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取到了通行许可这便可以入关了。”
糜竺听到有人在自己耳边说话,抬头一看,方才那个郡兵正站在自己面前,那郡兵身后还跟着好几人,糜竺看这几人的样子应该都是要进东莱的。
“这便是东莱的通行许可?”
“正是。”那郡兵说道,“先生这便走吧,小的这就送诸位入关。”
糜竺只好和那几人一样随这郡兵回到了关门前,然后带着自己的随从童仆跟着那郡兵进关。
进关之后,那郡兵叮嘱了一句“诸位在我东莱请务必遵守我东莱法令”,然后便转身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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糜竺还没感叹完这东莱如此严密的盘查,在黔陬县城门口又遇到了一番勘合。那些守关卡和城门的郡兵似乎天生就眼尖,看到陌生人就要勘合东莱的通行许可,糜竺出示了那张盖着印鉴的小方纸,那个勘合的郡兵对着通行许可和糜竺反复打量了一番才让糜竺进城。
糜竺刚一进黔陬县城,就有一大群人围了上来。
“先生,来我东莱经商可要上好的漆器……”
“王老三,你滚一边去,先生可要陶器,我家作坊的陶器是东莱最好的。”
“李老二,你他娘的又抢老子的生意。”
“先生,别理这两个憨货,我从兄家的丝织作坊可是东莱最大的丝织作坊,先生要上好的丝织可以找我。”
“先生、先生,若要上好的白盐,我姐夫家的从弟在太守府可有关系,先生要是找我,保先生可以带着上好的东莱白盐回去。”
……
糜竺看着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完全不敢相信,难道东莱经商的风气都这么开放了吗?人人言利难道没有读书人唾弃吗?
这并不是糜竺感到最惊讶的,而是从这群人的口中听起来,似乎东莱名产的生意并没有那么难做,好像只要找面前这些人就能买到东莱名产一样。这要是真的那也能省去不少事儿了,毕竟黔陬到黄县太守府还有些路程,到时只怕与太守府的官吏也少不了一番应酬。
最主要是若能直接从黔陬走货,运费可省了不少,便很有兴趣地问了一句:“诸位真能提供这些货物?”
“当然,我王老三在这黔陬县地面谈生意可是有口皆碑的……”
“我李老二还在官府备过案的,要是我李老二敢欺骗先生,先生只需找官府,官府定会为先生找回公道。”
“说得好像谁没在官府备过案一样,先生我王老三也是在官府备过案的。”
“先生可否出示太守府的贩卖许可?只需让在下看上一眼,在下这便向先生提供所需货物,但凡东莱名产,我黄县刘氏的商铺都可以提供。”
“太守府的贩卖许可?在下并没有。”
“……没有贩卖许可啊,那你早说啊。”
“就是啊,害我浪费这许多口舌。”
“先生见谅了,待先生拿到太守府的贩卖许可,在下定当亲自上门拜访,还是那句话,我黄县刘氏的商铺可以向先生提供任何先生所需的东莱名产。”
“喂、喂、喂……都别走啊……”
糜竺只感觉这变化太快,这些人刚才还一副抢生意的样子,可一听说自己没有太守府的贩卖许可立马就变了,好像生怕沾上自己一样,连大声喊了几声这些人都没有再回头。
看来自己想在黔陬就近走货的想法落空了,这黄县太守府还是得走一趟。
……
当夜,糜竺在黔陬的驿站住了一宿。
这驿站哪儿是驿站,完全可以说的黔陬最大的客店加酒楼。糜竺刚进驿站便有热情的驿卒过来招待,先是上茶点,然后便推荐各种东莱的特色菜肴,又说可以帮糜竺安排驿站最好的客房,还问糜竺有没有信件或物品需要传递。
这一路走来的所见所闻已经让糜竺淡定许多了,虽说这驿站处处与其他州郡的驿站不一样,可这东莱与其他郡不一样的地方多了。
次日,糜竺继续上路,每过一个县城都会遇到郡兵勘合,然后便有一群人过来拉生意,糜竺前面老老实实的出示通行许可,后面直接告诉那些人自己没有太守府的贩卖许可,那些人也就不再多言各自散去。
接下来的路,糜竺每走三十里都会遇到一处驿站,这些驿站与黔陬遇到的差不多,只是越往下走,驿站门口跑马走车拉生意的人也越来越多。
直到进了黄县,糜竺脑子里还满是一路上东莱百姓生机勃勃的画面。途经的作坊处处热火朝天,沿路的农田满是长势喜人的庄稼,路上的行人各个挂着满足的笑容。
这还是我大汉吗?
糜竺只感觉到了另一个世界,这些年大汉各州郡天灾连连,流离失所的百姓比比皆是。即便是富足的徐州,也没见有如此生机,也没见有此等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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糜竺到了黄县送上了自己的拜帖,太守府的守卫又查验了一番通行许可,便让自己回去等消息。
糜竺带着一点失落回到了黄县的驿站。对糜竺来说,这等消息或许是没消息,或许有消息也要等上许久,糜竺想清楚之后便有了在黄县待上一段时间的心思,糜竺想趁此机会好好看看这个东莱,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东莱。
于是糜竺走上黄县的街市,想先好好看看这个黄县。
果然黄县的街市处处都是一片繁忙,来往的人都行色匆匆,一队一队的马车满载着货物从身边经过,在街市驻足或是谈价格买卖货物的人没看到几个。这让糜竺心中诧异,难道这些街市的商铺都是走大批外贩的吗?
可显然不会啊,毕竟这还是街市,据说还是黄县最热闹的街市。
糜竺一打听才知道,原来太守府正在备战,不仅是黄县,整个东莱的商人都响应了太守府的号召,为出征大军转运粮草辎重。
“如此难道不影响生意?”
“听先生这话就知道先生是外郡来的,为太守府效力哪会影响生意,这可是大生意。凡是为太守府转运粮草辎重的,太守府不仅按照市价结算钱粮,若随大军出征的话,到时可以低于市价三成的价格拿到太守府的缴获,这生意可大有赚头,我们黄县刘氏的家主便率商队随刘太守出征了。”
“还有这等好事!?”
“嘿……就有这等好事,先生从外郡而来也没见过吧,这大汉啊,也就独东莱这一份儿。东莱有刘太守可是百姓的福气,百姓们有田种,有地耕,还有工作,我们经商的只要按照太守府法令纳税,便可安安心心的经商发财。在东莱啊,完全不用为自己的身家担忧,太守府可有法令保护我等商人财产,谁要敢强占我等商人的财产,太守府就会为他做主……前不久啊,牟东王氏的人强占了一个外来商人在牟平买下的商铺,结果太守直接派兵把那王氏的人抓了,然后被太守府判处流放海岛了。”
“太守府要出征何处?”
“出海征剿海贼余孽啊,那些挨千刀的海贼竟然想来我东莱撒野,这不踢到铁板上了。还有那些挨千刀的世家,刘太守是我东莱百姓的再生父母,那些没心没肺的世家竟敢勾结贼人要害太守,要是老子当时知道消息的话,肯定提刀上门把那些世家的男男女女杀个干干净净,还是太守仁义,只把那些人流放到海岛去了,要老子说啊,就该全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