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没有事,她是不肯停下来。
终于,陈小花把双脚撑到地上,等他说事。
“小花,俺,喜欢你。”
一直以为,这句话说不出口,直到说出来,他才知道,原来也不是那么困难。
之后,他忐忑不安地等待着陈小花的反应。
摩托车声在黑夜里,显得特别的大声。
陈小花没听清楚,她便大声问周平喊:“你叫俺停车,有啥事,倒是快点说,俺这还得赶时间,难道你不想回去了?”
风,阵阵刮过来,脸颊生痛,她没戴帽子,头发被吹得有些凌乱。
“俺说,俺喜欢你!”
周平大声地喊了出来!
声音,盖过了摩托车的声音!
他相信,这一次,她肯定是听见了!
陈小花缓缓地扭过头,那双眸子在黑夜里,特别的璀璨。
她像看怪物一样盯着他看了足足一分钟,才严肃地道:“你这是在拿俺做练习对象吗?俺不接受。”
啊?周平傻眼,她的脑回路咋就跟别人不一样?她也太能想了!
“小花,俺喜欢你,俺喜欢的是你,没有别人。”深深地凝视着她,他十分肯定地道,同时,一双黑眸锁住她脸上的神情,不给她逃避。
“哈哈哈!周平,这玩笑过了阿,俺就当你拿俺来开玩笑,这话,以后可不许再说。”她觉得,周平是疯了!
陈小花只觉得,天地间,似乎停止了运转!
谁能告诉她,为啥,她的心像是要蹦出来似的?
她赶紧推开周平,呵斥道:“你是不是脑子病了?”
周平紧紧抱住她,声音带着呢喃道:“小花,俺是病了,俺日夜思念着你,只想与你在一起,可是你越来越优秀,与俺走得越来越远,俺要再不说出来,只怕你便会遗忘了俺”
他经常会想起她,看到别人会有许许多多的书信,更多的是对象写来的,要不然就是家里写来的。
他羡慕之余,便想,家里人不会给自己写信,自己也不可能老往家里打电话,自己便是要见他们一见也不容易。
他们隔得不远,却饱受相思的折磨。
“周平,俺就当你是疯了,这话,收回去。”陈小花的心跳越来越快,她猛然扭回头去。
再被他盯下去,她可不能保证自己不会被他所迷惑!
周平抱着她腰的手,又使了些力,他想,他这辈子怕是都不能再放开她。
这条路,注定会是铺满了荆棘的,他不怕。
“小花,你是最特别的存在,俺一直都知道你与众不同,你给俺点时间,等俺攒够了钱,就向你家里提亲,俺一定会做最大的努力,让他们满意为止。”周平也害怕,他从来不曾想过,陈经理会是她的爹。
他们那么强悍,他显得太渺小了。
“你就继续发疯吧,一会回去,洗个冷水澡,让自己回归正常。”
陈小花不再理他,加了点油,车子开得飞快。
周平吓了一跳,她这是在惩罚他吗?
把车停好后,陈小花示意他下车。
周平依依不舍地下车,他还想跟她说话,谁知,她把车绕了个弯,没我一停留一分钟,便走了。
看着远去的车灯,摩托车的声音渐行渐远。
认识到自己对小花的感情后,他已经非常努力地压抑住,可眼看别人都申请回家过年,他想着她的拒绝,心里苦闷,才终于鼓起勇气说了出来。
他想,起码开了个头。
小花,你等着俺,俺会证明给你看,俺是真心实意的。
离开了那段没有路灯的路后,慢慢地,市区已经近在眼前。
陈小花把车速放慢了些。
脑海中,浮现着周平刚刚的话,她心似千斤重。
且不京她没有嫁人的打算,便是他们俩目前的关系,万万不可。
若是让李红知道,她只怕半夜也会跑到家里来闹,不会让自己好过。
他们一直说是她克死了周全,肯定害怕自己再克死了周平吧。
回家后,四妹他们早睡下了,最近工作多,白天比较忙,是比较辛苦。
她坐到电脑台前面打字,眼睛盯着那字,却怎么也打不出来。
因为她还没记住那个字怎么打,原来是有些印象的,奈何一直想着周平的事,无法平静下来,便弄得一团糟糕。
干脆不打了。
拿来纸和笔,练习写字。
夜,更加深沉了。
外面的喧闹声也没了。
四周安静极了。
陈小花走到窗户边,往外面察看。
周平是个啥样的人,她心里头清楚,从自己认识他的第一天开始,他便没有轻视过自己,所以,他应该不会是因为自己变换了身份,才向自己表白。
若真如他所言,他喜欢她,她又该咋办?
