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阅-比-例不足,小天使被封印啦,等4时后再看哈~
他们就是知道了,又能如何?
他们有钱没兵,只要国中局势不乱,他们就没机会招兵买马,再怎么折腾也翻不出天去。
“郭大人若是能忍心看着城门外的百姓活活饿死,可以私下通知那些世家。”
一时室内静谧无声,只有火炭爆裂的时候发出一两声轻脆的响动。
萧归半天没说话,这时忽然开口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世家的一切难道不是朕的?朕拿自己的东西赈济朕的子民,有何不可?”
这一番话说得,温无玦在心里好笑,论起脸皮厚,萧归当真无愧的第一人。
除了郭璇之外,其余人都不是寻常的迂腐夫子,便跟着劝说。
尤其是兵痞子出身的张成忠,“老弟,你这是读书读傻了,打战时期,谁还管你抢不抢的,吃得饱才要紧啊!这些世家大族本就是蛀虫,囤了那么多粮食偏偏都不拿出来,宁可烂了也要保持粮米市价,这不是苦了老百姓么?”
唐玉也道:“何尝不是呢?我们家也算是世家了,不过我们家可没那么多的余粮,我们家不干这种缺德事。”
郭璇之素来认死扣,最终拗不过众人,只撇了脸道:“罢罢罢,你们做你们的,我当做没看见就是。”
众人哈哈大笑。
温无玦便指了指许鼎,继续对唐玉道:“你若需要找人装作流寇,只找许大人就是,许大人,打个配合吧。”
许鼎无奈一笑,“看来我的禁军要变成流氓兵了。”
唐玉撇撇嘴,“你那些个兵个个又木又呆,也该学点灵活应用的东西了。”
许鼎一手训练出来的,忍不住回道:“胡说,这叫军律严明。”
“跟你一样,个个都是呆瓜。”
温无玦挥挥手,制止了二人的继续抬扛。
“二位今后还要通力合作,勿要生了嫌隙。润知,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北伐大军的粮草不可能一直依托北境的几个洲,肯定要从这边调过去的,你需尽力筹措粮草,若实在无法了,可飞信给我。”
唐玉深感肩上重任,郑重了点了点,“下官一定尽力而为。”
“拜托了。”
一夜议罢,窗外院中天光大亮,各人告辞,匆匆各行其事。
温无玦想唤温伯端水洗漱,才发觉温伯跟陆嘉昨夜已经出发。
他缓缓站起来,却眼前一片昏黑,软软地坐了回去。
萧归本来也准备去整顿兵马,见他脸色比雪还白,便落下了一步,堪堪扶住他。
“相父还是睡一觉吧,你这身体还要舟车劳顿,怕撑不到北境就先挂了。”
温无玦瞥了他一眼,没气力反驳他,任由他将自己抱到矮榻上躺着。
他蓦地就羡慕萧归身强体健了,忽然觉得自己努力了这一场都是在给他铺就锦绣江山,心里一刹那就不爽了。
他自己病骨支离,天不假年,说不定哪天就挂了。
而萧归呢,身强体健不说,贵为天子,不劳心不劳力地就稳坐帝位,享万民敬仰。
好事全让他占了。
温无玦磨了磨牙,毫不客气地指挥他干活。
“帮我打盆水来,我要洗漱。”
萧归愣了一下,似乎也没二话,抬腿就出去了。
不一会儿就回来了,把盆子放在地上,帮他把毛巾拧干,覆了上来。
热的。
温无玦心里微微一动。
洗漱过后,整个人清爽了不少。
“皇上先去整顿兵马吧,我让小厮打点一下,稍后去跟你们汇合。”
长风当空,旌旗猎猎。
三万兵士在城门外集结,灰甲银铠,如鳞般排布整齐。
温无玦与众人不同,他是坐马车的。
马车里铺了厚厚的软毯,四周围得几乎密不透风,可他缩在里边,还是觉得冷得彻骨。
他腿上盖了狐裘,上面摊开着北境昌平城的地势图,他一边看着一边拿着一截炭条做记号。
书中宁王叛变没来得这么早,但事态几乎如出一辙。
唯一的不同是,温无玦是穿书而来,一早知道了宁王叛变,且他不像原身,没那么多的迂腐讲究,先夺了他的权再说。
只要温伯和陆嘉能够顺利拿下北境三洲兵权,宁王束手无策,只能投降,可削弱北燕一部分力量。
温无玦对温伯夺兵权一事,有九成把握能成,关键是他那封手信,约他进军中原,平分国中之地,诱饵这么大,宁王不可能不动心。
况且温伯和陆嘉一老一小前去递信,毫无杀伤力,宁王给出兵符的时候,料想温伯和陆嘉一定无法调动红荆山的兵马,不过给个合作凭信罢了。
他怎么也不可能想到温无玦一早就打算放弃红荆山,退守昌平城了。
兵符调不动红荆山兵马,却能喝令昌平城太守,坚守城防。
而温无玦现在担心的是,宁王丧心病狂之下,可能会攻打昌平城。
昌平太守白度,素来性格懦弱,长期处于宁王威压之下,肯定守不住。但温伯去了之后,能否镇住局面呢?
