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小凰呆呆的凝视着面前的斑驳铜镜,影影绰绰倒映着模糊不清的椭圆鸭蛋秀美面孔,黛眉蒙上一股忧愁,凌乱的发髻松松垮垮,几绺长发垂在脸颊两边,纤细白皙的手指正无意识的卷弄着。袖口自己缝制的精美花纹,随着动作伴随着绵绵雨声泛着淡淡的暗红光泽,衬着一举一动都充溢着优雅。
她视线跃过面前的铜镜,迷惘的双眸失神落在窗外熙熙攘攘躲避绵绵细雨的人群,看着不少商贩都急急忙忙的收拾着小玩意,无心看远处酒楼挂上的灯笼。打个寒颤,抚摸到桌面上的纹路,她低头骤然一怔,瞧着那流畅飘渺的字迹,回想起那人软糯念着自己为娘子的嗓音,唇角挂着一抹冷意。
何轶就这般离去了,竟然这般洒脱,这种潇洒让她都无法能做到,果然她兜兜转转这么久还是这般没有用。心底告诉自己别在意那个人,也不要相信那个人童言稚语,可是这颗心为何总是不由自己控制?真像是一场笑话,还好这个笑话的结尾没有让她太过于难堪。
也不知道为什么,刚开始会有些难过,到了现在,心底一点知觉也都没有了。这样很好,时间久了,她也就连那人的面孔都遗忘,连那个人的声音,所有的回忆统统湮灭。
她对何轶心寒了!相处这么久,救命之恩,却抵不上短短相识几天的陌生人。
燕景铄推开紧阖的门,看着燕小凰坐在铜镜前,不知道在想着什么,静静的连他进屋都没有任何反应。他赶快轻咳两声,故意跺着脚,想要让沉浸在不知名思绪之中的燕小凰清明,可是没想到重重近乎在砸墙的声响,也没有人让燕小凰有着任何反应。他不禁担忧的急忙往前走了几步,手指小心翼翼的戳了戳她的胳膊。
“姐姐?”燕景铄局促不安的搓着指尖,小心翼翼的开口。
她感觉到胳膊间突然的触感,她顿时从烦闷中困难脱离,她惊魂未定的看着不知何时站在她面前的少年,她深呼吸,调整急促的心跳,对着铜镜缓缓梳理着发梢,墨瞳凝视着面前的少年。“何事?”
“二狗哥……”燕景铄战战兢兢地凑上前去,坐在她面前的小板凳上,仰视着那张阴云不定的面孔。
燕小凰一听到这个名字,脸色就难看的能滴出墨汁,表情狰狞,语调压制的酥软,令人不寒而栗。“他已经走了!”
“是的,我刚刚也看到了,不过我怎么见到二狗和那新招聘来的伙计走了?”燕景铄瑟缩着肩膀,朝后躲避着那尖锐的目光。
“你和他非亲非故,又何必叫的这般亲热!”哪壶不开提哪壶,她暗自咬着牙根,眼里满是恼怒的小火焰。“他走了倒也好,家里也清静许多。”
“姐姐,我还不了解你,你和我又有什么要隐瞒的,你现在闷闷不乐的原因是因为二狗哥离去吧?姐姐!不是我说你,二狗哥不管怎么样对你还是真心的好,你怎么能因为那小人耍了些阴谋手段就把二狗哥拱手让人呢?”燕景铄摇着头,暗地里悠悠叹息。
要是属于她的,别人就算使着什么诡计,也都没有办法把那颗心动摇,而不属于她的,终究是过客而已,别人的三言两语就能把人的心神勾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