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自家儿子,白叔看着老婆,摇摇着,“你啊,真是越老越糊涂,幺妹儿都这么大了,你还把她当成不懂事的女娃娃,你对她冷和暖她能不知道?你让她以后在婆家过得不安生,她能答应吗?现在倒好,好不容易有这么一户会挣钱的人家看上了幺妹,你们狮子大开口,是个正常人都被你们吓跑了,天晓得你们是不是无底洞,人家只是想讨个媳妇,彩礼什么的差不多就行了,大家都过得去,你们偏偏要把别人逼入绝路,这下满意了,把别人男娃娃吓跑了,你家女儿的婚事也搅黄了,你不是说要五十万吗?你还是想想办法,凑钱买几张硬座回去吧!”
阿芳妈妈见白叔当家外人的面开始责怪起自己与儿子,脸面上挂不住了,“我们全家就你是大好人行了吧,你说得倒轻巧,我豁出命来生下来的女儿这样白白给了别人,就算是养头猪,一年一头,养了十六年,也能挣个好几万块钱了吧,更何况她以后还要为他们秦家生儿育女,传宗接代,我要些彩礼钱又怎么了?”
见为了这事有些没完没了,我拉着阿芳对她妈妈说道:“阿姨,这么晚了,这事一时半会儿也解决不了,不如你们早些休息,儿孙自有儿孙福,倘若我哥跟阿芳能够修成正果,我们大家也多多为他们考虑一下,本来是想过两年为他们在深圳买套房子,好歹也要有个自己的窝,总不能跟我们长期租房住吧,五十万说多不多,但对于我们资金已经全部用来周转的小工厂来说也不是一笔小数目,婚姻之事没必要攀比,富人有富人的结法,穷人有穷人的结法,他俩把日子过好才是千金不换的……”
“哎呀,你也别跟我扯这些没用的,反正秦天昊现在是跟我女儿睡过了,不能白睡,你们要对她负责到底,一口价五万块钱,以后她白水芳就与我没有任何关系,她在你们秦家做牛做马跟我也不相干,从今以后我们各走各路!”阿芳妈妈不耐烦地打掉我的手说道。
阿芳听了,走到桌前,拿起白纸就写了一份协议,然后让她妈妈盖拇指印,她妈也不识字就让儿子念给她听,这时我们才知道阿芳写的内容,大概意思就是她会在明天就把五万块钱转到她妈妈帐户下,从此一刀两断。
她妈妈盖完手印,悻悻地说:“明天我见不到钱我是不会走的,你可别想糊弄我。”
我们三个人终于离开了酒店,到了酒店大堂,却看见我哥跟华十安坐在那里笑盈盈地望着我们,阿芳见到我哥很不好意思地扭过头来,我哥走上前去抱着她,“我没想到你先前会受到那么大的伤害,怪我没有早点遇到你。”
阿芳想推开我哥,“我以前经历过那么不堪的事……,我以为你跑出去了是因为嫌弃我了。”
我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当时跑出去确实是一下子有些接受不了,但是回头想想,我的以前更荒唐,你不也原谅我了吗?只要以后我俩真心相爱,一心一意地过日子,以前发生什么又有什么关系呢?”
