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栀抬了抬下巴,“她曾想用匕首杀本宫,原样奉还。”她又对赵和,“还请赵公公做个见证,一开始进来,本宫不曾有一丝一毫想要赐死唐氏的意思,最终到这一步,实在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赵和敛眉顺眼地拢了拢手,拂尘也随之晃了晃,“这是自然,接下来的事恐怕有些不适娘娘观看,请娘娘回避。”
青栀颔首,举步向外走去。
身后,唐思宛尖厉刺耳的声音响起,“傅青栀,我会在地狱等你!贱人——啊……”
青栀立在原地,抬眼望着上舒卷的云朵。今虽然有些干冷,美妙的湛蓝色却一点也不掺杂,是个不错的日子。
自那一声“啊”后,里面就再也没有声息。
青栀抬起自己的手,透过阳光去看,白皙的肌肤是那么剔透美丽,但从今开始,也染上了洗不净的血污。
但是确实没有错啊,唐思宛本来就是个笑话,青栀默默地想,若不是皇上不愿让她有孕,怎么可能得如此宠爱,却没有怀过一次孩子。
赵和恭敬地从里面出来,他的衣衫十分干净,仿佛没有经历过任何可怖的事情,他规矩地:“瑾嫔娘娘,已经处理好了。”
“赵公公,”青栀怅惘的声音响起,“本宫不介意你把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皇上。可是你也要思量一下,一则,此事你亦有参与,二则,皇上如果知道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不免还要费力去想如何找理由搪塞康国君臣,不如就让本宫担着这一切,直接唐氏想袭击本宫,所以被斩杀。”
赵和低头道:“奴才省得,勤政殿回禀,奴才会在心里斟酌好。”
青栀认真地:“赵公公的恩德,本宫铭记于心。”
赵和愈发恭谨,请青栀先行。青栀却道:“不知赵公公能不能先回乾明宫复命?本宫想在这里待一会儿,有梳月和顺子陪着就好。”
此刻赵和哪里还会有异议,嘱咐了顺子几句,便即告退。
青栀回过身去,举步往正殿走,“去瞧瞧杜荷然。”
同上次来时无甚分别,这里依旧是尘埃飞扬,仿佛细的精灵在四处飞舞,偷偷探入人的眼眸。
杜荷然偏安一隅,很是娴静的模样。她头顶的雕梁画栋,因蒙尘而看不出本来的颜色。
算起来,她在冷宫里,已经呆了三年了。
虽然因为许久不曾洗澡,也不曾修理头发指甲,看着委实有一些狼狈。但衣衫尚且妥当,和其他人想必,还保持着仅剩的体面。
虽然青栀抬步进来,殿中聚着的人抬了抬眼皮,瞧了一眼,便又垂下头去,自顾自的事。
只有杜荷然早有预感似的,理了理衣襟,起身越过地上乱七八糟的脏东西,走到青栀面前,也不行礼,“娘娘来了。”
青栀颔首,“咱们另找个地方话?”
“全听瑾嫔娘娘吩咐。”
冷宫一处杂草丛生的地方,因为开阔,很容易就能看出有没有人偷听。
“这些辛苦你了,若非你胆大心细,唐氏也没有这么容易被捉到这样的错处。”青栀站定后,也不绕弯,开门见山地道。
杜荷然一副看淡世事的模样,“让人心神紊乱的药是娘娘着孟才人带进来的,下怎样的量,该些什么话去刺激唐氏,也是娘娘教的,我并没做什么。”
青栀和气地:“今年年节皇上要大赦下,虽然先皇的妃嫔不能出去,但你是可以的。再往后,有任何事我也不会叨扰你了,你在后宫里好生过日子,可好?”
杜荷然难得苦笑了一下,“如果娘娘真的待我有心,就让我呆在这里。”
青栀想了想,“念云不曾告诉我在你身上究竟藏着怎样的秘密,但能让你做到这个地步,仍不肯松口,恐怕是因为有什么人,或是什么物,对你至关重要。我也不多问,单想知道,长长久久地呆在这里,值吗?”
杜荷然静静地数起来一些事,“娘娘在孟才人从冷宫出去后,也没有忘却我,平日里送进来的东西就不了,逢年过节,娘娘还着人备着应节的东西赏我。这样的记挂和心意,荷然会一直记得。所以我也愿意老老实实地告诉娘娘,我原在此孤独终老,不论值不值。”
青栀见她如此执着,便也不再多,“那本宫会尽量劝阻皇上不要将你放出。另外,若有什么麻烦事,请尽管通过门前的侍卫来找本宫。”
随着大门打开又阖上,杜荷然娇的身影又隐在那片杂草丛生的地方。
而赵和那边,因死了个唐思宛,不是别人,自然要把前因后果都禀报清楚。
“……看着唐氏种种作为,奴才一时不妨,差点又让瑾嫔娘娘受伤,请皇上降罪。”
卫景昭抬手捏了捏眉心,“听你所,唐氏已经失了心智,闹成这样,也理所应当。好在瑾嫔并未被她所伤,否则便是将唐氏凌迟,也不能解朕心头之恨。”顿了顿,他冷冷地道,“昭告下,康国唐氏心肠歹毒,残害妃嫔,冷宫之中也不思悔改,怀执怨怼,犹要伤人,着赐死。另发折问责康国——把这样毫无德行的公主送来,是否诚心与大顺和亲。”
赵和记着,相子忽然躬身进来,“启禀皇上,太医院院使华太医求见。”
卫景昭颔首,“让他进来。”
赵和和相子很识眼色,华太医来后便退出去做自己的事了。
勤政殿少有如今这般,来来回回许多后宫之人,可谓是“你方唱罢我登场”,等到喧嚣落尽,是丝丝点点,蔓延至全身的疲累。
华进伏地见礼后,卫景昭沉声道:“快结束了?”
华进不敢抬头,“回皇上的话,若是不出意外,静妃娘娘会在三后亡故,原由是心悸之症。”
卫景昭点了点头,“务必做到衣无缝,若是传出一点消息……”
华进的额头冒出冷汗,“静妃娘娘的阿胶补汤除了微臣,没有其他人可以接触,微臣自认,已是衣无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