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妹偷偷的笑了,其实吧,若是二狗不吃的话,那她就能吃多一点了!
陈小花挟起一条泥鳅,村子里没特别好的东西,就这田里这些野生的鱼儿好,这些鱼繁殖得也快,才会在每次插田或者是割禾的时候,都能沾沾腥味儿。
“娘,你咋哪壶不提就爱提人家的丑事,我小心一点还不行吗。”二狗撇了撇嘴,他也不想啊,可是那些东西就是爱跟他做对,他也没法子。
“对了,我之前跟你们提议的,把牛给栓到天井里来的事,你们觉得如何?”李红差点儿忘了,现在干活又累,晚上恐怕都睡死了,哪里还顾得上牛栅那边的动静?猪的话,猪会大叫,她倒是放心一些。
“我同意。”陈小花首先表态,如此一来,便是有人潜进屋里来偷,也能及时发现。
“娘,栓过来就栓过来,不碍事的。”四妹也觉得无所谓,再说了,习惯了牛骚味就成了。
二狗更是不会反对,他现在眼里可是只有盘子里的鱼呢!
“好,那一会吃了饭就过去把牛给拉过来,还得拿些禾杆啊,要不然早上天亮时俺们还没起床,牛在这里撒野可不得了。”李红想得比较周到的。
“行,都依娘你说的,二狗,一会去拉牛过来哈。”四妹不客气的吩咐,她就想吃了洗澡睡觉,天冷,早早爬进被窝里才是甜蜜蜜的事。
“为哈是俺,你去不成吗?”二狗瞪了她一眼,他其实不是不乐意,而是习惯了跟四妹叫嚣,他还有一点儿不服气的就是,明明他是哥哥,为啥她总爱对他指手划脚的!
“你这不是家里唯一的男丁吗,你是壮丁,你可得多替咱们女同胞着想,让你多干一点儿活,那是看得起你!”四妹这歪理连篇,也真是醉了。
“你知道我是唯一的男丁,那我不是成了家宝吗,你怎么也得爱护啊,你这样指使我,你心里过意得去吗,哼哼。”二狗也是呛她,这会儿,他筷子上挟着的鱼儿可香了,他看了一眼,咳,真是不好意思,他这是挟了条唐角鱼,可大了呢!
“成了,你们别争了,一会等洗了澡后,我去牵回来,你们早点儿休息,明天还得早起。”李红见他们兄妹二人在那里推来推去的,赶紧的打断,再说下去还有完没完,这饭都得凉了。
陈小花一听,又思忖着李红那脚上的伤,便主动道:“娘,一会我去牵来,你的脚不方便,你也早些休息。”再说了,不就是牵个牛,又不远,也费不了多少时间。
她就吃亏一些吧也没坏处。
李红没吱声,陈小花她现在是越来越懂事了,这应该是好事,可她怎么觉得最近总像是有股不详的预感似的?
二狗瞥了陈小花一眼,“娘,我去牵,陈小花,你就涌管了。”
“哟哟哟,你这是咋了?转性啦?竟然会主动说要去?”四妹揄揶他,刚刚不还在那里跟她呛呢,现在倒要领了来干。
二狗瞪了她一眼,她不说话没人当她是哑巴!
再说了,他不是想着陈小花她身体也虚弱着,他能干的就主动干,再者,他刚刚跟她那也是闹着玩儿的。
“哟!”二狗突然间尖叫一声!
李红一看他那蹙起的神色,立即就知道事情不妙了!
“你不会是被刺着了吧?天呐!”她就知道他不该吃鱼的。
谁知,二狗却是噗噗的笑了起来,“娘,我是想起来了,这不用过多久,等天气暖一些,俺们这不就能下田去捉青蛙了嘛,我可没被刺着呢。”
他被刺了那么多次,早就学乖了,哪还会那么容易就被刺着。
李红真是被他给吓破了胆的,这孩子!瞪了他一眼,她埋头吃饭。
陈小花在吃过饭后,包揽下了洗碗的活,等到她忙完厨房里的活时,李红跟四妹也洗了澡了。
她这正要浇水提过去,二狗突然间出现,替她把水给提了过去,她是拦也拦不住,只得连续跟他说了几声谢谢。
二狗闷不做声,这是举手之劳。
陈小花终于忙完了躺到床上来,而此时,外面仍是很寒冷的,呼呼的风不断的刮过,她听着二狗牵牛回来的声响,又看着外面的灯熄灭,她终于闭上了眼睛。
李红在床上好久才睡着,她做了个梦,梦见了大全,他站在她的床前,对着她轻声道:“娘,我很好,不用挂念我,陈小花她是无辜的,你能不要再怨她了吗?”