阿芳见到我哥很诚恳的样子,才安下心来,破涕为笑。
回家的路上,华十安得意地对我说道:“姐,那两袋零食值吧?秦哥能回心转意可是我给他做的思想工作,两袋零食换来你们全家太平,太值了!你看,我还是有点作用的。”
我白了他一眼,不再搭理他。
第二天,我妈拿出所有的积蓄交到了阿芳的手上,她说父母再不是,自己也要做到问心无愧,她希望阿芳跟家人的关系能够缓和些,便又带着阿芳去见了她的父母,最后将这门亲事给定了下来。
阿芳妈妈见我们这边给了双方台阶,也就顺势放低了些姿态,表示一定会把女儿的婚事办得风风光光,这事才算是完全了结。
经过半个月的前期准备,米芽终于上市了,通过各种营销、宣传,很快便有了知名度,短短两天时间,注册用户已经上万,我也不知道这个速度到底是快还是慢,但有了效果总比扑街的好。
这天我跟华十安还有两个软工找了间酒吧准备庆祝一下,这个酒吧在市内比较有名,才八点钟就已经满座了。
我点的鸡尾酒,华十安跟两个软工点的什么我倒记不清了,大家因为这段时间的辛苦有了回报,心情特别高兴,几个人有说有笑,不知不觉有些喝多了,我也微微有了些醉意。
左手边的吧台坐着一男一女,女的年纪大概四十多了,穿得说不上时尚,有些文艺女青年的范,身边的男人却年轻很多,正一脸谄媚的给女人点着烟。
华十安轻轻地在我耳边笑着说:“姐,我敢打赌,这男的是个小白脸,吃软饭的。”
我没做声,因为他们的对话我听得一清二楚。
“亲爱的,上次你答应我的事情可别忘了,这个月的生活费你说好要多给的。”男人一脸温柔且做作地望着女人。
女人抽着烟,优雅地吐出烟雾,“你这个月有些不听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那些花花肠子。”
年轻男人像是做错事被抓包,一脸尴尬地笑着,极力解释并讨好着女人。
我转过头,华十安正满脸通红、一嘴酒气地盯着我,我望着这张近在咫尺的俊脸,微微一笑,“当过?”
也没待他反应过来,我便有些尿急地去找洗手间去了,见我有些摇晃的样子,华十安一路紧跟,嘴里不时地念叨着:“慢点、小心、站稳站稳……”
从洗手间出来,看到华十安正站在女厕门口等我,可能因为相貌俊朗、衣品好的原因,不时引得路过的女孩投来倾慕的目光,他也不时朝着穿着火辣的年轻女孩吹着口哨。
见我已经出来了,赶紧上前想扶着我,我摆摆手,今晚喝得不是太多,按我的酒量这是酒不醉人人自醉,米芽注册会员越来越多,辛苦了这么久的劳动有了成果,高兴!
华十安一路跟着,待回到座位刚坐稳,他突然一脸深情地对我说:“姐,我有句话一直很想对你说,你可千万不能骂我。”
我呵呵一笑,“除了钱,其它都可以畅所欲言。”
华十安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姐,这次米芽从设计方案到成功问市,我也付出不少,这样没日没夜地工作,长这么大我还是头一回,你就看在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能不能先借我些钱,我以后的工资都不要了。”
我一听这话,有些来气了,“合着你准备把我借个倾家荡产呗,我家现在什么情况你不知道?”
“这么说吧,姐,这次你可以算是投资,一本万利的投资,真的,相信我!”华十安很认真地说道。
“我不是已经相信你两个月了吗?到现在你也没把我的医药费结清。”我不想理他。
“这次你放一百个心,绝对会有消息的,只不过你得舍得孩子。”
“我没孩子!”欠钱不还,还想再借,门都没有。
“姐,算我求你了,我这次真的急需用钱,这次可是我翻身做主的大好机会,过了这村可没这店了,你我这次可真得拿出点魄力,你想想,倘若我这次翻身成功,不光咱秦哥跟阿芳的婚房有了着落,咱们米芽那可是分分钟冲出亚洲走向世界,格局都不一样了。”华十安极力游说着我。
“什么好事儿,这么一本万利?”我听他说得这么玄乎,忍不住想问问。
一听我感了兴趣,华十安连忙坐近,“姐,什么事你先别管,反正你借我十万块钱,这次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只要我翻了身,姐,你家的事我全包了,吃香喝辣,环游世界,你们想干嘛就干嘛。”
“你这是……准备打劫我呗?你从我这里拿钱,还不让我问你拿这钱去干嘛,我俩就算是包养关系,也得问个明白吧!更何况这十万块钱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你觉得是个小数目吗?”
