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琪先前在梁俊贤面前吃了哑巴亏,这次利用她亲叔的关系,怕是要对梁俊贤不利,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些担心她会报复梁俊贤。
我在宴会厅里寻找着梁俊贤的身影,不想却看到德哥朝我这边走来,我见旁边有个侧门,赶紧溜了进去。
这是个几平米的小房间,里面堆了一些清洁用品,大概是间杂货房,这里有些闷热,呆了几分钟后我有点喘不过气来,刚想偷偷打开门透透气,门口却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我屏住呼吸没敢出声,门把手上传来了转动的声音,好在我进来之后顺手反锁住了门,见打不开门,门外那人便没了声音,大概已经离开了。
“敏德,你在这里做什么?”门外是罗琪的声音,看来刚刚寻来的果然是德哥,并且他还没有走。
这个情形,怕是德哥已经看到我了,我的心脏砰砰直跳,不知道为什么,我既希望能遇到德哥,又很害怕去面对他。
“那边太吵了,我想在这里清静一下。”是德哥的声音。
“宴会就是这样的,叔叔已经过来了,我们一起过去拜会一下他吧。”罗琪在催着德哥,很快我就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远。
我偷偷打开一条门缝,门口已经没人了,我走出来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来到刚刚的那个角落里,我看到罗琪跟德哥正和一名老者在交谈着,梁俊贤也在很远的地方招呼着宾客,我趁着众人不注意,悄悄的溜出了宴会厅,赶紧找到电梯,来到了地下车库,好不容易找到了我的那辆小破车,正准备开车离去时,一个人影突然挡在了我的车前,吓得我急忙踩了刹车,惊魂未定之下,那人竟然走到我这边的窗前,使劲地敲着车窗,这下我看清楚了,这个人正是曾经让我心痛得撕心裂肺的德哥。
我在车里望着他,任凭他怎么敲窗,却不想把玻璃摇下来,那个曾经让我朝思暮想的人就在我的眼前,可是此时,大脑却是一片空白,像是被人施了法,而心底却有万般委屈想大哭一场。
我摇下车窗,德哥伸手打开了车锁,把我拉下车,然后推到到副驾上坐下来,而他坐上了驾驶室,把车缓缓的开出了地下停车场。
我也不知道德哥准备把车开到哪里去,一路上他都没有说话,我望着窗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想让眼泪流下来。
车子已经开到了关外,在一处僻静的地方,车子停了。
“原来你一直在深圳!”德哥望着我,眼神里有着炙热。
我控制着自己不要在德哥面前失态,尽量表现得很平静,“不,我离开很多年了。”
“当年为什么要走?”德哥问我。
“难道留在这里看你跟罗琪相亲相爱,然后给你们送上祝福吗?”我嘲讽道。
“你认识罗琪?”德哥眉头微皱。
“本来不想认识的,但是偏偏这么凑巧,让我给认识了。”我冷笑。
“你来到深圳后为什么不来找我?”
我真想告诉他,是他自己眼瞎,有两次跟我擦肩而过,其中一次是在电梯里,竟然离得那么近,几乎背靠着背了,还防止我偷听来着。
“没有缘份的事情,何必去强求。”我这十三装得!
“你现在过得好吗?”
“好不好也没个标准,有口饭吃吧。”我继续装!
“结婚了吗?”这几个字德哥是在犹豫了一下后问我的。
“怎么?见面就查户口一样,是不是还要问有孩子没?多大了?还是你先回答我,你把这弄到这儿来做什么?”我这时觉得德哥有些扭扭捏捏,也觉得没有必要搞得那么煽情,刚刚这一顿连环问,我在德哥的脸上看到了些许痛苦的表情,这说明我与他的这段感情,他至少是在意着的,并不是我一人在那里苦苦留恋,想到这里,我的心情竟然好了很多,心态也平衡了很多。
“那天你突然就这么离开了,我经常去出租屋看你回来没有,我以为我能承受得住你的离开的,结果当我发现客厅的餐桌上有了灰尘的时候,才发现我真的失去你了,你有洁癖,不会让家里有一丝灰尘的。”德哥竟然红了眼。
我心里冷笑着:既然这么舍不得我,那你怎么不去找我?
