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确实有一瞬间想着离开。
对它来说,利用价值等同于存在价值,自己和浅白之间,一个是需要答案,一个是需要蘑菇,这是交换条件,是很稳定的交往模式,比那些情情爱爱的靠谱的多。
但是现在自己这边的价值坍塌,等价交换的条件就不成立,如何还能留下。
所以现在浅白的话就是在将它留住,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浅白看着蒙满身的伤,取了颗小黑丸就塞蒙嘴里。短短一瞬,蒙的伤就全部消失不见,若不是浅白肩头的血迹还在,根本就看不出来蒙受过伤。
白庚丞自顾自走了一会儿,没发现身后的脚步声,心里恐慌,想着:宝宝不会没有跟过来吧?
这么一想哪里还能憋的住不回头。
然后这一回头却看见浅白在给那只丑猫喂药,药到病除,显得自己的一身伤好碍眼。
白庚丞不开心了,几步走到浅白跟前,嘟着嘴活像个争宠的小孩:“宝宝,我伤口好痛啊!”
浅白却冷哼:“关我屁事!”
白庚丞委屈:“宝宝,你怎么下的去手啊!”
浅白:“关你屁事。”
白庚丞:“……”
宝宝好口怕!
动不动怼我。
好想哭。
白庚丞接着生无可恋的朝前走,走了几步,又发现后面没有任何声音。
心里越加奇怪的回头,打算看看浅白到底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滞留。
“你怎么了?”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浅白那家伙不知道怎么了,现在正要倒在地上。
这下子可把白庚丞吓的半死。
“要死了。”浅白说完接着吐了口血,身体也随之瘫软。
白庚丞吓的立马冲到他面前抱着浅白下坠的身子,将他放平在地上,一只手试着给浅白把脉,当触之脉搏才悲从心来。
这,这自己根本就救不回来。
浅白的嘴里继续冒着血,白庚丞觉得那血实在太刺眼了,伸出手接着捂着浅白的嘴角,想要接住那些醒目的血,可是怎么接都接不住,反而糊的浅白一整个脖子都是。
白庚丞哽咽着:“怎么会这样?是不是那家伙将你害成这样的?”
那家伙自然说的就是蒙,这会儿,浅白肩膀上的蒙已经不见踪影,白庚丞会觉得是它伤了浅白然后逃跑也是情有可原。
浅白抬眸看了他一眼:“当然不是。是我活腻了。我说过,你一直没有问过我到底想不想活,现在我不想活了呗!咳咳,你那什么表情啊,跟死了爹似得,我说的是实话,你生气也没有用,你说你,什么时候能改改你这专横的个性,不要想什么就去做,多问问别人愿不愿意,每次好心办坏事。也不是我说你,要不是我脾气好,我真的就老早不伺候了,你呀,现在坟头都该长满草了。还看,看屁啊,不服气啊?不然这样吧,你再试试看,你能不能救下我?咳咳……”浅白几乎每说一个字,那嘴里就会伴随着一口血,偏偏,不管他怎么吐血,该气人的话他依然说了一大推。
但是说的字却一字一句的戳在白庚丞的心口。
白庚丞开始试着反思,是不是自己将他逼到这种程度的,就是死也要离开。
“你这是在报复我么?那你还是算了吧,就是这样你也已经报复了我,不用你死,我就已经痛不欲生。宝宝,你不要走,留下来吧,留下来就算你一辈子不原谅我,不见我,都不要紧,就是你娶妻生子也不要紧,只要你活着,不要躲着我,我只要见见你就可以,好不好?宝宝……”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现在的白庚丞却哭的稀里哗啦,毫无形象可言。
浅白躺在他的怀里,很无奈的叹了声气:本来打算就让自己的死给他一剂猛药,结果自己这个心软的,一见他哭就舍不得了,真是想死。
哎。
可惜刚刚为了打醒他硬生生抽了他那满身的伤,同时也让自己的身体彻底的被报复了,现在的自己就是有小黑丸也救不回来自己,谁都救不回来了。
麻袋!都说了我的血喝不得,看我现在这吊样,每次打个智障还都得控制着手劲,太重了不行,打出血不行,逼着他得寸进尺。
总的一句话:自己活该!
气哭!
“别哭了,丑死了!”浅白看着白庚丞的眼里,辣眼睛,恶狠狠的对他低吼,一边还费劲的伸手给他抹着眼泪,那手颤颤巍巍的,总觉得下一秒就该无力的垂下,然后就是死翘翘。
白庚丞慌张的抓住他的手,帮他举着,省得浅白还要使劲,一边还逼着自己控制情绪,不要哭,不要哭。
可是眼泪和弟弟差不多,平常都很乖,但是出来了轻易就不回去,自己也没有任何办法。
白庚丞一边想停下眼泪,一边却还是让眼泪稀里哗啦的流,那表情反而更让人心疼。
浅白无奈,自己的身体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但是这么放任白庚丞这个智障这么留下,估计他又会钻牛角尖,到时候那黑气八成还会缠上他。
哎!
真是欠了他的。
浅白再次费劲的抬起手,一股脑给自己喂了一把小黑丸。
可惜这些小黑丸却只能给自己增加一刻钟不到的时间,所以现在每一分钟都是宝贝。
浅白吃完药显然比之前有精神多了,白庚丞看着浅白都忘了哭,惊喜的模样太过明显,浅白都不好意思打击他了。
但是现实就是现实。
浅白默默的抬起手放在他的手心。
白庚丞愣了一愣,没懂浅白的意思。
浅白努努嘴:“把一个。”
白庚丞闻言惊喜的表情就崩在了脸上,潜意识告诉他,这次把脉不会是他想要的结果,但是,在浅白认真的视线中,他又找不到理由拒绝,嘴巴张了又张,但是半个字都没有能说出口。
浅白:“不要欺骗自己。”
白庚丞瘪了嘴,一副又要哭的表情:“我怕……”
白庚丞是真怕,他整个人都在抖,那只把脉的手一直都使劲的抓着浅白的手臂,但是却使不出劲扣住手腕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