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暮彦被阴鸷的目光吓得屏住呼吸,不停地朝后退,惨白了脸,身子簌簌地发起抖来。开口想要解释着什么,但是唇微微开启,丝丝殷红却顺着唇角蜿蜒而下,他疑惑的用手指抿去,放到眼前一看,视野里满是猩红。上下牙齿打着颤,发出摩擦的声音,身体也愈发剧烈摇摆起来,他不敢相信的瞪着燕小凰,从她的眼眸中看到自己凄惨的模样。
他迅速回想起来,来之前燕暮然给他的那一碗‘补身子’的药……原来哪里那是他着想的壮阳药,分明是送他去黄泉路上的锁魂铃。正如他对那个丫鬟做出来的事情一样,燕暮然承诺着让他达到目的后,带着燕小凰私奔也是假的……毒妇,居然想要害他死,这样也不能怨他把事情都说出来……
想要开口出声说些什么,但嗓子只能发出可怜的嘶哑。很快那一波甜腥不受控制的从嗓子涌出,血液顺着下颌的轮廓,滴落到柔软的褥子上,被布料所吸收,上面深色的血迹渐渐扩散。
何轼扭曲着脸,怒吼:“拖下去。”
“是。”
燕小凰看着那男人被人拖下去的时候,手掌还直直的朝自己伸过来,不甘心的喉结不停滚动,像是有什么话想和自己说。但很快就被拖了出去,再也看不到任何身影。
她早早就知道从她安插在燕柔儿周围的眼线,得知今日燕柔儿联合燕暮然会安排出这一场戏,她本以为燕柔儿只是想让她在表哥的循循诱导下,说出不想嫁给何轼,想要获得自由的话,让这一切都被门后站着的何轼听到。所以她有着准备,让素锦早个适当时机离开,好让有着异心的秋景找到机会下手,正好在何轼面前表个忠心,可哪知道那个燕暮彦居然不知死活的敢下手打她……
“对不起,我来晚了,吓坏了吧。”何轼心疼的坐在她身边,双手环抱着她,轻声安抚道。
燕小凰眼眶一红,唇不停轻颤,脸色煞白,巴掌大的小脸上浮现脆弱的红肿,眼底还染着燕暮彦喷出来的鲜血。心跳急促,她沉默着,还没有从刚刚发生过的事情阴影中缓过来。
她这一次是真害怕了,要是何轼那个心狠的人,瞧着她被人折腾没有救她,她岂不是就彻底输了。她仗着前世多活了几年,今世与她们周旋,总有种和小孩子过家家的感觉,殊不知,她这次就输在小看了那燕暮然的心狠燕度上,桃李年华,就能不眨眼的让燕暮彦这个表哥过来送死。
何轼见燕小凰低垂着头,心情抑郁的抿着唇,“别怕了,一切都过去了。”
燕小凰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声音哽住,“表哥以前不是这样的,今天突然就和我说着奇怪的话,还突然对我做出这样的事情,我好害怕……”
“有本王在,本王不允任何人欺负我的王妃。”何轼低沉的声音中带着霸气。
“真的吗?小凰刚刚与表哥躺在一张床榻上,早已坏了名节,身子都不干净了,四郎还愿意娶我吗?”燕小凰喃喃自语,眼睛湿漉漉的望着对方。
何轼瞧着她认真疑惑的模样,轻笑着回道,“我的小凰,这哪里算是不干净了,是谁教你这么认为的?”
燕小凰佯装无知的嘟了嘟嘴,脸上浮现一抹绯红,怯怯的用发丝绕着手指,不停转动把玩着。
“我听下人间说过,零零碎碎的拼接在一起就知道啦。”说完她有些紧张的抓住何轼的手腕,眼泪汪汪的问道,“我会不会就这样有孩子了……我听他们说,躺在一张床上就可以生出来……”
“会有哦!”何轼打断她说道。
燕小凰愣住了,晴天霹雳,整个人僵硬,呆呆的望着对方那认真的模样。
啥?会有孩子?不、不是吧……
等等……她前世的时候,何轼被燕柔儿迷得整日在燕柔儿的房里过夜。在她那里过夜的次数,寥寥几次,用手指都能数的清。每次都会把蜡烛熄灭,在黑暗之中翻滚,她对床笫之间经验也可以算是零,后来稀里糊涂就有了孩子,为了安胎更不会在床上翻滚了。
刚刚只是装作无知,不想让何轼知道她早已与他进行过夫妻之实,哪知道乱说出来的话居然是真的?
燕柔儿,我本想放你一马的,棋局也没有设定好,现在把你毁掉还不是时候,可如今你居然敢害我,既然如此就别怪我提前先把你捏死算了。
何轼瞧着她呆呆傻傻的真相信自己的话,愁眉苦脸不停啜泣,他心中涌出一股酸涩,居然不忍心见她哭泣。刚刚见到那个男人把手放在她的身上,那股占有欲作祟,怒火蔓延全身,心底浓浓的嗜血,已经把剑拔出剑鞘,若不是那人吐血异常,他早已把那个人的手掌砍断。怎么回事,他变得很奇怪,居然对一个即将要丢弃的棋子涌起一股怜爱之心。他为了成大事,可如今心跳却不由自主地为这个脆弱的人加快跳动,他决定要娶她是不是个错误呢?
他深情的望着原本想要利用的人,是否应该换个棋子替换这个人呢?他第一次有种不想要失去她的心情……
“噗。”他促狭的笑道,“小凰还真单纯,只有你这么简单就信了本王的话,刚刚本王说的自然是假的,怎么会躺在一起就有了孩子呢,那样子你岂不是会多了很多兄弟姐妹。”
燕小凰表情扭曲,想到也对,母亲和父亲多年前还经常躺在一起呢,那样子母亲岂不是每天都会怀孕了吗?
她窘迫的轻拍了下他的手臂,“四郎!”
何轼捧住她的脸,单手擦拭着她的泪水,低哑又富有磁性的说道,“好啦好啦,本王就不骗小凰了,等到了新婚之夜。我会努力教小凰床笫之欢。”
“唔……四郎太坏了,我不理你了。”燕小凰杏眸白了一眼他,娇嗔怒道,猛的把被子盖在脸上,遮掩去何轼的目光。她在被子下表情狰狞,用力的咬着手背,把呻吟吞下去。
该死的,那个燕暮彦,刚刚把她后背伤口撞裂开了,原本不疼的伤口,又开始隐约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