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宠驻扎在陇县之后也没有闲着,虽然成了没爹没娘的孩子,但人活着总要找点事干,总不能白白浪费空气。
……
至于干些什么事儿呢?当然首先是要补充兵力。毕竟凉州尚未平定,韩遂、边章随时有可能卷土重来,而自己守在陇县,身后是陇关,韩遂、边章要想再打进关中,自己就是首当其冲,没有足够的兵力到时候怎么和这两个反贼玩命。
刘宠真是打心底里感谢张温这么照顾自己,感谢到把张温家里的女性亲属都问候了好几遍。
本来朝廷调令就给了刘宠五千兵马的名额,正好趁韩遂、边章还没打过来先在陇县招兵买马以恢复实力。这种事黄忠很有经验,当然是由黄忠领头带着众将去干。
……
那么刘宠还是没事干啊,这该如何是好呢?再去冀县拜访阎忠、贾诩吧,多跑几次看能不能感动贾诩出山,可跑了几次都说阎忠、贾诩出门远游了。这跑得都比三顾茅庐还勤了,可还是没请出这位“毒士”啊。
不,是连面都没见着。
……
那又该干点啥呢?要不要索性翻翻手把西凉平定算了,早日平定了西凉也好早点回家,家里还有娇妻美妾等着呢。
当然,刘宠这也是妄想天开,凭他一己之力怎么可能平定西凉。不过刘宠还是和荀彧、董昭等人连番商议,结果这两大谋士当然反对。刘宠哪有实力平定西凉,这两个聪明人才不会陪着刘宠玩火呢。
要以为刘宠就这么放弃了,那才怪呢!当年所有人都反对出海远征,最终还不是被刘宠干成了。
王越对刘宠可是言听计从,这事儿没准找王越能干成!
……
王越带着救援的人马随刘宠回到陇县之后,没过多久就把手上这些暗卫处理完了,该赏的赏,该罚的罚。
像郑霸刀就乐呵呵地领了二十军棍,毕竟留着脑袋回来了,能不乐吗!
领了军棍之后,郑霸刀又和秦无痕较量了一番。这一战可谓是精彩之极,毕竟是关西两大武林高手的比武,两人都使用了本门兵器。郑霸刀的刀不愧被称为霸刀,那砍向秦无痕的每一刀都霸道无比,这刀法与暗卫的“王氏快剑”完全走的是两个不同的路子,不过但凡暗卫出任务为了掩饰身份都是统一用剑,这下子才见识到了原来郑霸刀的刀法也不在学到的剑法之下。
不过秦无痕毕竟也不是吃素的,一条镔铁棍愣是被使成了四两拨千斤,这才知道原来老乞丐的棒法也着实高明。
这当然只是一点小插曲。
两人比武结束后,郑霸刀自然是拿了这次出任务的赏赐就离开了陇县,一路向西准备回沙漠驿站去娶老板娘了,至于娶不娶得到那就不知道了。
秦无痕当然是带着叫花子继续去乞讨了。
至于张瘸子倒是领了赏赐回家去了。李瞎子孤家寡人一个在经过王越的批准之后拿了赏赐就动身准备前往陈郡去居住了,这是这次王越对凉州暗卫的特殊安排,毕竟凉州的情报网全部浮出了水面,有些人自然不能继续呆在凉州了。
像耿鄙的管家就不再适合回到耿鄙身边去了,王越也满足了他的心愿,赏了他一处陈郡的铺子,让他回陈郡经商去了。
如此种种,王越把暗卫的这些杂事处理完之后,自然就要忙刘宠交代的新任务了。
……
“明公,诸位,张温、孙坚调回洛阳,董卓退守扶风,只有刘宠数百残兵留在陇县,如今凉州只有耿鄙麾下郡兵,那些郡兵岂是我等的对手,现下正是取凉州再进关中的好时机。”
“一旦夺取关中,我军则大势成矣。”
“关中沃野千里,得之便可成王霸之业,到时只要扼守函谷、武关,关东兵马便不得寸进。我军则不然,据关中东出可逐鹿中原,南下可攻取益州,如此便是故秦之霸业,然后东出以争天下。”
榆中县府之内,韩遂激情澎湃、洋洋洒洒发表了这番演讲,说的是唾沫横飞,振聋发聩。可硬是没说动边章、北宫伯玉、李文候等人。
“文约壮志可嘉啊。”边章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可惜连番大战我军也是损失惨重,更有美阳天象示警,大汉天威不可犯啊。不如就谨守金城一郡,然后向朝廷请降以求饶恕我等罪过吧。”
“不行,不能向汉朝投降。”
“对,守住金城可以,但决不能投降。”
“不错,不能投降,还是守住金城一郡等待时机得好。”
听了边章这话,还没等韩遂开口,北宫伯玉、李文候等人就急忙叫嚷了起来。
见领兵的将领都反对,边章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不过韩遂还是不死心,抓住这些将领话里的尾巴说道:“何须等待,眼下就是最佳时机。凉州空虚,朝廷短期内难以再度集结大军,只要诸位进军必定能席卷凉州,到时再取关中也不过是举手之劳。”
“韩文约,你说得轻巧,这次我们西羌各部损失惨重,关中哪有你说的那么好打。”
“就是,兵马又不是你的,损失了你当然不心疼。”
“老子攒点兵马可不容易。”
“……”
“哎……”,韩遂见边章一言不发,这些领兵的大将也齐齐反对,只能长叹一声就此作罢了。
毕竟他和边章只是羌人强逼出来的贼首,遇到关键的问题,他和边章还是做不了主。
……
“哎……”,韩遂的书房,自从白天的军议结束回来之后,韩遂就一直在书房长须短叹。
“主公何事如此忧虑?不知在下能否为主公分忧?”
