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温走到主位的大座前,才转身朝众人说道:“诸公免礼,且先入席。”
“多谢明公。”众人接着拜谢,才各自落座。
“今日众将齐聚,各路兵马云集长安,本帅特设此小宴为众将接风洗尘,诸公且先满饮此杯。”张温坐在大座上,端起案几上的双耳杯朝众人示意。
“明公满饮。”众人也随着举杯说道。
“好,诸公共饮。”
……
行了一轮酒。
张温接着说道:“诸公,此次讨贼,还望诸公同心协力早日平定西凉,以报效朝廷,报效皇帝陛下。”
“同心协力,平定乱贼。”众人也随之表态。
“好,且再饮一杯。”张温见众人表态,也喜笑颜开地再度端起了酒杯。
刘宠见堂上这番将帅相得的景象,心中不免诧异,也不知道这些人说的是真话还是表面上做做样子,不禁放眼扫过众人,见众人饮完第二杯酒各个都神色郑重,刚才的表态也不似作假,就连董卓都一脸诚恳,双眼冒着战意。
见到董卓这个样子,刘宠真是深感自己演技不如啊。
堂上许多人刘宠是再了解不过了,董卓不是什么好鸟就不用多讲。凉州刺史耿鄙是典型的贪得无厌、信任奸吏的小人,要说东汉完全失去凉州的控制权就是从这家伙手上开始的,至于陇西太守李相如、酒泉太守黄衍后来都投靠了韩遂。
“难道这些人都转性了?历史记载是假的。”刘宠看着这一个个恨不得喝完酒就跟着张温去打西凉乱贼的样子,心中对历史都开始怀疑了。
不过现实立马就打出了一个响亮的大耳光!
……
刘宠自个儿想心思的时候已经酒过三巡了。
这时候,孙坚站出来拱手朝张温说道:“明公,如今朝廷征召的各路马皆已齐聚长安,不日即可发兵攻打韩遂、边章等贼子,还请明公早下军令。”
“好!好!文台所言极是。”张温听了,给了孙坚一个肯定的眼神,再朝众人问道:“不知诸公意下如何?”
“哎,孙坚这演技也太差了。”刘宠见到张温和孙坚那眉来眼去的样子,心中立马就怀疑孙坚这个提议恐怕是二人商量好的,毕竟孙坚是张温的心腹臂膀,看张温给孙坚那个眼神就好像是说“你小子很上道,干得不错”。
张温发问之后,刘宠扫视了一圈,见满堂无一人答话,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几人想说话似乎又因人微言轻而欲言又止。
这个结果,不禁让张温也感到尴尬,脸色一沉,腹诽道,“刚才不都是群情激昂地表态吗?怎么转眼就墕了!”
良久,董卓出言表示反对,说道:“不可,不可!”
“中郎将此话何意?为何不可?”张温斜视董卓问道。
“明公,大军云集,各部尚未操练成熟,目前还不可进兵啊。”董卓解释道。
“明公,边章、韩遂作乱已一年有余,中郎将畏敌不前,此言又是疑惑军心,明公身为三军主帅,可将中郎将斩首,尔后号令三军进兵讨贼。”孙坚瞪视董卓再拱手朝张温说道。
刘宠听了孙坚这话,不禁心里一愣,暗想:“这孙坚看上去怎么和董卓好像仇深似海呢?!”