拒绝,那是必须的,若日后四妹与二狗知道后,又当咋办?
他们二人,会讨厌自己吗?
周平啊,你还真是给俺出了个难题,可把俺给愁死了!
希望一觉醒来后,这些,便是梦一场吧!
西宁,冯铭正在忙碌着。
夏青走向他时,他并没有留意到。
直到她将一份检查报告送到他跟前,他才正视起来。
这是咋回事?
那是医院的报告,上面写着,她怀孕了?
天呐!冯铭被吓到了!
“夏青,你这是?”其实他对夏青了解也不多!她突然间递上来这么一份检查,他能不傻吗?若被不知情的人看到,还要以为是他的!
他可不会随便替人背锅。
夏青低着头,双手紧紧地绞在一起。
这该咋说?
她后悔死了
自打家里不同意她与周逸来往后,便拼命地替她安排相亲,她不去也被逼着去,他们除了想蹭人家那餐饭外,也馋人家给的红包。
有一次,他们觉得对方还行,便不顾是夜里,也让媒人把她带去,结果,她被人家真睡了。
她一个女孩子家,哪里反抗得了,那媒婆也跟人是一伙的,她被占尽了便宜后,人家给了她一百块钱,让她闭嘴。
还说,他肯定会娶她的,让她回家里,乖乖地等。
媒婆也在劝她,让她看开些,这相亲,是难免的,且她都相了那么多,谁知道她还是不是黄花闺女,怕是说出去也没人会相信。
她恼火,这吃了哑巴亏,又声张不得,否则她这辈子休想嫁出去了!
她左右等了三个月,也未见那男人家里来提亲,便着急了,想着去找他理论,谁知道,人家已经跟另外一户人家订了亲!
她知道自己上当受骗了!
见着那个男人时,男人不仅将自己曾经说过的话推翻,甚至不屑地道:“就你家那穷酸样,能配得上俺吗?回去照照镜子吧!不过,你若是肯做俺的小女人,俺倒是不介意。”
她气得当时便与他打起来,谁知道打不过,还被他打了一顿,导致进了卫生院。
那个男人把她送去了之后,便消失不见了!
当她拿到这份检查报告时,她已经彻底的傻了
“夏青,你现在打算咋办?你这给我,我也帮不上忙?”他是个男人啊,且,他未婚啊!
这女人的事情,他也只是知道理论而已,现实中也仅是听说,他并不知道实在的
“现在赶货,俺知道是走不开人,但是,俺还是决定了要去做手术,把这娃拿掉,可能要休息两三天,所以,希望你能批准,不要把俺开除”她担心自己若是休息久了,会被开除,又担心事情说不通,便拿了这张检查报告来。
冯铭算是明白她的意思了,她是不想失去工作,但是,那边又必须要趁早去做掉。
“那你都安排好了?你这几天是回家住还是在哪住?回家,恐怕你家里很容易知道真相,你能保证他们不去闹吗?”要真去闹,只怕丢脸的是他们。
要怪,只怪他们当初太过贪婪了,想着要周逸家这样那样,到头来,还是害惨了自己的闺女,夏青也是,这都被人欺负了,干啥不告诉家里?
唉,若是她当时没要人家那一百块钱,恐怕就能撕了。
现在,说啥都晚了。
“俺不想闹,这一闹开,俺还用嫁人吗?再说了,人家可就要结婚了,那男人太可恶了,俺也不可能嫁给他。”夏青自认倒霉。
就当是成长路上的教训吧。
“这,那你赶紧去吧,先在卫生院住下来,我到时候让黄大菊给你送饭,这三天好好休息,若是觉得不妥,就休息到五天再回来工作,再久,我也不能替你瞒下去了。”
他能帮的只有这些,虽说女人流产等同于生孩子,必须要坐月子,问题是夏青现在这样子,他咋说?又是在年底最赶货的时候。
要是平时,他便是准她半个月的假都行。
“谢谢厂长,俺一定会尽快回来上班的”
放着好好的周逸不要,弄成今天这个样子,她也觉得自己是造孽!
