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谁敢争(1 / 1)

“佛祖自然存在每个人心里,岂是你能在棋盘中见到的?这天下有这么大的棋局吗?”

一道指责声从大殿中传了出来,几辆马车从大殿中走了出来。现在正是下着雨,想必是要为了礼佛才舍弃马车进了大殿之中。

而叶凡的话也被无意间被听到了,那话便是那人群中最中心的那年轻公子说的。叶凡看了他一眼,本来是不想看他的。

只是那年轻公子又开口了,“既然进了这佛寺,自然是要心存敬畏。你在这......”

年轻公子还未说完便是被一只手给拉住了,修长稳定的手指,绵软宽广的手掌,还有那些薄薄的茧。^

这是一只很适合握剑的手,那些薄茧也似乎证明了这只手经常握着剑柄。这便是证明这双手的主人来自于剑阁。

想到自己与柳白的交情以及柳亦青与自己的关系,叶凡甚至有些好笑,剑阁现在已经开始为南晋朝廷做事了吗?

世上大半的蠢货都不如各个皇室的皇储来得蠢笨,除了一个光鲜亮丽的身份之外便是一团草包。

不仅没有一丝可取之处,反而带着无尽的傲娇之色。

面色苍白,脚步虚浮。叶凡断定这人一定是个好色的皇储。像这样的人当上了皇帝也要坐不稳。

伸手那人是一个青衣中年男子,剑圣柳白的师弟,程子清。是剑阁里少数的几个知命境之一。

此刻他是认出来了叶凡的身份,听雨楼少主,书院新晋小师叔,柳亦青的师父,也是柳白最为忌惮的人之一。

“叶大家,真是对不起了。我家公子性情不是很好。”

沉默后那人响起一道声音,想必便是发自那只手的主人,此人的声音平静而温和,代表那位年轻公子向宁缺表示了歉意。

听着对方诚恳的道歉,声音里的敬畏与胆寒,叶凡神情不变,知命在自己眼里与路边的石头差不多。

马车里那位剑阁强者道歉的态度很诚恳,语气很温和,叶凡感受到了对方想要传达的善意和诚意,看在自己徒弟的份上便是绕过了这次的事件。

身在烂柯古寺,病中的桑桑需要佛宗的僧人治疗,本就叶凡没有想着把事情闹的不可收拾,见对方如此诚恳道歉,便挥了挥手示意作罢。

马车里安静片刻,再次响起那名剑阁强者诚恳而善意的声音:“感谢叶先生不记恨之行,=之心。不知小师弟什么时候回家?”

叶凡淡淡的说道:“该回去的时候他自然会回去。”

那位剑阁强者在车中叹息一声,似乎有些遗憾于听到叶凡会这样回答,道了声告辞,数辆马车便缓缓向着东面的偏殿行去。

盂兰节乃是世间盛事,不要说每个国家必定会派遣使节前往烂柯寺贺礼,就算是那西陵神殿也会拿出最高格的礼仪对待这次盂兰节。

虽然不至于让神座动身,但是也有高级神官作为代表前往烂柯寺。

南晋那几人走后,雨下的越发的大了起来,叶凡走到那把大黑伞的前面看着有些伤感的两人说道。

“雨下大了,走吧。”

宁缺扫了一眼崖壁间那巨大的石佛便是开口问道。

“你说这世间有没有报应?”

“佛都说轮回因果报应,是不是我作恶太多,这报应都到了桑桑身上?”

叶凡轻笑,说道。

“哪里来的这么多因果报应,世间恶人千千万,佛祖哪里来的这么多世间一个个细细的抽丝剥茧。”

“就算有这个时间,那么多因果,哪里能判别得出来?”

宁缺的声音带着些许犹豫,说道。

“不一样的,我是冥王之子.......”

“你是冥王之子?我还玉皇大帝呢,哪里的这种中二的想法,想象出来的东西你也想相信?”

“冥王即是神一般的存在,哪里来的儿子?”

宁缺有些愣神,想了半天竟然觉得叶凡说的有些道理,也是不禁笑了。人恐怕都是这样,只要一牵连到与自己有关的人身上,都会乱了分寸,哪怕是平时最不屑的言论也会变得相信。

来自南晋的数辆华贵马车,安静停在烂柯寺某座偏殿前,数名眼神犀利的中年男子,冷漠地注视着四周,保护着殿里的主人,还有几名随侍的官员模样的人,在殿前的庇下避雨,却没有入殿。

雨中的佛寺偏殿,愈发幽暗,殿里供奉着的十余座石尊者像,散发着淡淡的冷光,这些尊者像或笑或悲,裸露在空气里的双手,或合什或摊开,动作各异,流露出一种很极妙的美感和庄严感。

