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眉也感受到了从后院传来的那股强大的精神波动,她正兴致盎然的想要继续看戏的时候,被唐婳指使着去路口的快餐店买汉堡,现在还不到吃饭的时候,莫名其妙的买什么汉堡啊,她显然就是想支开自己。虽然并不想错过这场好戏,但舒眉现在的身份毕竟是这个礼品店的服务员,面对唐婳的指派她也不好直接拒绝,只好在速度上下点儿功夫了。这里距离路口也不远,速度快的话几分钟就能到那儿,舒眉来回都是用跑的,不到十分钟就回来了,虽然累得气喘吁吁的,但才耗费了这么点儿时间,自己说不定还能看个结尾呢。
结果就是黑猫礼品店的门口,舒眉遇到了正推门出来的格林。
格林现在可没有刚来礼品店的时候那么自信儒雅了,反而有点儿灰头土脸的感觉,他的脸色铁青发暗,眉头紧锁着,而且衣服后面还有点儿灰尘,虽然草草的拍打了一下,但还是可以清楚的看到的。这是怎么回事,好像是摔了一跤,只不过他到底是怎么摔的啊,怎么弄脏后背的衣服了?
面对面遇到了,舒眉客气的说道:“格林先生,现在就要回去了?”
看见舒眉,格林想着说些什么,继续挑拨一下她和夜宸之间的关系,但想到夜宸刚才发怒的样子和这个被自己弄得一团糟的任务,格林刚刚提起的心思又散了,算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不能再出什么波折了。格林没有答话,只是冲舒眉点了点头,就快步离开了。
看着格林离开的背影,舒眉有些泄气,这场戏自己还是错过了啊!
在门口缓了缓,让自己的气息匀称一点,舒眉才迈步回到了店里,她左右看了看,把纸袋放在了柜台上,问道:“唐婳小姐呢,她要的汉堡我给买回来了。”
这时候伤雨坐在柜台后面,双眼直愣愣的看着后院的方向,眼神很复杂,有担忧,有紧张,还有一丝的疑惑,似乎是有什么地方没有想通。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么入神,平时热情开朗的伤雨将注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根本没听到舒眉的问话。
舒眉等了一会儿,结果伤雨根本不理自己,只好转头看向凯瑟琳。
凯瑟琳的脸色也有点儿严肃,但见舒眉看过来还是回答道:“唐婳被宸姐叫过去了,可能是聊一些事吧,你先放那儿吧,等她出来再说。”
见店里也没有其他人,舒眉有些偷偷摸摸的向凯瑟琳凑了过去,小声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啊?”
发生了什么?我自己都还没弄清楚呢,凯瑟琳心里嘀咕道,刚想开口说话,就看到一脸阴郁的唐婳从后院走了进来。
见唐婳回来了,舒眉赶忙站直了身子,拿起纸袋递了过去,说道:“唐婳小姐,这是你要的汉堡。”
唐婳也是满腹心事的样子,有些心不在焉,但听舒眉这么说,还是勉强笑了笑,说道:“好的,谢谢了。”说着把汉堡接过来,就直接出去了。
舒眉奇怪的看着唐婳的背影,这次唐婳小姐和自己说话的态度温和了好多啊,不像前几天那样冷冰冰的了。
格林的这次来访引发了一连串的变故,但这时候守在丽水居附近的温云完全不知道,她现在正专心的盯着白喜呢。
本来温云计划的是晚上的时候再过来的,但没想到白喜会派出他店里的伙计跟踪她们,就是那个娃娃脸的大厅经理,夜宸担心事情有变,毕竟白喜的丰富的人脉关系对她们下一步的计划有很大的帮助,不容有失,所以临时让温云直接折返回去,对白喜进行监控,如果这个人真的不能为她们所用,就不能留他了。
事实上,丽水居的那个娃娃脸女孩根本不是白喜派出去的,他就算是派人也不会派这么一个普通人去跟踪两个五阶的试炼者啊!