冯铭又问:“你不找个伴陪你一起去吗?”
“不,俺不想让第三个人知道。”那些人的嘴巴谁信得过?
“行,那你去吧。”
冯铭算是明白了。
希望夏青她不会再遇上别的不好的事情吧,谁都不容易啊!
他这拿起电话,便想给陈小花说一说这事,突然间想起刚刚夏青的话,他把话筒搁了回去。
是啊,人家是信得过你,才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你,你这转身便出卖了她,换谁都觉得寒心吧?
夏青在厂里也干了好些年,没想到就犯了这糊涂。
他买菜的时候,特意买多了些,让黄大菊做些好吃的,钝点儿汤,带到卫生院给夏青。
黄大菊便问他,夏青是咋了,他瞪她一眼,冷漠地道:“她生病了住院几天,你每天给她送饭便行,记得管住你的嘴,不该说的不该问的,就别多管闲事了,若不是,这工作你也甭要了。”
给她管吃住,这已经不错了,小花这段时间也没空回来,他多担心小花见着了黄大菊,会来气。
其实黄大菊改变了许多,可能是环境造就人,她变得勤奋了许多,工作不需要别人叮嘱,也能完成得很好。
很闲的时候,她会帮忙车间捡拾剩下的碎布条,也节俭了大家一些时间。
那些碎布条,还可以循环使用,可以卖给外面的人,也可以留着,以便往后要用到。
现在产量越来越大,堆放的地方少了,小花便让他给便宜卖了。
这卖了的钱,他都记着。
黄大菊给夏青去送饭,她眼睛直盯着夏青,看她虚弱地躺在床上,便想到了小花,她脸受伤时,恐怕比她还要痛苦吧?
“黄大娘,谢谢你,俺一会再吃,你先回去吧。”夏青对黄大菊道,她不想与她多聊,自己的事情,是不想让其他人知道的。
“嗯,那你得快些吃,趁热,阿,俺就先回去了。”
她离开后,没有直接回厂里,而是绕了道,去了一趟儿子们住的地方。
天冷,他们更加懒了,根本就没出屋去干活。
看到那脏兮兮的衣服换了搁那没洗,一股难闻的臭味薰天地散开,她紧紧捂了鼻子转身就走。
已经中午了,他们还没起床,想起纺织厂里那些人,不管是男女老少,人家都会准时到厂里来工作,所以才挣那么多的钱。
这仨儿,真是没救了,唉。
陈明睁开眼,看到黄大菊的身影时,立即喜出望外地叫:“娘,你回来啦?”
他这一叫,把陈汉和陈壮也给叫醒了。
他们正愁没吃的,娘她这是给他们雪中送炭吗?
黄大菊没停留,瘸着腿一拐一拐地走了。
他们仨人面面相觑,娘她不是给他们送吃的来的吗?
陈明率先回过神来,顾不上穿衣服往外面追去。
“娘,你这咋走了呢?你要走,也给俺留点钱呀,俺已经好几天没吃过肉了。”
黄大菊站住了脚,冷冷地剜着儿子,就他们这懒惰的样,还想吃肉?
“娘没钱,你们要吃要喝,凭自己的本事去挣钱,俺还要回去工作。”
突然间,她感慨,原来,她也是个有正当工作的人了,虽然,她是没有工钱的,这说起来在纺织厂上班,别人也地羡慕不已。
“谁信你没钱呢,娘,你是自己拿出来,还是要俺搜身啊?”
陈明说得可不客气了。
黄大菊绝望了,她感到痛心不已,他们今日这副模样,全是自己当初惯出来的。
罢了,他们爱咋闹就咋闹吧。
陈明却不然,他当真冲过去要扒黄大菊的衣服。
陈壮与陈汉出来见状,也一块冲上去,他们不是钳制陈明,而是一块扒,都担心被陈明早一步把钱给拿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