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钱文银说没有人证,杨安一拍惊堂木:
“大胆刁民,现在人证物证俱在,还不从实招来?”
“冤枉啊,大人,”钱文银再次磕头,“他们仨是一伙的,串通起来蒙骗大人。”
“大胆!”杨安怒喝一声,“你的意思是说本官没有你聪明?”
“小人不敢。”钱文银虽口中不敢,却是一脸的不服气。
“来人!”
“在!”
“将钱文银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杨安恨恨道,“我看你招还是不招?”
“冤枉啊,冤枉……”
钱文银高声喊冤,可杨安堂上高坐,听而不闻。
听到杨安要将钱文银拖下去重责,孙连三等人,不自觉地相视而笑,脸上露出喜色。
杨安将几人的表情都看在了眼里。
就在衙役将钱文银按到在地,准备用刑的时候,杨安忽然站起来道:“慢!本官忽然想起来,还有一件事要急着去做。”
两个衙役的板子停在了空中,迟疑着问道:“大人,还用不用刑?”
“先不用刑,”杨安摆摆手“将那钱文银关起来,明日再审。”
“大老爷,那我的银子怎么办?”孙连三急眼了,追着要走的杨安问道。
“噢,差点忘了。”杨安顺手将钱袋扔给孙连三,“钱袋你拿走,里面的银子先用着。”
“今天本官有急事要办,案子明天再审,到时候你们仨一起过来就可以了。”
孙连三和另外两人,面面相觑,愣在当场,这都哪跟哪啊?
杨安临走还不忘记安慰他们,“放心,明天再审,等这钱文银认罪,他的家产就是你们的了。”
听到杨安如此说,三人才放心让他离开。
赵七跟着杨安出来后,看着他此刻不慌不忙的样子,与之前在公堂上着急的样子判若两人,不由得心生疑惑:“大人,您刚才说有急事?”
杨安哈哈一笑,“有什么急事?我是故意糊弄那三人的。”
“大人,赵七看那三人,贼眉鼠眼,没一个是好东西。反而是那钱文银,真的像是被冤枉的。”
杨安背着手,“连你都看出来了,我又岂能不知?”
“可是大人为什么还要将钱文银关进大牢,反而将那三人放走?”
“唉!”杨安叹了一口气,“难哪。”
“有何为难?”赵七不解,“不理这三个无赖就是了。”
“没有那么容易,”杨安摇摇头,“皇上有令,有举报盗贼并坐实者,盗贼家产归于举报者。”
“如果我轻易把钱文银放了,那就是偏袒盗贼,被皇帝知道了可是大罪!”
“所以在没有找到证据之前,不能放他?”
“正是。”
“可是怎样才能找到证据?”赵七看向杨安,“难道大人已经有把握,所以故意放了那三人?”
“故意放人是真,”杨安点点头又摇摇头,“但有把握倒是未必。”
随后,杨安带着赵七又赶回衙门,叫来几名属下,如此这番吩咐一遍。
第二日,杨安带着赵七继续到信州府衙门审案。
孙连三等人早已在杨安之前赶到,等候多时。
昨日杨安宣布退堂之后,三人结伴回家路上,经过交谈一致认定,冲着杨安的表现,叛钱文银是盗贼,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所以他们兴奋不已,以为阴谋得逞,一大早就赶了过来,就等着宣判之后,瓜分钱文银的家产。
杨安升堂后,将孙连三及另外两人传进公堂,随后当着三人之面,喝令将盗贼钱文银提上堂来。
可出乎三人意料的是,衙役带来的不是钱文银,而是一个坏消息,钱文银昨天死在牢里了,死因不明。
三人目瞪口呆,杨安也不敢相信,再三跟衙役确认后,才无奈地告诉三人,盗贼确实死了。
孙连三咬定,钱文银一定是畏罪自杀,恰恰证明钱文银是盗贼的身份。
因为钱文银是他们三人举报的,所以根据律法规定,大老爷应该将其家产判给他们。
杨安当然不会让他们如意,两手一摊,说本官能理解你们的感受,也很同情你们,可是本官必须依法办事,不能知法犯法。
依据法律规定,叛钱文银是盗贼,是需要其本人进行签字画押的,之后才能将其定罪。
而现在钱文银死了,无法签字画押,所以也就无法将其定罪,无法定罪,所以也就无法将他的家产判给你们。
三人登时傻了眼。他们虽然很不甘心,可杨安说的十分在理,而且态度陈恳,他们不得不接受。
最后,三人失望地悻悻离开。
从衙门里出来后,三人一边哀叹运气不好,一边咒骂杨安为什么昨天不直接断案,要是昨天出了结果,就算今天发现钱文银死了,他们也照样可以得到钱文银的家产。
他们沮丧地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孙连三忽然提议,不如再干一票,另外两人一致赞同。
按照老规矩,三人一人在前面,两人在后不远处跟着,在街上寻找起新的目标。
很快,孙连三就在街上发现一个年轻胖子,此人没有随从,花起钱来却很是大方,听口音也不像是外地人。
三人此前早已商量好,有权有势的人家,他们不会打主意也不敢打主意,只有像钱文银这种,小有家产,却又无权无势的,他们才放心大胆地动手。
还有一种就是外地人,如果看到有许多随从跟着,他们也不会动手。
而像眼前这位,出手大方,一看就有钱,却又没有随从跟着的,同样是他们动手的对象。
孙连三很快越过此人,然后装作不小心的样子,钱袋掉在了年轻胖子的面前。
年轻胖子看着掉下来的钱袋,毫不犹豫一把捡起,塞进自己的怀中。这些都被远处的两人看在了眼中,却没有声张。
片刻的功夫孙连三便走了回来,一路走一路低头寻找着什么东西,很快来到年轻胖子的面前。
年轻胖子装作没看见一般,就要从孙连三身边走过之时,却被孙连三拦住:“请问这位爷,有没有看到我的钱袋?”
年轻胖子泰然自若,“什么钱袋?没看见!”
“你肯定看见了,”孙连三上前一步,“我刚才走你面前过,没走多远就发现钱袋不在,一定是被你偷了!”
“胡说八道,我根本就没有看见你的钱袋。”胖子当然不肯承认。
“抓贼啊!”孙连三高声呼叫起来。
胖子顿时慌了,“爷,我求求你了,我是捡到一个钱袋,我这就还你,你别喊了行不?”
孙连三哪里肯依,继续呼喊,“抓贼!就是这个贼,窃取了我的钱袋!”
年轻胖子顿时慌了,用力就要推开孙连三跑路,孙连三奋力拦住。
可年轻胖子劲太大,一把将他推到一边,甩开腿就要跑。
这一会纠缠的功夫,孙连三的同伙两人,已经拦在了他的面前。
年轻胖子顿时不干了,“你们这是故意下套,冤枉好人。”
孙连三上前一把薅住年轻胖子,“谁下套了?就是下套也是你自己要往里边钻!”
“跟我见官去吧。”三人押着胖子,就往杨安的总管府而来。
胖子一路骂骂咧咧,挣扎着不肯就范,可终究不是三人的对手,被逼就范。
等三人押着年轻胖子赶到衙门的时候,杨安带着赵七正在门口晒太阳。
看到孙连三后,杨安惊讶道,“又是你们三人!”
孙连三大大咧咧道,“我们是专门为民除害来了。”
却听杨安大喝一声,“来人啦,将这三人全部拿下!”
三人顿时慌了,“大老爷,您不能抓我们啊。”
年轻胖子却笑了,“抓的就是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