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告诉我啊!”燕小凰呆滞的望着沉默的素锦,颓败的双手捂着面颊,无助的发出阵阵脆弱的啜泣,泪水顺着指缝不断渗出,滴落在盖在身上的被子上。平静的心湖泛起阵阵涟漪,整个世界呈现灰白色,寂静的慎人。眼前的一切用力摇晃着,纷纷迸裂开的碎片近乎要将她沉重的掩埋到身处。刚刚抓着素锦用力拉扯的手掌,伤口重新裂开,白洁的纱布血污徐徐扩大。
她哭到精疲力竭,激烈的情绪才平缓下来,咬着下唇,手指撕裂的伤口沾染到白皙的肌肤也浑然不知,仍旧死死拧着衣角。
燕小凰想要说出的话语有着很多,疑惑也有很多,但终究融合为一句嘶哑的问句:“母亲葬在哪里?”
“这……”素锦面上有着几分迟疑,实在不忍心说下去,哽咽的抿着眼角的泪珠。
燕小凰瞧着素锦这副为难的模样,心中混乱极了,泪水有如水一般,不断从泛红的眼眶中溢出。呼吸微窒,困难的维持凌乱呼吸,脸颊涨红,发丝狼狈的黏腻在额前,椎心泣血的脆弱问道:“在哪里?”
素锦瞧着燕小凰慑人的威严,不禁惶恐的回答:“夫人……夫人她自三日前跳河自尽,尸骨无存……”
她千言万语都噎在喉间说不出来,化作一道心酸的惨笑。“尸骨无存……呵呵……”她瞬间苍老了几岁,嗓音嘶哑,笑的惹人心生怜悯。
素锦慌乱的低垂着头,可怜的说道:“都怪奴婢没有注意到夫人的异样。”
“异样?”燕小凰扯动着唇角,双眸中一片茫然。
“自从上次夫人听到少爷说老爷已经被处死……神智越来越混乱……”素锦抽抽噎噎的凌乱说道:“可是前几日夫人精神变好许多,还过来经常看望熟睡的小姐,还经常一坐着就坐一整夜,还和小姐不停道歉。本以为夫人已经好了,却没想到……夫人却选择离开我们……都怪奴婢!”
燕小凰擦拭着眼角的泪珠,敛去涕泗交颐的狼狈,经历极度的哀伤,此刻听闻此消息,椎心饮泣。她木然的微微开阖双唇,缓缓吐出气息。“原来、父亲也已经离开了。”
她太了解母亲了,嘴上说着是对父亲极为怨怼,实际上却是爱惨了父亲,若是父亲离去她也不愿独活。若不是对父亲爱到深处,母亲也不会选择去相信父亲,也不相信一向说实话的她。
素锦愧疚的泣血稽颡,不断用力捆着脸颊,泪眼朦胧的说道:“那日奴婢光顾着为您擦身,没有顾看到夫人偷偷跑出去,等奴婢出去时已经找不到夫人了,只有河边的一双绣花鞋。若是那时奴婢没有掉以轻心,也不会发生惨剧,都怪奴婢!”
“我知道了,我想出去静一静。”燕小凰疲倦的俯视着地上的素锦,绕过素锦往外走去。“这事不怪你,父亲所在之地才是母亲栖息的角落,能在地下与父亲团圆,倒也能了却她尘世间的一抹心事。”
“小姐……你这般模样,奴婢怎能放心一人出去,奴婢已经一时掉以轻心,让夫人消失,奴婢不能让小姐也消失了啊!”素锦拉扯着燕小凰的衣角,死死的攥着不放。
燕小凰看着素锦哀痛的模样,尽管知道这事不怪素锦,但她一时间无法完全的释然。或者是对她自己的厌恶,让她实在无法佯装出往日里的温柔模样,心痛到没有知觉,人虽活着心却已经老去。
回想起曾经一幕一幕的画面,母亲慈祥、父亲挂念着训斥她的模样……舌尖便泛着苦涩。
“李嬷嬷呢?”她深呼吸,虚弱的倚靠着墙壁。
素锦急忙上前扶着小姐,小声说道:“李嬷嬷正在翻地,和少爷一块种着奴婢早上去集市上买的菜种。”
燕小凰猛地挺直背脊,眉头紧蹙。“什么!李嬷嬷这把年纪,还要去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