其实并非有什么深仇大恨,而是孙坚忍无可忍了。孙坚所言确是事实,孙坚领兵来到皇甫嵩麾下大小与韩遂、边章也打了几仗,董卓坐拥大军,多次怠慢军情,畏敌不前,以致屡战未取大功,这让孙坚等人很恼火,就连皇甫嵩也恨不得把董卓吃了,可讨伐西凉乱贼确实还要倚重这些地方豪强。
“文台将军,明公座下议论还容不下直言了?怎地就如此喊打喊杀!”董卓将酒杯砸到面前的案几上朝孙坚咆哮。
“就是,就是……”“孙文台有心杀贼,又号称江东猛虎,明公不如命孙坚为先锋出城杀贼好了。”陇西太守李相如、酒泉太守黄衍等人也纷纷出言向董卓助拳,言语中对孙坚很是不屑。
……
“对!对!对!议论军情,诸公畅所欲言。”张温见董卓等人面色激愤,深怕这些武夫一个不好就动收打起来,赶紧出言安抚,“文台确实过了,还不速速向中郎将赔罪。”
孙坚听了这话,瞪大了眼睛表示难以置信。
见孙坚没有动静,张温又喊了一声“文台……”,以示提醒
孙坚知道张温是向自己施压了,不禁握紧了双拳,眼中也快喷出了火。良久,才好像调整好情绪,然后端起酒杯向董卓赔罪,“请中郎将恕罪。”
“哈哈……无妨、无妨。”董卓端起酒杯摆摆手笑着说道,不过董卓笑声中充满了得胜者的味道,笑得让人心中发寒。
其实张温和孙坚联合演这出戏,也不过是想试探试探堂上众将的态度。这番试探确实是董卓这些地方豪强盛了,凉州毕竟是凉州人的凉州,还容不得外郡人出来指手画脚,李相如等太守之所以帮董卓说话正是为此,而董卓得胜者的姿态也是因此。
……
“哼!”见张温息事宁人,陶谦将酒杯重重地砸在面前的案几上,冷哼了一声,以表示不满。
陶谦本为扬武都尉随皇甫嵩征讨韩遂等叛贼,皇甫嵩倒台之后,张温拜陶谦为参军,待陶谦甚厚。但陶谦素来轻蔑张温的作为,心中不服,尤其是张温对各路大将的宽容,特别是董卓约期不至,张温既然没有丝毫治罪的意思,这让陶谦心中更为不满。
陶谦绝对不是演义中那个三让徐州的老好人。
“张车骑,孙文台此话不假,为何要让他向董卓赔罪!前番董卓约期不至,又以开拔钱粮要挟,自讨贼以来董卓就畏敌不前,车骑将军你今日服软,莫非是怕了这西凉豪强不成!?”陶谦直言不惧地道出了个中隐情。
见陶谦点破了自己的心思,张温脸色瞬间就变了,青一阵白一阵的。良久,张温才重重地在案几上拍了一巴掌,怒斥道:“胡言乱语!胡言乱语!众将齐心讨贼,你却在此挑拨离间,还如何能担当参军一职,我看你还是去戍边吧。”
张温虽怒上心头,可此话倒不似作假。没曾想为此张温就要将陶谦赶去戍边,堂上不少人表示诧异。
“明公,不过是酒宴上戏言罢了,作不得真。”汉阳太守盖勋出言相劝。
“对啊,喝酒就喝酒,谈别的做什么,岂不是很扫兴。”刘宠见堂上剑拨弩张,也站出来帮陶谦说话,“参军想必是醉了,明公何须介怀。”
……
“哈哈哈……戏言,戏言尔,确实不该扫兴!诸公且随意,我等皆是领兵之人,今日定当痛饮,不醉不归。”张温正好借盖勋和刘宠的话化解眼前的尴尬,要说真处置陶谦,张温也舍不得,毕竟是他看中的人,于是连忙举杯朝众人大笑着说道。
“军旅寂寞,本帅安排了歌舞为诸公助兴,请。”见张温化解了尴尬,众人也随张温饮了一杯,张温放下酒杯朝众人说道,随即抬手“啪、啪、啪”拍了三声,一队乐师和舞姬就走了进来。
……
乐师进入角落,调好胡琴、琵琶、筝笳、钟鼓,随即便呜呜咽咽奏起了乐,这群身着红色舞裙的舞姬也就闻乐起舞。
随着堂中起了歌舞,气氛也好了许多。
刚才剑拔弩张的局面似乎就没发生过,好似堂上自始至终都如此和乐一般。
刘宠不禁摇了摇头,见到如此局面,心中也打起了鼓。本来以为张温还算靠谱,可如此看来想必也是军合力不齐,“看来这仗是有得打了!”
不过刘宠也知道自己的斤两,麾下三千精骑也翻不出什么风浪,索性便不去想那么多,趁着眼前有好酒好肉就先吃饱喝足,要是领兵在外,哪有这等酒宴,不喝风饮露都是好的了。
所以,刘宠便自顾自一边喝酒吃肉,一边欣赏起了歌舞。
眼前的舞姬确实各个都漂亮,那身段、那舞姿着实诱人,不过还没等刘宠看够,一曲舞就结束了,舞姬们也退了下去。换上来的是一队手持刀盾的军士在演兵戈舞,这种舞蹈虽然热血,可是刘宠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