“大全啊,你走得太突然了,娘不怨她怨谁?大全,你在那边,可有见到你爹?”
大全露出憨厚的笑,他的嘴动了起来。
“大全!”李红突然间惊叫一声,她惊醒了过来!可是,她并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她真恨自己,怎么就不能晚一点儿再醒过来啊!
现在倒好,她也没问出那人的死活来!不过,大全能来找他,又安慰她,证明他真的已经走了,不像神婆所说的那样,他在那边过得十分的凄惨。
陈小花啊,你虽然是无辜的,可是这锅不给你背,难道要让所有的人都知道大全他的猝死,主要的原因是因为他自己本身的病吗?
陈小花在改天醒来时,觉得头沉沉的,她没在意,就当是自己没睡好吧。
又到了田里时,她一声不响的干活,二狗与四妹又在那里唠嗑开了,这二人就像是欢喜冤家,谁也不肯认输,逮着机会就损对方。
二狗不肯让四妹,四妹就想着一定要争赢,到后面,这二人竟然抓起田里的泥巴来扔向对方!陈小花挟在中间,这泥巴哗啦啦的全招呼到了她的身上来。
啪!她躲避不开,硬生生的就被那泥巴给砸中了后背,便是隔着衣服,也感受到了那刺骨的寒冷。
四妹吐了吐舌头,她没想到陈小花她躲不过去。
“赶紧插秧,懒得理你。”二狗见砸到了陈小花,赶紧凶四妹,都怪她在那里争强好胜,不然也不会弄脏了人家。
“哼,我才懒得理你!陈小花,对不起啊,弄脏了你。对了,这块田里平时很多田螺的,你可得留意一下,一会看看能捡到多少,回头咱们也能炒上一碟来解馋啊!”四妹这说着,也不跟二狗吵了,低下头往田里盯。
陈小花点了点头,他们俩人刚刚在那里吵的时候,她已经捡了好几个,都放到田梗边边上了。
“你们快点儿,这天像是要下雨了。”李红在田尾那里叫道,虽然这春雨不会很大,一但下起来也是特别的麻烦。
陈小花没得空理会那后背的泥巴,再说了她也看不到,便又弯腰去忙碌。
四妹一双眼睛不停的在田里瞅,就想着看能不能捡到多一些田螺,她是真的很馋的!
三伯娘正从远处走来,见他们家这田还有三四个没插,不由得走快了一些,等近了李红时就道:“李红,我家的已经插完了,现在没事,我给你帮帮忙吧。”
本来是打算这两三天就开始恢复做买卖的,三伯说好多人家的农忙都没忙完,也没啥好东西可收购的,就再过几天吧。
她本是想着到底下的田里去看自家田的水的,这见着他们家这么多没插,天又快要下雨,赶紧的就来帮忙了。
这些田因为是在山沟沟里,呈梯形不断的往上叠加,只不过田不大,一个也就一两分大。
他们仨个人一块插一个也快一些,要是一人插一个的话,没个说话的伴,会闷很多。
“你忙你的吧,我们今天应该能插完的。”李红可不想耽搁了她的事,他们做买卖的,也不是闲人。
三伯娘没跟她在那里抬杠,直接就往田里走去,肩膀上挑着李红拔好的秧苗。
四妹瞧见了,赶紧冲着三伯娘叫:“三伯娘,谢谢你啊!今天晚上可要留在俺家吃饭啊。”
“到晚上再说了。”她帮他们,可不是贪图那一碗饭的。
回头,陈小花见着三伯娘时,她朝自己微微的笑,她也报以一记笑容,便又插秧了。
下午时,这路过的,不知道是谁,在那故意大声说了句:“听说陈家那几个贼回来了,大家可要当心点儿了哟。”
陈小花一听,这明摆着是针对她,也正是因为上次那事,娘与几位哥哥便落下了贼人的名号。
他们怎么跑回来了?
