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门高耸,红漆喜庆又明亮,一眼看过去就是高高的红墙,空不再是一望无际,傅青栀走过那道宫门,听到“吱呀”的声音,是门在身后缓缓阖上。她知道,自此之后,傅家的女儿唯有往前走,永远不能回头。
孟念云住在玲珑轩,宫里面有很多这样散落的阁轩,全是按上面的喜好来分配给人,因还未走到青栀的住所,孟念云便抱着行李向青栀道别,江公公待谁都和善,也不催促,由着她们完了话,才带着一众人又往下一个地方走。
一时来到锦绣宫,江公公低眉请青栀进去,道:“锦绣宫主位是柔妃娘娘,居月华殿,主则被安排到锦绣宫的西配殿。”
傅青栀看了眼梳月,梳月了然,从荷包里拿出一锭银子,掂量着不轻,便悄悄递了过去,青栀则:“多谢公公引路。”
江佑德躬身接过,笑容满面地道:“奴才谢过昭华主。”
别过了江佑德,傅青栀由锦绣宫里的宫人引着,往西配殿去。
禁宫肃静无声,有内务府给配的宫女太监在门前立侍,见到青栀来后齐齐行礼:“参见昭华主。”
青栀让他们平身,又道:“待会儿我再唤你们进来,正式引见。”众人伏首答是,梳月便上前来,扶着青栀进了屋。
西配殿虽不算富丽堂皇,到底是家居所,一物一画都是上品,虽然比起正殿来稍稍有些阴暗,却也是打扫得干干净净。青栀所带的东西不愿假手她人,令梳月收拾妥当了,又准备好赏赐之物,才唤众人过来。
领头的是一个年近三十的女子,十分稳重的模样,自己叫做“岚秋”,是锦绣宫西配殿的掌事宫女。
青栀微笑,轻轻颔首:“岚秋姑娘看着面善,我初初入宫,还望你多多提点我。”梳月跟着傅青栀的话,就递上了一枚香囊,岚秋握在手里,便知是碎银子,很是欢喜,磕头道:“奴婢定然好好伺候主。”
她又向青栀介绍自己下手的那个年的丫头,姑娘叫做怡芳,青栀和善地问:“你多大了?”
怡芳学着她岚秋姑姑,老老实实地伏首回答:“回主的话,奴婢今年十四岁。”
青栀叹这样的年纪就要入宫学着服侍人,到二十四五岁才求恩典能放出宫去,如岚秋这般不愿出宫的,年纪又大,便只能一辈子伺候人,到底宫女也不容易。
青栀偏过头去,和梳月:“你把阿娘给带来的那些颜色鲜艳的耳坠捡几对给怡芳,她年纪,带这样的东西看着也喜庆。”
怡芳没想到能得主这样的赏赐,姑娘傻乎乎笑眯眯地行礼道:“奴婢多谢主。”
这边厢为首的太监大约是二十岁上下,此刻自我介绍:“奴才吕由顺,他们都喊奴才顺子,是主子身边伺候的,另外内务府还配了三个打杂的宫女太监,都在门外等着觐见主。”
傅青栀点点头,这公公话条理清晰,倒是可以调教的人,于是便让顺子将外面人带进来看一看,认了认脸,又对上了名字,梳月赏了顺子一包碎银,让他自己留些,余下分发给做杂务的奴仆,一时宫里其乐融融。
傅青栀的声音响起时,诸人连忙归位听命:“我是怎样的人,往后多多相处,大家也会知道,若好好在这儿当差,年节下的赏赐从来少不了,到了岁数想出宫的,我也能替你去求恩典,但若是有人心生歹念,有那些害人害己的行径,”青栀把手中的茶碗轻轻磕在桌上,虽然只是极的声音,也引得人心里一震,“别怪我不念主仆情分,慎刑司便是他的归属,我这里从来不留吃里扒外的人。”
众人皆深深行礼,道:“奴婢,奴才不敢。”
青栀施威后,又笑着对岚秋:“你是头一个稳重的人,多教一教梳月,她虽然跟着我学了些礼仪,好些事也不懂。”
梳月上去给岚秋行礼,岚秋也赶忙福了福,朗声道:“是,奴婢领命。”
只听青栀又问:“岚秋,不知我现在是不是该去拜见柔妃娘娘了?”
“是有这个法,柔妃娘娘终归是咱们锦绣宫的主位,妃嫔来了都是要先见过她的。主可先用了午膳,奴婢去打听打听,下午柔妃娘娘得闲的时候,咱们再过去。”
青栀先对众人:“没事的话就先下去。”待他们各司其职了,青栀才复又问道:“柔妃娘娘有什么喜好?”
岚秋声音压低,在青栀身旁弯着腰道:“柔妃先前很得皇上喜爱,又生了皇子,可惜好景不长,自二皇子夭折后,柔妃便一蹶不振,如今在宫里如同避世,倒是位极好相处的娘娘。”
青栀稍稍放心,毕竟从今起她就算锦绣宫的人了,主位嫔妃好相与,等同于深宫生活能够轻松很多,她听了岚秋的话,当下就用了丫头拿来的御膳房做的饭食,饭后整理了仪容,听岚秋柔妃也用过了饭,也憩了片刻,这才往月华殿来。
正如岚秋之前所言,柔妃白初微甚至都忘记今就是新人入宫的日子,所幸她身边的大宫女红昙一向用心提主子理锦绣宫的事,茶水之类都是一应备好。
青栀按品级行了礼,就被红昙扶起,白初微坐在上首,言语温柔:“昭华一路也累了,喝杯茶再回罢。”
青栀又福了福,道:“谢娘娘赐茶。”这才坐在一旁,礼貌地拿起青花的茶盅,品了一口,再话时脸上已经带了浅浅的笑意,“娘娘的金骏眉香味如蜜似花,甘爽清甜,真正是好茶。”
白初微依旧是柔和而有距离的模样:“昭华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