夜宸和温云走后,白喜就一直在发愁,自己已经在这个城市太太平平的生活了三年多了,没想到到头来事情还是找到了自己头上。白喜和夜宸不一样,他没有那个女人那么大的野心,他只想着能通过这个任务,活着回去就可以了,但他回归空间的路被“有可能”这个三个字给堵死了,偷一个有价值的东西“有可能”会得到一张回去的门票,这么长时间他也出手过几次,偏偏就没遇到那个“可能”。期间白喜也考虑过,是不是选择“警察”阵营会好一点,但仔细权衡了一番,他还是放弃了。在这个任务中,“警察”这个阵营实在是太危险了,时刻处在风头浪尖上,不知有多少“小偷”想弄到一张“带血的警官证”,而且当了警察就不能像现在这么自由了,上级安排下来任务去抓捕一伙“小偷”,去还是不去?不去的话违抗上级命令,说不定直接就被开除出去了,去的话就完全和他决定韬光养晦的度过这个任务的初衷完全背道而驰了,他的原则就是和试炼者对抗太危险了,能躲还是躲吧。
但现在,夜宸的到来让白喜躲不过去了,他原本想着发展一些人脉可以让自己更加安全一点,事实也确实如此,但也正是因为这份给他带来了三年太平时光的人脉把夜宸这只恶狼给引过来了,她要借助自己的人脉来进行布局。
虽然被这个城市的试炼者称为“老好人”,但既然能熬到现在还活着,该有的魄力白喜还是有的,感叹了一番之前祥和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白喜就把心思放在更实际也更急迫的事情上了,既然中立已经做不到了,他该选择站在那边?
白喜和夜宸接触过几次,知道这是个厉害的家伙,但她真的能走到最后吗?上了她的这条贼船想要下去可就麻烦了,她要是失败了,自己三年的精心经营就全部打了水漂了,重新回到了那种朝不保夕,时时刻刻要担心自己能不能看到明天太阳的颠沛状态了。
白喜现在还清楚的记得他最开始来到这个城市那半年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在同位阶试炼者中,白喜的战斗力最多只能算是中档,按照这个城市形成的潜规则,他这样的人就是被捕猎追杀的份。这个任务的机制给了试炼者互相残杀强大的动力,每一枚“带血的徽章”对于试炼者来说都是十分重要和有价值的,结果白喜的团队刚来到这个任务世界就遭到了三个试炼者团队的伏击,他们团队的队长当场战死,剩下的几个四散而逃,白喜的运气不错,窜进了贫民窟里,借助那里复杂的地形算是逃脱了,但自己队友什么情况他就完全不了解了。接下来的几个月,白喜过着老鼠一样的生活,住的是阴暗潮湿,恶臭难耐的下水道,从垃圾堆里,野狗嘴里刨吃的。按说白喜作为一个试炼者怎么也能弄点儿吃的,但他不敢,他深怕自己的动作太大又引起那群恶狼的追捕,再次被伏击的话他是绝对逃不了了。白喜是个灵异系试炼者,收敛自己的精神波动还是没问题的,但要想真正摆脱追杀只靠这一点还是不够的,他需要进行更好的伪装。那天晚上,在一个堆满各种垃圾的小巷里,白喜拿起石头把自己的腿给砸断了,第二天,他抱着一个从垃圾堆里翻出来的破碗,开始沿街乞讨,此后的半年时间,他没有动用过一丝一毫试炼者的力量,乞讨到什么吃什么,面对其他乞丐的排挤、辱骂和殴打,他也只是抱着脑袋缩成一团,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就这样,白喜躲过了那些恶狼的追杀,慢慢的熬过了初到这个城市最艰难的一段时间。
他再也不想经历一遍这样的日子了!
