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姐姐先睡一会,等下我过来再看看。”燕景铄带上门,小心翼翼的放缓脚步声,朝着下面走去。
床上的脸色苍白的人,干涩的双唇毫无血色,紧阖双眸,微弱的呼吸与挣扎的低喃充溢在狭窄的房间里。背脊串上的凉意能将她淹没,紧紧是一床被子无法解救她脱离入骨髓的冰寒。
连动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疲惫的阖上双眸,思绪渐渐飘远。
她站在虚幻的漆黑背景里,望着何轼正在她面前,不知道在呢喃着什么话语。她努力想要辨认,才勉强听出来,何轼还在说着千篇一律的谎言蜜语。想要讥讽,却不由自主的浅浅一笑,跟随着何轼走到了王府中。
镌刻在墙壁上的无意义字体,还是如印象里那般。
这是她上次被撞伤胳膊的棱角,何轼见到她疼的蓄满泪珠,为了逗她笑,便在这里写下一个瑜字,警告那面墙以后这里是属于她的,若是在刮破她自然就由她处置,也是在告诉她要警惕吃过的亏不能在尝试。
她困难的努力想要思考,自己为何会在这里,可是脑袋里像是一团浆糊,越是努力思考脑袋愈发疼痛,至到她疼怕了,也不去反抗乖乖的跟随在何轼身后,接受他的喂食。笑靥如花的挽着滑落的发丝,柔情似水的为何轼剥着葡萄,指尖沾满黏腻感的果汁,却不由心底的想法,机械化的不停望一脸惬意的何轼口中递送去。呆滞凝视着何轼的唇微微开阖,她总觉得在面前的柔情似水温和的人并不是何轼,可是那个人究竟是谁呢?
想不起来。
她脚下的地陡然一转,她呆呆的跟随着燕沁画身后走着。
惊恐的被压制住,四肢被结结实实的捆绑,凌空一掷。粗重野兽特有的呼吸喷在脸颊,疯狂的拉扯着手腕上的粗麻绳,困难的挪蹭着用牙齿咬着麻绳,脚腕尖锐的疼痛却让她像是只脱离深水的鱼,徒劳在干涩的土地上跳跃。
眼前的燕沁画却不知何时面容变化成顾燕,正一脸鄙夷的怒视着落魄的自己,一字一顿的警告道:“你这种人不配被爱,少来缠着我的恩公。”
惊醒,冷汗顺着鬓角滑落,唇角的湿润包裹着浓浓酸涩。
她望着眼前的穿着怪异古怪的衣服,上蹿下跳的发出扰人的鬼哭狼嚎,口中不知喃喃自语什么咒语,双指间夹着一枚用红色笔墨划出的痕迹。消瘦不堪,纹路深刻的苍老面孔涂得煞白,惊悚的涂红双唇的妆容实在让她无法容忍。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她短短睡了这么会的功夫,做了个噩梦,怎么眼前就变成这样。
想要起身驱赶,却发现心有余而力不足,身体还沉浸在梦境之中,连动根手指的力气都已丧失,只能瞪着眼睛,用目光叱呵已经发生的荒唐闹事。
她面无表情,无法理解的看着眼前的乱七八糟的场景,呆滞的连眼皮都不眨。床边蔓延着滚滚浓烟,浓厚的香气呛得她鼻腔发痒,正对着她还摆放着几个铜像,供奉着不知是哪路的神仙。洁白的墙壁现如今满是阴森赤红的装神弄鬼画像,连她最喜爱的红木窗框也无法避免凄惨的下场,光洁的壁面沾满,黄色破旧边角翘起的符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