华十安沉吟不决,最后还是决定说个明白,“姐,再过两天是我妈生日,我怎么着也得表示一下,我也知道你最近困难,所以只让你帮我借个十万,虽然买的东西不值钱,但礼轻情义重,我妈心里肯定也是惦记我的,这次回去给她过生日,我爸肯定也会原谅我以前的不懂事,让我回去的。”
我突然感到了头疼,我使劲地按压着太阳穴,华十安见我这副难受的模样,有些慌了,赶紧问我:“姐,你怎么了,可别吓我。”
我艰难地推开他,“你能不能要点脸,从我这里借十万块钱去给你妈过生日?然后我妈以后去喝西北风?”
我被华十安的感人逻辑气得头脑欲裂,本来挺高兴的气氛被他给整没了,我站起身来,准备结束这次酒趴。
“别、别介,姐,万事好商量,你帮我想一想,我妈生日我送个什么礼物才好?”华十安有些急了。
“你都说了礼轻情义重,你妈要真爱你,你亲手给她煮碗长寿面她都高兴。”我叫来服务员买了单,便走了。
两个软工继续喝着酒,华十安也跟了出来,外面下起了毛毛细雨,酒吧门前的出租车很多,待有客人一出来,便有司机师傅抢着上前问要不要车,我随便找了一辆,华十安也跟着上了车。
“姐,我煮碗面也可以当生日礼物吗?”华十安还在说着刚才的事。
“那就看你在你妈心中的份量了。”我随口答道。
华十安却当了真,一到家便要我妈教他煮面条,我妈还以为他肚子饿了,赶紧就到厨房给他煮宵夜去了,华十安跟在后面,让我妈一步步地教他,说是想学怎么煮面。
我妈见这也是个好事,便很耐心地一点点地边煮边告诉他怎么煮面才不糊,放什么调料才好吃,末了撒上几颗葱花,一碗香喷喷的面条便煮好了。
那两天,每天下班回去,华十安便让我妈站旁边,开始自己学煮面条,一煮就煮好几碗,我跟我哥差不多都要吃吐了,不过味道也越来越好,第三天的时候差不多已经煮得很棒了。
这天,华十安跟我请了假,说等他回来便会请我们全家吃最贵的大餐,管够,我哥笑得跟个孩子似的,说终于可以不用再吃面条了。
那一天下午他出去后,便再也没有回来,一连好几天,打他电话他说已经顺利回归家庭,让我先别惦记他,我说你走了我头疼的毛病就会好,绝对不会惦记他的,他在电话那头没再说什么了。
我妈说突然少了一个人,觉得有些不太习惯了,这屋里还堆着那家伙的行李箱,一个都没拿走,估计哪天还是要回来取的吧。
连着好几天早晨起床的时候,我都望着空空的沙发发呆,我摇摇脑袋,果然我们都是感性的人,对于突然改变的习惯还不能那么会适应,包括我空空的副驾座位,办公室里的那张华十安经常躺上面睡觉的沙发,每天都是华十安帮我打过来的盒饭,晚上回家一起吃饭的时候空了一张座位,吃完饭后原先一直是由华十安清洗的碗筷、打扫的卫生,如今这些习惯又要改变了。
梁俊贤从美国回来了,我到机场接的他,老远就看到他一身疲惫的身影,见到他很高兴,一路上他跟我聊着分开后的情况,不过大多跟工作有关,他并没有说太多,我也装作不知道他是被人故意支去美国的事,我想以他的社会阅历,应该是知道了这件事的。
米芽的下载量持续攀升,这让我看到了胜利的曙光,已经渐渐有一些不知名的公司开始找我们洽谈广告的事,都被我拒绝了,这些小公司的三无产品会给米芽的良性发展带来很多负面影响,即使我现在再缺钱也不会接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