韩遂身边一位寸步不离带着檀木鬼面具的亲卫见状,忍了半天最终才忍无可忍开口问道。
“还不是白天的军议……”,韩遂说着便将县府军议的事情向这位檀木鬼面亲卫转述了一遍,然后说道:“边允(边章别名)是被打怕了,可他好歹是明白事理的人,岂不知困守金城一郡早晚都是个死,只要朝廷腾出手来,咱们到时候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只有打出去,打下凉州,打下关中,再据雄关而守,咱们才有活路。”
韩遂知道身边这位亲卫不是不普通人,所以每每遇事也会多与这位亲卫商议,关键是这位亲卫对自己忠心耿耿。
“主公,既如此主公何不夺下大权。”檀木鬼面亲卫说道,“主公乃当世豪杰,岂能屈居在边章那等无知鼠辈之下,北宫伯玉、李文候等人不过一莽夫罢了。倘若主公能夺取兵权,定能按照主公之意取下凉州,再取关中以成故秦王霸之业。”
“这……”,韩遂听完檀木鬼面亲卫的话竟然有点心动了,“对啊,我韩遂要是能自主,麾下又有大军,何必受他人掣肘!”
“我与边章如何好自己内讧,如此岂不让那些羌人蛮子看笑话。”韩遂说道,“还有那北宫伯玉、李文候等人也是勇猛无敌,哪有那么好对付!”
檀木鬼面亲卫听韩遂这话明显是心动了,只是有些顾忌罢了,于是接着韩遂的话说道,“成大事者不可拘泥小节,若是主公有意,在下愿替主公取下边章、北宫伯玉、李文候等人的首级。”
“这……我知阿若忠勇,可此事九死一生,我当阿若是心腹臂膀,岂能让阿若犯此大险。”韩遂带着一脸惊讶说道,当然也不知道他这惊讶是真的还是装的。
“主公对阿若有救命之恩,阿若自当以死相报。”这位叫阿若带着檀木鬼面具的亲卫当即单膝跪到韩遂面前斩钉截铁地说道。
……
韩遂犹豫了良久,最终还是采纳了阿若的提议,“既如此,那便按阿若之计行事。”
“此事宜早不宜迟,明日就请边章、北宫伯玉等人前来府中赴宴,到时阿若在廊下埋伏刀斧手,待我摔杯为号,阿若便大举杀出,将边章等人乱刀砍死。”
韩遂脑中完善了阿若的计策说道,“到时阿若再助我收取榆中和金城的兵权,此事一旦成功,我自不会亏待于你。”
“诺。”阿若拱了拱手说道,“主公言重了,阿若自当为主公效死。”
……
“哈哈……昨日军议言语中多有冒犯,还望明公与诸位多多见谅。韩遂今日设此小宴专为向明公与诸位致歉,还望明公与诸位满饮之杯。”
韩遂府上摆了这场鸿门宴,边章等人也如约而至,此时韩遂作为主人正打着哈哈端着双耳杯,朝众人说了这番行酒的话。
“哪里、哪里,文约也是为了我西凉大业才直言不讳,如何敢称怪罪。”边章也举起双耳杯朝韩遂说道。
“不错,韩公,我等都是粗人,说话不经过脑袋,韩公不要怪罪才是。”
“对啊,咱们羌人从小不读书,不懂韩公说的那些大道理,但也知道韩公是为了咱们好,哪里有什么冒犯。”
“就是、就是,来来来,喝酒,听说韩公今日可是取出了珍藏的好酒,咱们不喝光是不走的。”
“……”
……
韩遂见这些人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反而兴致这么好,于是再把杯子往前推了推,大笑着说道,“好、好、好,那咱们就喝酒、喝酒……今日不醉不归!”
“对,不醉不归!”
众人也随着举杯齐声喊了一句,然后纷纷昂头将杯中的浊酒一饮而尽。
“来来来,继续上酒!”
……
此情此景,完全出乎韩遂的预料,哪需要什么摔杯为号,这一顿酒喝下了来,只见众人都酩酊大醉了。
边章是最先醉倒的,就连北宫伯玉、李文候等人喝到最后也是抱着坛子趴在案几上打着呼噜流着口水。
“明公……醒醒……醒醒……”
韩遂拍着边章的肩膀试探着喊道,见连喊了几声边章都没有动静,于是心里也完全松了气,反而瞬间豪情涌起。
只见韩遂面部抽搐了几下,然后将手中的双耳杯摔在了地上。
虽然陶杯掉在地上摔碎的声音不会很大,但阿若早就把堂上的动静瞅得一清二楚了,见韩遂摔杯,当下就带着人从廊下冲了出来。
……
这一番变故,边章、北宫伯玉、李文候等人在醉梦中被韩遂的鬼面亲卫带人杀死,赴宴的所有人没有一个活着离开的。
韩遂也趁机收取了榆中的兵权,然后再派人收取了金城各县。
边章、北宫伯玉、李文候等人到阎王那里或许都不明白韩遂为什么会对自己动手,毕竟边章、北宫伯玉等人从来没有想过向韩遂下手。
不过也没什么想不明白的,还不是“权利”与“野心”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