“我欠罗琪太多,当时身不由己,子茉,我完全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成为曾经最厌恶的那种人。”说到这里,德哥没再说下去,他望望窗外,又望望我,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当时是我对不起你,让我来补偿你吧。”
“你拿什么来补偿我?”我记得别人说过奥飞现在困境重重。
“只要是你开口说出来的,我都会尽量满足你。”德哥认真的盯着我说道。
“先欠着吧,我一时也不知道想要什么,这事以后再说吧。”这次我没装十三,是因为我想到了罗琪,那个对我步步紧逼的自大狂。
“好,一言为定,只要你想到了,随时可以联系我。”说完他掏出名片递给我。
我接过名片,对他说:“下车吧。”随后我打开了车门,示意他也下车,我绕到驾驶室的位置,德哥有些奇怪的看着我。
“我来开吧,我想回去了。”德哥这才明白,便准备打开车门坐进副驾,我却将车门锁住,挂挡踩油门,把车开走了,留下德哥莫名其妙地追着我的车朝我挥手,想让我停下。
哼!当年你一声不吱,傍上了罗琪,害我没有一丝准备便被无情抛弃,如今我也让你尝尝被人甩的滋味!我恶作剧般的将德哥一个人留在那个偏僻的所在,总算出了当年我莫名被甩的恶气,谁说我心胸开阔的?就算我看开了,难道就要我白白一个人受这么多年的委屈?不管什么原因,德哥都是脚踏两只船了,如果当初跟我明说,虽然我同样会痛苦,但是至少不会像个傻子一样,还得靠自己突然去发现残酷的事实。
我的手机响起,是梁俊贤的,我心想糟了,当时只想着早点溜出来,却忘了跟梁俊贤说一声了,我接通了电话:“俊贤,真是不好意思,我刚刚有点急事,忘了跟你说一声了。”
“是因为看到欧敏德了吧,你俩现在在一起吗?”电话那头,梁俊贤的声音有些不自然。
我惊道:“你是怎么知道的?我俩刚分开,我正准备回家。”我不愿意欺骗梁俊贤。
“见面再说吧。”梁俊贤说他在酒店门口等我。
等我把车开到酒店的时候,果然看到梁俊贤还在酒店门口招呼着客人,我看看时间也不早了,估计是散宴了吧。
我将找了个地方停好,梁俊贤还在大堂里,见到我后,他跟身边的几个人打了招呼便带着我上了他的车。
我有些歉意的望着梁俊贤,不告而别确实是我的错。
“真是对不起。”
“我能够理解的,罗琪到处在找欧敏德,而我在宴会厅里发现你也不见了,所以我猜想你们可能是遇到了……”
“对,是遇到了,不过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我只是当时没做好要如何面对他的准备,所以想逃避来着,但是真正面对后才发现,我心里只是有种执念而已,现在已经释然了,可以说是完全放下了。”
“这种感觉我也曾经有过的,与其逃避,不如面对,我相信你能够处理好自己的感情。”梁俊贤微笑的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信任。
我觉得梁俊贤就像是一杯温水,让人心里一直都是暖暖的,他不会尖锐的批评你,也不会对人冷冰冰的,一直都是这样彬彬彬有礼,他说他年轻的时候在学校搞过乐队,他的前妻就是他的大学同学,他曾经想当一名职业的乐队手,但是现实情况不允许,他第一次跟前妻求婚的时候,就是像上次一样专门为她表演了爵士鼓,他的前妻也是那天答应了他的求婚。
我问他之前在电梯里伊莎贝拉的事情,梁俊贤告诉我:“伊莎贝拉其实人也不坏,只是想凭着年轻还有资本的时候多赚些钱而已,我见过一些年轻漂亮的女孩都是这样。”
