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睡,睡醒了来吃,若不是伺候她的两个劫匪态度冰冷,她倒是真有种享受着太子妃的待遇,每日吃吃喝喝,连抬个手都不必用,目光难过一往旋即就会有人送来茶水润喉。事实上,她想完全抬只手也无法做到,浑身被绑的结结实实,每天浑身软绵绵的坐起来都困难,又怎么能匍匐蠕动寻找着被遗忘落下的利器。
她只能每日困难的悄悄放下里衣的布料,蘸满手腕磨出的血痕,随着马车走动用力丢去,可惜这几日躺在这里,没有大哥的丝毫消息,反倒是丢出去的布条都被两位尽职尽责的绑匪,仔仔细细的收纳在袋子里,每日都没有落下,准备作为向主子邀功的证明不容易。
这样一来,她也就放弃坐着费力吃苦的留记号,老老实实的养精蓄锐,等待着两个人间的疏忽瞬间。每日就吃吃睡睡,可惜身形没有丰盈反倒是愈发消瘦。
随着气候温宜,浑身的湿濡渐渐减少,她偷偷朝窗外看过如今外边的素锦,满树梨花压弯枝头,蔚蓝的天空没有丝毫杂色,衬着洁白的梨花上的玉珠显得格外惹人怜惜。与她想象的不同,本以为两个人一定要走偏僻山路躲避追兵,可这几天他们一直在繁荣大路,昨日更是早早就来到城中休息,丝毫不惧怕被人发现蛛丝马迹。
梨花似乎正是黔城的吸引文人前来的特色,城中满是梨花树,一到春暖花开,更是有着许多人在这里**着各式各样的古玩字画。而这黔城距离白皖城的距离,更是相隔几座城市远,奈何大哥临时改为山路,也难以追到他们的踪迹,恐怕也是这一点,让不定时改变面容的男子胆量越来越大。
“咳咳。”她嗓子略干,瞧着门口。
门霎时间被轻轻的推开,陌生的男子今日的面孔则是懦弱怕事的老实人,朝前慌慌张张的倒杯茶水,嗫喏的唇噏动,眉宇间满是怯懦的卑微,消瘦的身躯一点点颤巍巍挪回去,面对更不像是瓮中之鳖而是洪水猛兽。慌张的动作把水杯掀翻,惶恐的抿着唇,摇着头,急急忙忙的捡起横躺地面与桌面上的碎片,用着肩上的抹布擦拭着桌面的水痕。
“姑娘,水这就端过来。”
燕小凰感叹这两位劫匪果真是像是常人一般,她每日醒过来见到身旁的两个陌生人,一开始有着惊悚担忧,时间一久她也习惯了两个人变化面孔,连同气质对待人的方式也略有改变。若是这两个人以后不想在何轼身边做事,还可以去街头唱唱小曲,保证凭借身段和扮相迅速融入戏曲之中。
她蹙着眉,感受着腹中空空如也,面无表情的说道:“饿了。”
另一位陌生男子端着掌盘进入屋内,高大的身躯站在她的面前,挡住仅有的一缕阳光,俯身粗鲁的解开她身上的绳索。见到她白皙的双腕被勒出一道道青紫於痕,没有怜惜之情,眼底冰冷一片,旋即堵在门口警惕她趁着短暂的时间里逃离。
她乖乖的坐起来活动着酸疼的手腕,享受着短暂的自由身,捂着唇打着呵欠。望着铜镜上浮现的脆弱面孔,发丝凌乱的披散在身后,她用着摆放一旁的梳子仔仔细细的梳理,灵巧的束起来,零碎的发丝垂在脸颊两侧,红润的双唇微微开阖。想要说些什么,却眼神陡然一变,思来想去,吞下疑惑,笑靥如花掩盖住脸上的惊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