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应该高兴的一件事,在启安听来,却犹如晴霹雳,他的神色立刻变得怔怔的,仿佛不能接受已经到了眼门前的事实。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梦函很明白似的,捧住启安的脸,温柔地:“是不是还在回想那的情形?启安,你听沁母妃,那是你的亲生母亲,她不会伤害你的。”启安摇了摇头,眼泪却滚了出来,但他不愿意哭,因此撇着嘴,努力往回收泪。“男孩子不兴哭的。”梦函心疼不已,轻轻擦去他的眼泪,“你要知道,沁母妃还在,沁母妃没有别的孩子,永远只有你,会找机会去看你的,不要哭了,到了飞霜殿后,要对你母妃好,不能当着她的面露出惧怕或者哭泣的神色,不然你的母妃会伤心的。沁母妃之前和你的话,你都记得了吗?”启安是机灵且乖巧的孩子,听过之后,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眼中隐约还能见到泪光。梦函又抱了他一会儿,终于把他的情绪安抚好了,而逐星也过来,五皇子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妥当,梦函这才起身,牵着启安的手出去了。把这只牵惯了手交给赵和的时候,梦函心里似乎有一块儿忽然就空缺了。是很难弥补的一个空洞,包含这对未来的惧怕,梦函害怕启安从此就把她忘了,还怕自己以后就难得见到这个爱到骨子里的孩子。虽然她知道,凭自己和青栀的关系,绝不会有这样的事。那边厢青栀纵然知道梦函的心里会不好受,事情也只能如此。不过她下定了决心,以后要常来常往,不能让启安和梦函有丝毫的生分。她在飞霜殿的门口盘旋,梳月跟在一旁,也有些心急,好在顺子消息灵通,过来禀报:“主子,听赵公公已经带着主子出了闻香阁的门,想来不多时就到了。”青栀的心里有些激动,紧紧地看着远方——她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和亲生骨肉在一起生活了。然而她不知道的是,为了她的“名正言顺”,朝廷上掀起了轩然大波。卫景昭的旨意是上朝之前就下了的,所有的官员都知道,可这道旨意,戳到了一些言官的正直。傅青栀是谁?是未央宫飞霜殿的主人,是五皇子三公主的生母,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嫔,但,她还是害死纯孝皇后的凶手!之前因为傅青栀有孕,又被他人陷害,这些文官为了大顺皇族的血脉,已经做到不顾礼法忍气吞声,如今眼见着卫景昭对五皇子越来越重视,傅青栀又把五皇子接回去养了,这还了得?因此这次上朝,虽然事发突然,但那些谏臣们都自发地抱成团,要求皇上收回成命,拼死力谏“不可把大顺的皇嗣交到这个歹毒的女人手里”。都道“法不责众”,历朝历代的帝王对朝中清流也是尊重的,否则就要留下恶名,大殿之上,端坐于龙椅的卫景昭的脸色已不大好,但他也不能把这口气出在文官身上。启和那边青栀还没有去讲通,这些人已经开始发难,卫景昭抬眼,看了下贺益平。皇上想提拔自己的心思,贺益平已经知道,且贺家能再入皇上的眼,全依靠李飞尘救了傅青栀一命,于情于理,他都该站出来话。“臣有不同意见启奏。”卫景昭点了点头,沉声道:“准奏。”贺益平现在也算是清流之首,本来有些混乱的大殿立刻平静下来,都齐刷刷地望向他。“臣以为,瑾妃娘娘虽然承担着杀害纯孝皇后的罪名,却未必当真做了这些事。”贺益平其实也有些心虚,但他只能硬生生扛下去,“因为以臣之所见,皇上是圣明之君,太后娘娘亦还是后宫之主,若瑾妃娘娘当真十恶不赦,太后娘娘与皇上都不会力保娘娘。”这是一个理由,却一点也没有服力。言官们觉得,食君之禄就要忠君之事,这样趋炎附势的贺益平,不是他们想要的首脑,当即就有人跳出来反驳,“贺大人,身为言官,就该在此时道出事实,让作恶之人承担应有的惩罚,不然之后史书记载,若评价皇上昏庸,你贺大人也担着吗!”亦有人:“贺大人,你也是读书人出身,为了头上那顶乌纱,置圣上名声不顾,只一些奉承言语哄圣上开心,如此为官,真是百官之耻!”这些话就的就有些太过了,贺益平虽然也不大舒坦,却还是颇有耐心,文绉绉地和人辩论,卫景昭已经不想再忍下去,回头对赵和了几句话。赵和匆匆走了,而殿内的争吵,还在喋喋不休。半晌,等到赵和归来,卫景昭才用冷冷的声音:“够了。”殿中瞬间安静下去,只有一束光悄悄地照在门前。卫景昭扫了一圈那些怒发冲冠的大臣,这才开口,平缓而淡然,“当时的事,朕为了大顺的江山考虑,一直让瑾妃担着委屈,如今也是该让各位爱卿知道真相了。”有些悉悉索索的议论声响了起来。卫景昭不管他们,继续往下:“瑾妃谋害纯孝皇后一事,个中情由,为了保护一个孩子,朕本不想多,后宫里也有几位妃嫔知晓,她们都遵从朕的意思,缄口不言。”卫景昭的目光骤然凌厉,言官们不少人心里“咯噔”一下,把头越发深地低下去,“谁知揭开此事,因为诸位逼迫,要变得如此仓促。”所有人都大惊失色,跪下齐齐道:“微臣不敢!”“不敢?朕看你们倒是很敢。”卫景昭的语气平平淡淡,但已经有人的身后冒出了冷汗,“贺卿是朕所倚重之人,贺卿所言,也十分有理,可你们是如何驳斥的?朕昏庸?贺卿只会奉承?赵和,把东西给他们每个人都看看,看看朕的后宫,究竟是谁在兴风作浪。”赵和应了一声,把刚才拿来的东西捧到所有人面前停留了一会儿,那赫然是当初岚秋留下的血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