“我听说她是外围女。”我把在宴会厅里听到的八卦说给了梁俊贤听。
他皱了皱眉头,“是啊,有些女孩很物质的,但是有需求才会有市场,她与华家公子也是在一场聚会里认识的,所以华太太完全没有必要泼女孩子的脏水,可是现在的社会就是这样,爱玩的男孩子如果肯结婚了,大家会说他终于长大了,成熟了,愿意承担起责任了,得到的都是祝福,什么浪子回头。但是如果是爱玩的女孩子结婚了,大家肯定会说又有哪个笨蛋当了接盘侠,收到的全是嘲讽。所以女孩子必须要自爱,伊莎贝拉原来是华家公子介绍过来当广告模特的,但是原来的黑历史被扒,华公子全身而退,可她的形象受了很大的影响,所有的公司都不会再用她当代言人了,她一次次来找我,是希望天时能看在华公子的面子上,继续让她当我们的广告代言人,但是这种有污点的艺人,我们肯定是不敢请她的,也是因为看在华公子的面子,才没有让她付违约金。”
我有些感慨的摇了摇头,这个社会对于女性并不完全包容,“虽然是二十一世纪了,但还是有一部分女性想不劳而获,虽然我不支持这样的做法,但是就如同你说的那样,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的权利,只是付出的代价不一样罢了,伊莎贝拉挣的钱比起一份普通工作的薪水高得多,她的人脉也比很多人广,看她像只勤劳的小蜜蜂,在你们这些有钱人中间飞来飞去,总会遇到喜欢她的金主爸爸的。对了,那个华公子什么来头,连你们天时都要给他面子。”
梁俊贤笑了笑,“你可真是会操心,那个华公子是巨恒控股的老总华建明的独生子,巨恒控股是广东最大的一家民营企业,涉及的经营项目很多,已经在香港上市很多年了,可以说华建明是广东企业里的龙头老大,我们天时要想在内地开展业务,能够与巨恒联手,那才是如虎添翼。虽然华建明一生精明过人,创造了无数的财富,他的儿子却整日里花天酒地,花边新闻不断,不思进取,让华建明很是头痛,但也没有办法,谁让他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就算烂泥再扶不上墙,就凭借他是巨恒未来的掌门人,我们也得卖他三分面子。”
说到这里我算是厘清了里面的条条路路,伊莎贝拉原是外围女,在聚会中与华家公子相识,成为他的第N个女朋友,然后介绍资源让她拍电视,进入娱乐圈,混了个脸熟后,又利用自己的影响力,把她介绍给一些企业做形象代言人,天时就是其中一个,但是伊莎贝拉把华家公子对她的仁义当成了爱情,想进入华家,成为华家女主人,结果被华太太轻轻一掌就打回了原形,而华家公子又结了新欢,这时就只能靠自己到处寻找金主,希望能够东山再起。
而那位华公子因为得罪了同样家世显赫的陆家公子,被华建明赶出了家门,虽然有做为陆家人看的成份,但恨铁不成钢才是最让华家父母头疼的。
第二天我从梁俊贤家回到公司,刚出电梯,便看到印小飞站在门口,他一见我便跑上前,边摆着手,边把我拉进了旁边的楼梯门,我一脸懵逼的跟着他来到楼梯间,问他怎么回事?
印小飞示意我小点声,“秦总,罗琪那个可怕的女人在你的办公室里坐着,一进门她就大声吼着要你见她,那个架式太吓人了,她为什么要来这里找你,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这个罗琪,真当自己是个蛮横公主了,我宽慰印小飞说:“没事,我去看看!”
我走回了公司,几个同事正站在我的办公室门口偷偷往里面张望着,见到我的到来,纷纷让开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