他们不一直在县城里的吗?难道是在县城混不下去了?
确实,黄大菊他们把钱花光了,这又一直交不上房租,被人给撵了出来,走投无路之下,只得回了村子里。
现在他们正望着家徒四壁发愁。
家里像狗窝,没吃没喝的,房子也是四处漏风,冷得教人直打哆嗦。
黄大菊去厨房那边看了一眼,幸好他们把锅也给背了回来,否则这没锅没镖的,更加不用煮吃的。
“你们等着,我去弄些米回来,再摘点儿野菜,先将就着吃。”他们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走回来的时候就是走走停停,饿得慌。
陈明与陈壮都没吱声,他们是不会动手的,这做饭的事情他们也不会,压根也没想过要学。
陈汉看了眼哥哥和弟弟,他想着跟娘一块出去,不能让娘一个人出去,外面太冷了,不过,若是娘先讨到了米,他可以先把米给拿回来下锅,但是,这野菜,家里没盐没油的,怎么煮?就滚锅里炒炒熟,那不是别人家的猪吃的吗?
“你们都在家里呆着,这要是冷了,升点柴干来烤火,我很快就回来的。”黄大菊可不想儿子跟着出去,她怕孩子们知道她干的龌龊的事而尴尬。
陈汉也只得留了下来。
等黄大菊走了之后,陈明自己随便整理了一下坑头,就往上面钻,他们的破烂的棉被也挑了回来,不然现在连张被子也没有。
这肚子在咕咕叫,他突然间就想起了陈小花的好,要是她还在家里,她怎么会舍得让他们饿着?可惜,她是再也回不来了!
陈汉去升火,陈壮也是爬上了坑上,他们都是懒人,总想着别人做好了叫起来吃,要不然就是别人动手,他们在一边指挥,陈汉平时话少一些,也常被他们俩人指使,不过他也是不怎么会干活,也是能赖则否赖。
“大哥,你说娘她上哪弄米去啊?”陈明悄悄的问陈壮,他是挺好奇的。
“有得吃就行了,你管那么多?”陈壮鳖了他一眼,家里人最宠的就是他,他仗着自己识得几个字,总是在他们面前显摆,可是他却不吃他那一套,他才是大哥!
他却是一直都没有享受过大哥的待遇。
“我是担心娘她出去,要是没弄到米回来”那他们几个不还得继续挨饿吗?
“别担心,娘她是老江湖了,她不会有事的,咱们睡一觉,醒来怕就有得吃的了。”陈壮可是安心。
陈明想想也是,娘哪次让他们失望过了?
黄大菊离开家后,就往村中走去,她盘算着上十五叔那里去,她家可是比十八叔那里富有一些,这能赏回来的东西也多一些。
她这一出现,路过的人莫不对她投以嫌恶的目光,她权当看不见,反正这些人讨厌她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
十五叔的家,正虚掩着,他也是刚刚下田里回来,他一个人吃也吃不了多少,所以他自己种的田地也不多,够吃就行。
现在他正在屋里起火,准备着做晚饭。
黄大菊猫着身体钻了进去,她见到十五叔厨房那冒着烟,心下一喜,总算是来对来了,若是他不在家,她还得找下家。
十五叔年纪虽然比十八叔要长一些,不过他人不显老,看上去比十八叔还要年轻一些。
他被那烟呛了几声正在咳嗽着,这抬头便见黄大菊忤在门口处,他一愣,转而笑了,黄大菊的来意他自然是懂的,他们都是老交易了。
黄大菊靠近他一些,看着那锅里已经下了的米,很是馋。
“下多一些,我饿了一天了。”她声音放得软软的,她知道男人就吃这一口,在这些男人跟前,她不能硬气,否则肯定得不到好处。
“你个婆娘,早不来晚不来,我开伙就来,一会你带走不好吗?”说完,他的眼神往她的身上扫去。
黄大菊这一听,也是乐意了。
“我得带多一些,我家里都没米了。”然后,她把自己的身体往他的身上挤了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