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的玩笑(1 / 1)

暮去朝来,暖阳爬上山际,这座被建筑物筑成的怪物逐渐苏醒过来,阳光照射在它的皮肤上发射出冰冷的光线。空苍白的脸色逐渐红润起来,可那抹苍白却始终也没有消散……

“宓函,宓函,宓函是聋子……”

“聋子,聋子……”

“她是聋子,聋子……”

宓函周围围着几个五六岁的孩子,指着她,推搡她,拽她的头发,她无力的缩成一团悄声的啜泣。

“你们都干嘛呢?”叶魏东没好气的推开宓函周围的孩子,抱着啜泣的宓函抚摸着她的脊背像安抚着受到惊吓的猫。

“爷爷,我是怪物,我是个怪物”宓函的眼泪大串大串的往下掉,她爷爷摇着头大声的喊着不是,但她却什么都听不见,她的世界是模糊的,是无声的……

宓函惊醒,脸庞的地方觉得有些凉凉的,抬起头才发现自己哭湿了床单。宓函起身胡乱的抓起散落在额前的乱发,身下还放着笔记本和一支断了铅的铅笔。

宓函吸了吸鼻子,怎么做梦了,真是压抑。

“宓函,你怎么了?”叶魏东走了进来,看着一脸憔悴的宓函,又忽然想起宓函听不见。刚想走过去问清楚,就听见宓函轻轻的道:“没事,做梦了而已”

叶魏东瞪圆了双眼,看着宓函,宓函沉浸在自己的情绪当中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耳朵忽然听见的事情。

“早餐想吃点什么?”叶魏东心翼翼的问道,“豆腐脑、油条可以吗?”

“随便”宓函淡淡开口,依旧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耳朵。

“那吃包子呢?”

“我都可以的爷爷,”宓函抬起头看着叶魏东,“都……可以的……”宓函睁大双眼,有些意外的半张着嘴。

“爷爷……早餐吃……包子和油条……都可以”宓函一字一顿的道,她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声音,眼眶中填充满了泪水。

“孩子啊……”

“爷爷,我……”宓函的眼泪流了出来,有些颤抖的保住叶魏东。

医院的挂号处,叶魏东拉着宓函站在人山人海中等待着,不知道为什么过年之前无论在哪都需要排队,理发店、超盛吃店就连医院都需要排队。

“麻烦您,挂耳鼻喉科”叶魏东对着被封锁在玻璃窗里的护士大声的道。

“十三块五”那人手脚麻利的撤出了一张单据,结果叶魏东手里的钱递给他一张方形的机打纸片。

“谢谢”

叶魏东拉着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的宓函,宓函仔细的听着周围嘈杂的声音生怕一不去听就丧失掉她的听力,虽然常年生活在无声世界里渴望着恢复听力却在真的恢复听力之后有些发怵。

坐在椅子上等待医生检查结果的宓函紧紧抓着叶魏东的胳膊,叶魏东安慰着有些瑟缩的宓函,用动作告诉她没事的,医生用木棒她张开嘴发出声音又用手电筒观察着她的耳膜。最后,医生关上手电筒,在本子上写着些什么。

“医生,我孙女……”叶魏东看着有些心急。

“弥耳综合征,也就是你孙女这种境况是突发性的,不属于失聪,耳膜会在充血过程当中忽然失聪或是又能重新听见。同时伴有眩晕,耳鸣等症状……”

“也就是我孙女不是真的听不见了……”

“对,可以通过后的修养或是理疗应该是可以调整过来的,但不能百分之百的肯定一定会好起来……”

“谢谢医生……”

“另外,患者不要又太多的心理压力,对于你的病情是可以抑制的,给自己太多压力容易让病情恶化,那样你就真的什么都听不到了……”

医生开给宓函的药房就是——放松。对于这个药方宓函并不算满意,但是自己重新听到又像是被上帝宠爱一般的幸运。她拨通清草的电话,忙音过后听到那边慵懒的声音:

“喂?……哦,宓函啊,怎么了……啊~宓函你能听到了!”宓函自觉的把手机听筒拿的离自己远零,她觉得清草下一秒可能会从电话里爬出来。

“诶诶,我这才能听见,干嘛,想让我在回到之前的状态?”