一名穿着青衣的中年男子,在这些石尊像前驻足观看,负在身后的双手修长而稳定,正是先前车中发声的那位剑阁强者。

看着这些石尊者像,他感慨说道:“烂柯寺,月轮白塔寺,还有长安城里的万雁塔寺,都供奉着这些石尊者像,据说有宿慧的人,能够从这些石像里看出佛门手印的真义,遗憾的是我只能感觉到那些智慧的存在,却领悟不能。”

偏殿里一片安静,先前那名出言训斥宁缺的南晋贵公子,脸色十分难看,虽然他不好对这位剑阁强者说什么,却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十分不满此人先前替自己向宁缺道歉,让自己觉得无比羞辱。

中年男子看着贵公子阴沉的脸色,在心里叹息一声,缓声劝慰道:“修行界里藏龙卧虎,更何况烂柯寺召开盂兰节大会,那些很少踏足人间的奇人异士说不定也会出现,我南晋虽然不惧,但何必招惹这些麻烦?”

随着那位贵公子参观烂柯寺的,还有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看老者佝偻的体貌,应该只是普通人,腋下很奇怪地夹着张棋盘,脸上的神情十分冷傲。

这位老者乃是南晋国手,更有棋圣的称号,此生在棋猝之上罕有败迹,出入宫禁无碍,所以养成了骄傲的性情,想着公子是何等样身份的人,难道还会怕麻烦,不悦说道:“程先生乃是剑圣大人的师弟,难道还会怕这些小麻烦?而且先前听那打着黑伞的年轻人的口音竟是唐人,那更不应该退避。”

年轻贵公子心想正是这个道理,看着中年男子,想听他怎么解释。

中年男子姓程名子清,乃是剑阁里有数的知命境强者,自然不在意那名老者的态度,即便对年轻公子的眼光也视若不见,淡然解释说道:“歧山大师对我南晋有大恩,如果真在烂柯寺里弄出是非,无论师兄还是陛下,都不会高兴。”

陛下自然是南晋皇帝陛下,他的师兄自然便是剑圣柳白,此时程子清请出这样两座大山,偏殿里马上回复安静,再无人敢有异议。

程子清走出偏殿,在庇下找着一名避雨的南晋年轻官员,用眼神示意他跟着自己走到一处僻静的地方,看着那名年轻官员微微苍白的脸,问道:“是他?”

那名年轻官员姓谢名承运,正是当年在书院颇有才名的南晋谢三公子,后来在书院二层楼考试中,随着宁缺最终成功登顶,这位谢三公子黯然离开书院,回到了南晋,凭借当年少年探花的美誉,没过多长时间,便在南晋朝廷里拥有了自己的位置,今年更是被南晋皇帝任命为太子殿下的亲近属宫。

听着程子清的问话,谢承运有些神情复杂地点了点头。

程子清默然无语。

其实先前看到那柄大黑伞,看见伞下那对年轻的男女时,他便隐隐猜到了对方的身份,只是他没有想到自己家公子骂的是那叶凡。

他也不相信叶凡竟然能真的出现,一般叶凡都不会在这种场合震惊。

当那年轻男子对佛宗也表现出淡然的态度时,他便知道自己的猜测落在了实处,明白先前代替殿下道歉,是正确的选择。

程子清沉思稍许,看着他说道:“明天歧山大师开庐出关,宁缺必然会出现,所以你要盯着殿下,就算殿下知道了宁缺的身份,你也不能让他动怒。”谢承运明白程子清担心的是什么,稍一犹豫后便应了下来。

只是做王府属官已经有半年时间,他很清楚自己将要辅佐一生的太子殿下有怎样的性情,自然知道要让殿下不动怒是多么困难的事情。

忽然间他想到某种可能,看着程子清的脸,强行鼓起勇气,轻声说道:“听闻剑圣大人的亲弟弟,便是被那人直接掳走了?”

程子清的眼神渐趋冰冷,看着谢承运寒声说道:“我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我知道警告你,这人根本惹不起,即使你再强一百倍也是打不过那人。

“不想想着借剑杀人,不更不要想着供剑阁的剑杀人。”

说完程子清便是走了,留下谢承运一人在大厅默默的站着。

歧山长老每次开庐时,都会选择一位有缘之人,解答对方心中的困惑,或是帮助那人指明人生的某个方向。

佛宗大师点化信徒,这种事情并不罕见,在月轮国便有很多这样的传说,但在世人眼中,歧山大师却不是普通佛宗大师,而且数十年前,大师数度开庐替有缘人解惑时说的话,事后都被证明变成了现实。

能够如此,似乎证明歧山大师能够预知未来之事,这可比西陵神殿的天谕神座还要神奇,甚至有些近乎传说中佛祖有求必应的能耐,自然令得世间万姓为之狂热。

马车行走在小道之中,山路并不崎岖,叶凡很轻易的看出了桑桑眼中的紧张。便是拍拍桑桑的肩膀说道。

“不怕,大不了就拿着和尚们的性命威胁他就是了。”

“这天下甲胄,没有我的点头,谁敢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