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洞庭湖底，黑影盘踞在水晶宫龙座上，男人从外面走来，浑身上下散发着浓重的死亡气息。
“鬼主。”他恭敬叫了一声，抬手作揖。
“煞魂现身了吗？”黑影中传出慵懒的声音，听着像是刚睡醒。
“不曾。”鬼主从来人间后，一直就很在意煞魂，做什么也都只在意煞魂的动向。
明明他们最该担心的，应该是冥王。
这些天，他也一直在找冥王的下落，听说冥王来了人间，只是没人知道在哪里罢了。
“不曾。”鬼主轻喃，慵懒的语气明显变得不悦。
煞魂，你可不要让我失望。
不找回曾经的一切，怎么能毁天灭地呢？
等你回来，我现在所做的这些和你以后做的对比，一定是小巫见大巫！
“鬼主，冥王……”
“不用管冥王。”鬼主在这方面依然决绝。
冥王！
算什么！她需要把冥王放在眼里？
当年她横扫人间，被强行送入冥界，冥界还没有冥王！
男人还想说什么，最终只能把所有的话都给咽下去，垂眸应道：“是。”
黑气散去，高挑的身影走来，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气势，笼罩在身上的压迫也沉重了几分。
男人脸色一变，立即单膝跪地。
“鬼主！”
他什么都没做！
鬼主目前还没有完全拥有人的模样，只是拥有人的轮廓和形态，只是如此，却已经压得人喘不过起来。
“暮天。”
“在。”
鬼主俯身，纤细手指勾起暮天的下巴，危险的声音从唇齿间缓缓传出。
“你当初找上我，我是没问你之前的事，却不代表不知道你的过往，不要在我面前耍什么花样，懂吗？”
暮天盯上鬼主的视线，也没有忌惮，没有紧张，嘴角一勾，他笑了起来。
他移开下巴，缓缓站起身，弹了弹衣袖，身上的气质瞬间改变，整个人都变得凌厉霸道了起来。
“原来你都知道。”这鬼主倒也没有传闻中那么不堪。
鬼主直起腰身，看他不再装卑微紧张，惊恐害怕，这才觉得顺眼了一些。
“你这一身煞气，倒是也不差。”当然比不得煞魂。
不过呢。
他身上除了煞气，还有邪气、魔气……
真是个有趣的人，结合了这么多气息在身，却没有被吞噬，更没有被撕裂，就是……个疯子罢了。
暮天双手负在身后，打量着鬼主，“既然你知道我的身份，那在我面前，你又算什么鬼主？你不过人世间的一团浊气罢了。”
她非要挑明，那就明明摆摆的算！
鬼主周围的气息一下子沉了下来，“不戴面具伪装的你，一点都不可爱。”
这点他没说错，所以她不生气，可她也并不爱听。
浊气。
她这团浊气也是因凡人而生，凡人又将不要的劣根扔给她，试图让自己成圣。
凡人成圣，真是可笑。
数万年过去，凡人也该自食恶果！
她因他们存在，他们又将她抛弃，所以这世间，为什么要有凡人？
至于当初将她送下冥界那些什么圣神，现在一个个都不在了，她对他们做不了什么。
可这天既然庇护人间，那么天上地下消失就行了。
她做不了，有人能做。
“可爱？”暮天讽刺笑出了声。
一个恶鬼，竟然说他可爱。
没想到，有一天他也会别冠上这两个字。
“那些凡人死的太慢。”暮天转移话题，说的冷酷。
已经这么长时间过去，才死了这么一点人，若在几百年前早已经尸横遍野。
“等煞魂现身，自然就不会慢。”她只不过是开了一个头，真正要撕毁这天地的是她煞魂。
“山外山那几个继承圣神部分力量的老东西，当年把她带走，出乎了我的意料，他们还将她一世一世养大，让她成为山外山的山主。”
他们试图把她养在身边，让她没那么快想起过往，却不想他们也只能压制千年。
她的元神终究是苏醒了，虽然……不完整。
暮天眯起双眼，“她究竟是谁？”
“你会知道。”鬼主没有回答，“你想找冥王把事情闹大，随你，你找了这么久也没找到，就说明冥王并不想见你。”
冥界大乱，冥王却始终没有现身，他是在等什么？还是躲在暗处？
“能不能见到他不重要，死的人越多，我越高兴。”说着，暮天笑了起来，轻缓的笑声在水晶宫传开，冰凉刺骨。
他会跟在这恶鬼身边，不就是想看人间生灵涂炭，当然也是相信她有这个能力。
用凡人创造的东西毁灭他们，难道不是最完美的事情？
鬼主看他这样，冷呵，“你想安排什么就去安排吧，无论我同不同意，现在你也会按照自己的想法来。”
他的身份被戳破，他不再伪装，就会这样，真是和传闻中一模一样。
这也是她戳穿他身份的目的，该布置的她已经布置，接下来她只想等待，总而言之，现在世间的万千冤魂都听她的号令！
“你说杀了这冥王，天上的神会下来吗？”暮天抬头，注视着头顶某个点，深邃的目光像是穿过了水流和大地，直入九重天阙！
神？
鬼主盯着他看了一会。
“以你的能力，想把神拉下来，不是不行。”这件事要是能牵扯到天界，她求之不得。
只是这天界太高，比以往更高，她飞不上去。
人间的浊气太重，凡人的劣根太沉，她无法踏上九重天，也仅仅只是九重天不能而已。
这点，她并不生气，有时候要毁灭什么，不一定非要自己动手。
“呵~”
暮天冷笑，转身离开。
暮天离开后，鬼主看着他离开的方向，“从未听说他和天界有什么恩怨。”
难不成就是他看不惯天界，想把神拉下来，踩在脚下？
“倒也不是不行。”这些只是她的猜测，他要真这么做了才算。
洞庭湖上，水波之间，男人迈步走出，浑身上下泛着水波，只见他缓步从湖面走过，身上水波褪去，他的容貌和在洞庭湖水底的时候大不一样。
唯一相同的，就是他还在收敛着自身气息，不想被人发现找到。
他抬步走远，微风习习吹拂而来，平静湖面荡开层层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