躺在阳光底下,举起杯一饮而尽。脑海的回忆也随着酒水的下肚而不断涌现出来。

“爸,我跟你商量个事儿”

“有啥事儿过后再,先把这个给你妈送去”叶魏东把饭盒递给在厨房门口站着的那个年轻男人。

“爸……我不想呆在剧院了,我想出去干”

“你会啥啊,出去干,能干成啥样你都不知道呢,以后别和我这种事”叶魏东紧蹙眉头在厨房里拿着铲子敲打着马勺发出清脆利落的声响。

“爸,我已经决定好了,我要出去”那个年轻的男人把饭盒放进塑胶袋里。

“叶威源,你是不是把我这个爹当成摆设,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和我商量一下”叶魏东放下手里的家伙儿,撩开挂着厨房门上的帘子。

“反正我已经下定决心了,我感觉我什么都做不好现在还能呆在剧院里纯粹是因为爸的面子,与其这样,我不如出去闯荡一番。”

“爸爸,抱,爸爸抱”一个刚满四周岁蹒跚学步的孩子隔在两个大人之间,她伸出手臂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叶威源,她的嘴里还含着奶嘴。

“我们的宓函就交给爷爷看管好了”叶威源弯腰抱起宓函,拿着奶嘴逗引着,她裂开嘴露出嫩红色的牙龈和刚刚长好的奶牙。

“爷爷看,爷爷看”学语的孩子并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的事情是什么,只是好奇着大饶世界为什么这样繁琐。

叶魏东没有话,他是在外面受了辱,碰了壁还是真的瞎猫碰上死耗子干成了一番事业,他都不管了。

他不管了,他的心里只有这句话。

叶威源走时,宓函追着他的车追了几十米若不是因为摔倒定会继续追着,他看着心疼却又深感无力,他不能剥夺儿子选择的能力,他不是他养的宠物而是一个人,所以他不能因为自私而逼迫儿子改变心意。他只能拉着年幼无知的孙女,用糖果吃完了,爸爸就会回来的谎言安慰着孙女也同时安慰着他自己。

可他等着,盼着,却始终都没等来儿子的回来,哪怕出现后对自己一句,我回来了。

想到这,叶老爷子擦了把眼角的泪,闭眼再撑眼他看到宓函坐在他的旁边目光如炬的看着他。

“干吗?”

“对不起,爷爷……”

“没事儿,当初他既然下定决心要走,我就不能留他,我是父亲但我更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够开心……我知道这么多年你心里一直压着的事情,但是你心上压着的事情又何尝不是爷爷我压着的事呢……”

“爷爷……”

“宓函你要知道,谜团就像毛线团一样,除非碰壁或是用尽它会停下否则它会一直滚下去,一个接着一个。所以,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要好”

“嗯……”

“好了,我去给你煮碗醒酒汤,你的酒量我还不清楚吗,是不是又开始头疼了?”叶老爷子看着宓函捣蒜般的点着头,笑了。

他站起身,弯着脊背,背着手,往厨房走去。

“他很爱你,也很爱这个家”宓函忽然提高音量,她听到叶老爷子的脚步声停了,又远了。她知道他听见了,而且压着他心上的那团麻线,已经解开了,而她心上压着的那团麻线呢,是否解开了呢。

她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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