“医生怎么的?”

“是,偶发性的,不稳定……”

“不稳定的啊!”清草有些泄气。

“能再听见我就已经很开心了好吗,所以啊,来我家庆祝一下吧!”

“嗯……我想吃爷爷做的红烧带鱼……”

“好,你个馋鬼……”

“那你等我……”

宓函坐在房间里,听着音响里放着的钢琴曲,听着过路饶熙熙攘攘,心里的滋味是形容不出来的复杂。手指敲打在桌面上,用力的声响传到宓函的耳朵里,宓函勾了勾唇角。又敲打着键盘上的按键,传进耳朵里的是整齐利落的声音……

“宓函!诶呦我的宝贝……”清草蹿上宓函的怀里,宓函费力的抱着清草,只有九十二斤的清草却让宓函憋得脸通红。

“给我下来!”

“亲爱的,你的耳朵是真的能听见了吗?我看看……”清草揪着宓函的耳朵,宓函的耳阔却被清草指甲上的水晶花而刮痛。

“嘶……”

“怎么了,怎么了?”

“把你的爪子拿开!”宓函捏着清草的手丢到一边。

“电话里没清楚,医生到底怎么解释的啊?”

“弥耳综合症,会有耳鸣,耳聋和失聪的症状偶尔可能还会伴有晕厥……”宓函倒了一杯水递给清草。

“那之前的十多年都处于失聪状态,医生怎么解释的?”清草喝了一口水,唇彩粘在了白色的瓷杯上。

“没,就让我自行调解”宓函坐在画架边上勾勒着不远处的石膏像,铅笔摩擦在纸面上的声音宓函都听得一清二楚。

“什么破专家啊,等明我让我爸给你找个全北京城最有权威的耳科专家”

“算了吧,我现在真的就希望我在能听见的时候多听听,真的听不见这么长时间忽然间能听到还有些不太适应……”

“宓函啊……”

“嗯?”宓函抬起头,清草紧紧的抱住宓函,她身上的鼠尾草味道很淡很好闻。

“以后会更好的……你还有我知道吗?”

“知道了”宓函拍了拍清草的背。

嘈杂的酒吧,吧台前坐着两个穿着正装的人,男的一身淡灰色的西装,皮鞋擦得能够发射出光线。女人则是穿着一条红色的迪奥新款长裙。两个人与这鱼龙混杂的酒吧格格不入,不免让路过的人侧目而视。

“你是暂时让她不被公开?”男人开口,手里加冰的威士忌的杯子被放在桌子上。

“对,与其是不被公开不如是暂时被隐藏”

“为什么?”

“想当作家的人太多了,我们做的工作不就是不停的筛选、加工吗?很多想要出名的人都希望幸运女神落在自己身上,但是这个世界上又有多少人是通过自己努力得来自己成就的呢,少之又少。”

“白了,就是让她做幽灵写手……”

“她在某种意义上来并不吃亏,因为她会得到丰厚的报酬,这是她无论如何都得不到的殊荣。”

“总监,我们这么做不会承担法律的责任吗?”

“怎么,怕了?又不是第一次了,很多写手都挣扎过但最后都以为丰厚的酬金而老老实实做个幕后的人,所以每个人都不是真真正正的想要出名而是想通过出名而得到更多的钱财满足他们的欲望。也就是,我们给她足够的酬金也就不需要担心他们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因为毕竟我们是花过钱的。”

“真是不公平啊”

“想要足够的公平,要么有钱,要么有权否则这能当个蝼蚁任人踩踏”

男饶眼里充满不甘但看到自己的上司这样的无畏也就没有了反驳的勇气,他知道这样的事情不断的出现,很多写手都因为莫名当了别人出名的嫁衣选择草草了结自己的生命,而也有很多人选择在金钱面前屈尊。他不知道接下来事情会发生到什么地步,但他知道想要存活下去就只能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拿起杯子一饮而尽,苦涩的酒液在舌尖上炸开,心里却怎么也摆脱不了无能为力的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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