但如果回绝了夜宸,怎么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白喜可不相信夜宸会放过自己,自己知道了她的计划,这就是条死罪。
白喜不想让其他试炼者追杀,也不想被夜宸团队那几个歹毒的女人追杀啊!如果他想保住自己现在的生活,就必须去寻找一方势力取得庇护,能让夜宸忌惮的唯有黑白两个势力,白的是警察,黑的是掌控黑市的六人议会。这两个势力都很庞大,投靠的话并不难,难的是如何取得他们对自己的庇护,这可是件麻烦的事。
白喜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努力的想着怎么解决这件麻烦事,突然感觉嗓子眼有点儿痒,他轻轻咳嗽了一声,才发现天已经完全黑了,看看表,现在已经八点了,他已经在这里枯坐了四个小时了。
算了,先吃饭吧,这桩麻烦也不是一时半会能解决的,把肚子填饱要紧。白喜站了起来,打算给自己做点儿吃的,他确实好吃,也在这方面下了很大的功夫,即便是单论厨艺,他也要比那些所谓的大师厉害很多,习惯了吃好东西,让白喜的嘴变得刁了起来,如果可以的话他尽量自己做饭,其他人做的他实在是吃不下去。
在离开房间的时候,白喜又咳嗽了一声,看来需要喝点儿水了。他是真的没想到夜宸会在这时候就算计自己,毕竟她可是亲口说了给自己几天时间来做决定。
白喜给自己炒了碗蛋炒饭,又做了两份小菜配着,酸辣土豆丝和醋溜白菜,吃的山珍海味多了,白喜愈发觉得这种普通的小菜才是最有味道的。
吃到一半的时候,白喜又咳嗽起来了,这次是连续几下的剧烈咳嗽,这时候他终于觉得不对劲了,凝神内视自己的身体,这是他在一个任务中跟一个老神仙学的,还挺有用的。
通过内视,白喜惊讶的发现自己的肺部已经有些水肿了,而自己之前丝毫没有察觉!这是怎么回事?自己怎么莫名其妙的得病了?
这时候白喜也顾不上吃饭了,连忙盘腿坐下,用精神来调动自己身体的能量来祛除病灶。但让他万万想不到的事发生了,随着自己体内力量的流转,病灶以飞快的速度开始扩散,很快就遍布了全身,而且对病灶的祛除也不理想,那些病灶很是顽强,而且会到处游走。
白喜现在已经确认,自己是遭了算计了,而且是试炼者的算计,要不然就凭自己五阶试炼者的身体怎么也不会染上病的。
白喜开始排除起来,排除这段时间他接触到的所有试炼者,很快,他就锁定了一个人,毕竟这种攻击方式太特别了。
温云,今天和夜宸一起过来的那个看起来温文尔雅的女人,据介绍她是个研究瘟疫的大师。自己莫名其妙的得病了,除了这个温云之外白喜实在想不起还有谁会用这种方法来进攻。
锁定了算计自己的是温云,她这么做的动机就很容易推测出来了。
白喜苦笑着摇了摇头,看来那位宸小姐根本没打算给自己几天的时间来慢慢考虑,她今天就要自己做出决定——是选择和她合作,还是去死。
已经没有选择余地了白喜的心反而轻松了下来,也罢,自己就陪着这位宸小姐闯一闯吧,至于怨恨?试炼者不需要那东西,没有利益纠葛的怨恨除了能影响思维判断,徒增烦恼外,什么用处都没有。通过展现力量来威慑对方,让对方屈从于自己的意志,这本来就是试炼者之间打交道常用的方法。虽然夜宸给自己的威慑很隐蔽,也很奇特,但总归没有脱了这个规矩,毕竟她没有打算真的杀了自己。
温云在白喜身上种下的这种极其霸道的瘟疫正侵蚀着他的身体,白喜拖着有些虚弱的身子,朝今天白天夜宸过来的时候用的那个包厢走去。夜宸走后白喜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思考权衡,没有特意吩咐店里的伙计把包厢打扫了,他们是不会擅自去做的,这是他定下来的规矩,所以,夜宸遗留在那里的那瓶瑞德斯康还应该在那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