知道担心徒劳无益,却仍然无法控制住心绪。
温无玦甚至觉得,自己会不会太大意了?万一昌平城守不住,温伯和陆嘉就是活生生的两个人质。
他心里一阵烦闷,听见外面的车队慢慢地停了下来。
有人揭开了车帘,冷风立即灌了进来,温无玦打了个寒战。
“怎么停了?”
萧归躬身跳了进来,“到幽州驿站了,集结兵马,补充粮草。”
他瞧着地势图,抓过温无玦的双手,果然寒凉一片。
“相父在想什么?”
温无玦想事情想得出神,浑然未觉手上被人握着。
“在想昌平城能不能坚守道大军到达?”
萧归直截了当道:“昌平城城门矮小,不好守。但宁王未必敢公然攻打昌平,他若是领兵南下,只怕红荆山以北都要让给北燕了。”
道理都懂,温无玦却仍无法掩住心绪的躁动。
只比他矮几寸的身高,身形却比他瘦了将近一半。
他撕开鸡腿,撕出里边的鸡肉,用一片野菜包裹着递到他嘴边,“和着野菜吃吧,就不觉得腥臊了。”
温无玦还想拒绝,萧归却径直将手指戳到他嘴里,将东西送进去。
他瞪了萧归一眼,不得不咬住。
实际上,温无玦是饿的,是因为心里烦闷才没胃口,裹着青菜的鸡肉大大减少了油腻味,多了几分清爽口感。
接着萧归又撕了几片,温无玦就着吃了大半个鸡腿,倒觉得身上都点气力了,不再像单纯喝粥那样清汤寡水。
末了,萧归瞧着自己满手的油迹,阴恻恻道:“相父可真难伺候。”
温无玦眼观鼻鼻观心地擦了擦嘴,手上干干净净地拿过地图,继续研究,浑若未听见。
萧归只好恨恨地下车去洗手,整顿兵马,继续行军。
丞相府人手不多,温伯佝着半驼的背站在院子里,喊着大嗓门指挥着几个小厮将温无玦的被褥搬出来晒太阳,去去湿寒。
几个小厮动作稍微慢点,就被他好一顿说嘴。
温无玦则懒妥妥地靠在廊下晒着太阳,许是天气变暖的缘故,他今早起床的时候已经觉得舒适多了。
看了会书有点昏昏欲睡,他便干脆不看了,将书扣在在头顶上,一眼不眨地看着陆嘉在天井里练剑。
陆嘉是温无玦的暗卫,平素沉默寡言,一身武艺却极为惊艳。
书中他最后结局也是跟着温无玦一起死在了北邙山下,十五岁的少年肝胆无双,当真是可惜。
坐了片刻,温伯从回廊里匆匆转过来,“丞相,唐大人求见。”
兵部尚书唐玉,想必是来问南疆的事。
温无玦点点头,“让他进来吧。”
说话间,陆嘉不知何时收了剑,走了过来,满头大汗的,抿着嘴角。
温无玦给他递了杯茶,示意他一边儿休息。
陆嘉却不接,只兀立在旁边,欲言欲止。
温伯一把巴掌拍在他脑门上,“臭小子找抽呢?几辈子修来的福分能让丞相给你递茶,你还不接着?”
温伯是五十多岁的中年人,是照顾着温无玦长大的管家,虽然背佝眼花,却气势十足,整个丞相府里没几个敢跟他刚正面的,就连原身对他都要恭敬几分。
陆嘉垂了眼睛,这才接了过来,却也没有喝。
温无玦抬了抬头,问他,“你想说什么?”
