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玉棠显然不服青栀把这件事放到这么大,还把各种名头压在自己身上,抬头刚要反驳,青栀已经拂袖而去,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对白初微道:“臣妾想和娘娘商量一下,董采女着实不识大体,禁足那么些日子也未能给她什么教训,这次大封六宫,不如就把她从名单上划掉罢。”
白初微知道青栀这一下,不仅是立威,更是杀鸡儆猴,前方开战,后方若是不稳,哪怕只是后宫不稳,都是不的问题,青栀既然乐于做主导人,她当然也愿意顺水推舟。
“董采女确实不懂事,本宫以为瑾妃所言极是,来人,把董采女的名字从圣谕中划掉。”
董玉棠气极反笑,愈发口不择言,“柔贵妃娘娘,你就这般惧怕瑾妃?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个后宫当家人不是你,而是坐在你下首的这位!瑾妃不敬娘娘,娘娘理应责罚于她!”
青栀知她妄图挑拨,却是一副不怎么在意的神色,只看着白初微一笑。
白初微知其意,也是一笑。这二人相视的笑容,抵过千言万语,这下子大家算是看明白了,合着两位娘娘的关系好着呢,这董玉棠真是到这个份上了还拎不清。
然而玉棠绝不会那么轻易地俯首称臣,挣扎着道:“圣谕是皇上定的,怎可随意更改,嫔妾不服,嫔妾要去求见太后!”
青栀微微向前倾,“见太后?她老人家正在养病,自是没空见你,至于这道圣谕,本就是柔贵妃娘娘与皇上听,皇上着人拟的,其间的增删修改,娘娘当然有权力插手。”
董玉棠立刻就对白初微:“娘娘,您瞧瞧她这份气焰……”
“够了。”
声音不大,却颇有威势,到底是掌管了几年后宫的人,管理这样的场面,还不在话下,两个字,足以让下面的人闭嘴。
白初微扫视了一圈,缓缓续道:“大清早的,就闹得本宫头疼,董采女,你瑾妃对不不敬,本宫倒是觉得,你对本宫,才是大不敬。”
“嫔妾……”
“你看,本宫并未准许你话,你却开口便要插言,不知这是哪儿学来的规矩?本宫方才,要把你的名字从圣谕中去掉,你极力反抗,这不是不敬,是什么?”言及此,白初微不再给她一点喘息的机会,朗声道:“来人,把董采女带回去,禁足十日,若再有怨言,就往后延期,什么时候治好了这个不守规矩的毛病,什么时候再放出来。”
董玉棠猛然抬头,“贵妃娘娘,您怎么能这样对待嫔妾!难道一个傅青栀,足以让您……”
“二十。”
白初微不再看她,拿起了桌上的茶盏,往嘴边送。
董玉棠被人拖着往外走,撕心裂肺的喊,“嫔妾不服,嫔妾并没有做什么逾矩的事……”
“四十。”
她的声音总是这么淡淡的,却颇有穿透力,哪怕是董玉棠一直在喊,众人也都听清楚了。
董玉棠的后半句话仿佛被一张无形的大手死命地扼在了喉咙中,宛若冬里嘶哑着嗓子叫过最后一声的老鸹,终于彻底消停了。
大抵是因为宫里这望不到头的岁月实在是太磨人了,选秀时那个眉眼飞扬的姑娘,慢慢地变得面目可憎,甚至连陷害念云时的心计都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张牙舞爪和尖锐的声气儿,面容也迅速衰老下去,倒像是走上了裴婉修的老路。
然而她和裴婉修的不同之处在于,裴婉修有敏恪公主,不论做了什么,总有一条退路,董玉棠却没有。
这连翻的数字让月华殿里的众人一时之间噤若寒蝉,许久不发火不立威的人,突然来了这么一出,才让她们想起,柔贵妃娘娘之所以能到贵妃的位置,是因为就连纯孝皇后这样高贵傲气的人,处处与锦绣宫过不去,也不曾讨到过什么便宜。
白初微从来就不是好欺负的,眼下她不与傅青栀争,只有一个缘故——她不想争。
幽静的月华殿中,上好的炭火烧得“壁剥”作响,一开始跪下去的李碧曼,一直保持着跪着的姿势,早已出了一身薄薄的汗。
青栀和初微倒是知道,这个人虽然曾害过柳亦容产,本身却不是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