陆嘉惊异地抬起头,看了他一会儿,张了张口,最终什么都没说,退立到一旁。
“哎这小子,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温伯嘴上骂着,心里却也知道这小子是心疼丞相,不想他身体刚好就操劳国事,人都是他带大的,还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吗?
不过他一向认为大人的事,小孩别插手。
温无玦摆摆手,“温伯,别说他了,去请唐大人进来吧。”
唐玉原本也是被几封加急的折子急得红了眼,如热锅上的蚂蚁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现下温无玦一提,他冷静下来一沉思,发觉确实不太对劲。
南边戎敌是中原政.权长久以来的陈年烂疮,剜不去也割不断,在大梁没有内乱的情况下,他们想要一举强攻而下边境城池,可能性极低。
那么,他们这次声势浩大地猛攻是为了什么呢?
粮食!
他们秋收无多,佯攻的目的是为了夺取粮食,度过这个冬天。
温无玦看他神色,便知道他想明白了,笑道:“唐大人现在还着急吗?”
唐玉呼了一口气,整个人一下松垮了下来,由衷叹道:“丞相睿智,下官佩服。”
他这才注意到温无玦脸色白得几乎没有血色,明明才初冬,却裹着狐裘大氅,冬日里的阳光落在他脸上,映得他整个人温然如玉。
蓦地想起来前几天他在大殿上被皇帝气得吐血的事,忙问道:“丞相现下,身体可安好?”
“不碍事,旧疾罢了。”温无玦淡淡道。
唐玉瞧他这并不介怀的模样,一时想不出来安慰的话。
明眼人都知道是皇帝的过错,可国君无罪,做臣子的也不能指责。
好歹皇帝还唤着温无玦一声相父,虽只是一句尊称罢了,但这样不给相父脸面,肆意作践,也让其他臣子们寒心啊。
唐玉只能干巴巴道:“皇上年少无知,丞相也只能多担待了。”
温无玦没料到他会提这个话题,顿了一下,随即勾了勾嘴角,声音凉凉的。
“十九岁也不小了。”
按照现代人的观点,十八岁都已经成年了,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了。
唐玉愣了愣,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像说丞相也不对,说皇上也不对,最终他只好喝了口茶。
打着马哈道:“丞相府的茶水真不错呀。”
温无玦淡淡地勾了嘴角,轻笑着给他再斟了一杯,“那唐大人多喝点。”
过了片刻,唐玉起身告辞,温无玦叮嘱他先压下折子,暂不理会就是。
唐玉走后,后院恢复了宁静。
温无玦有些乏了,微眯了眼思考着。
安平侯这个人在书中的出场次数不多,直到大结局也没有走入剧情主线,更多只是一个陪衬。
至于他能力如何,缺少参考战例。
温无玦当时看书只是浏览过去,对于不起眼的小角色也不甚注意。
但从这次连上三本折子来看,这个人要么是能力不行,判断有误;要么是故意为之,别有用心。
一个封疆大吏,能有什么别的用心呢?
琢磨了半天,温无玦也没琢磨明白,最终抵不过渐渐袭来的困意,索性歪着头靠在廊柱上睡过去了。
丞相府位于汴京常平坊内,与皇城只隔了三条街,真正的天子脚下。
从后院廊下往东望去,可瞧见皇城顶上熠熠生辉的金黄琉璃瓦片,与红墙朱楼交相辉映,高高伫立的角楼像鹤立鸡群般,俯瞰四方,方圆十几个民坊都尽收眼底。
此刻,角楼高处一道阴鸷的目光正死死地盯着丞相府后院的白色身影,像是要从熔出一个洞来似的,一瞬不移。
李凌半俯着身子,跟在那人后面,脸上尽是得意之色。
“皇上,奴婢没说错吧,看他这虚弱的样子,想必已经是病入膏肓,不久于人世了。等他哪天两手一撒,这朝政中事还不是皇上说了算了,也不会有人天天在您身边不说人话了。”
前面挺拔的玄衣身影转过身来,冷冷地瞟了他一眼,“我看他还气壮着呢。”
“这……”李凌的笑意顿了顿,忙给自己找补,“这哪能啊,奴婢看他现在只能靠着廊柱,明明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还两说呢。”
萧归冷哼了一声,自顾自往楼下走去。
“他那是在睡觉。”
“啊?”李凌边跟上,边回头看了两眼,不可置信道:“皇上您这都能看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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