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戮割开了一只紫色巨兽的头颅,破碎的紫晶却是飞溅在他的身体上,在他如同钢铁般强健坚硬的身体上留下一道道伤口。
他眼前的不到百米处,那只巨鸟就站在最高的电视塔上,目视前方,丝毫没有看向他的方向,像是睡着了,又像是不屑于去理会一只老鼠对自己发起的进攻。
疤戮已经数不清自己到底杀死了多少只紫色的巨兽,这些紫色巨兽就像是杀不完,砍不尽一样,永远会从他无法顾及的角落冲出来,然后尝试着给他致命的一击。
背后忽然传来了熟悉的低啸,疤戮狰狞着脸回头,一张血盆大口咬在了他的手臂。
疤戮硬生生用手臂挡住了这一记攻击,但剧烈的拉扯撕裂痛感,让他忍不住大吼出声。
左侧还有另外的巨兽袭击过来,似乎是因为接近樱初本尊的缘故,这些紫晶魔兽前所未有的巨大,疤戮已经越来越难以支撑。
而正当疤戮感到有些束手无策的时候,一阵火舌吐信从不远处亮起,麦迪扛着巨大的加特林,哒哒哒的对着这些紫晶巨兽扫射,很快咬在疤戮身上的巨兽就被扫了个稀巴烂。
疤戮愕然回头,麦迪已经靠在了他的身后。
“麦迪?你怎么···”
“论近战搏击,我可不会比你差太远!既然你能来,为什么我不能跟着一起。”麦迪大声说,同时给自己的点了根烟,然后把火机塞给了疤戮。
疤戮看着手中的打火机,又看了看正在给自己加特林降温然后重新上弹的麦迪,忍不住笑了。
“放心吧,那小子那边,有程霜在就够了,论照顾人,学妹可比我们要体贴的多。”麦迪补充道,而这样的话,也是为了让疤戮心安。
“好吧,黑子,我们两个就一起把这混蛋拆个稀巴烂,然后赶回去吃队长做的饭!”疤戮也大笑,脸上的狂意不减,重新扬起他的双刀,再次冲向了兽潮和远处的紫晶巨鸟。
兽潮海啸一般卷来,而这一次有了麦迪的掩护,疤戮前进的道路上,就少了许许多多的阻力。
“日轮刀舞!”疤戮大声吼道,赤色的流火卷在他的长刀上,虽然不能大量汲取以太,但眼下的以太依然够他在长刃上淬火。
这些流火的长刃比先前更加有进攻性,同时也更难进行自我的防御,但好在麦迪的掩护,他如今就如同一头燃着火的鬼神,切入了兽潮之中所向无前,丝毫不用顾及后路。
“哒哒哒···”麦迪抽着粗厚的雪茄,站在尸体堆上狂扫射,这些子弹都是特殊的附魔子弹,其中有些附带着冰霜,在接触到疤戮的流火长刃的时候,会引起剧烈的爆炸对附近造成更加显着的杀伤,而有的则拥有追踪性能,会自动索敌向身后的怪物,将试图偷袭他的家伙扫射倒。
他跟在疤戮的身后前进,疤戮是无所不破的矛,而他则是坚不可摧的后盾,两人像是一柄攻守兼备的尖兵,狠狠的刺向了位于兽潮心脏处的巨鸟。
那只巨鸟终于微微侧了侧脑袋,看向了两人来的方向。
处于怪鸟体内的樱初显得很是惊讶,她完全没有想到,在几乎无法使用以太的情况下,两人竟然能齐头并进攻入这里。
在她看来,这些小虫子在自己紫晶大军的外围就应该力竭身死才对。
于是她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自己是王权,即将继承夜愿七位王权中的嫉妒的人,而现在,竟然有两个普通的大四学员,竟然要来杀死她。
蝼蚁也妄想触碰神明,还有比这更可笑的事情吗。
于是紫晶的巨鸟挥舞起了翅膀,高高的飞起正要扑向下方愈发逼近的两人。
而下一刻她愣住了。
眼前的两个人消失了。
她扑进了一团忽然产生的迷雾之中,巨大的身体在惯性作用下无法转向,而这时一个黑色的身影穿行在自己的上方。
疤戮于烟雾中跃起,举起双刀劈砍在了她的后背,猛地一划拉,她的一只翅膀应声断裂。
如同灵魂被分割的痛感,传到了樱初的意识之中,樱初化作的紫晶巨鸟痛苦狂啸,而后又是一记重击砸在了它的眼睛上。
“先卸掉它的翅膀让它不能飞!”
“我来炸断它的左腿!”
“该死!麦迪!它的右翅膀有点硬啊!快来帮把手!”
两人在烟雾中穿行,围绕着这只体型数十米巨大的紫晶巨鸟,劈砍的轨迹如同早已经商量好的一般,丝毫不重叠,以最高效的方式收割对方的生命。
樱初化作的怪物虽然力气无比庞大,且没有人类那样明显的弱点,但反应也变得相对迟钝,视野也会相对受限指。
这是两人在之前无数次副本中得到的可贵默契,他们永远有一个人在巨大紫晶凤凰的视野死角处,然后另外一人佯攻吸引注意后,迅速的隐没于烟雾之中。
他们无法随心的使用以太,那就用最原始的方法去折磨,去杀死对方。
“好小子,果然和小莫说的一样啊。”疤戮见对方被打的毫无还手的余力,手脚动作不停,一边狂意大吼,一旁的麦迪听到这话也是一阵狂喜。
他们在进攻的时候也在实验,实验小莫之前对他们说的话。
“在车上的时候,我们射出的子弹她虽然反应了过来,却没有召唤出任何护盾来防守,而是直接的用躲避的方式避开···难道是因为她没有学过?不可能吧,一名大四的权席者,会连如此基础的防御术式都没有学过吗?”小莫当时疑惑道。
“我想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在以太禁区之中,她自己也是同样的,无法使用以太的一方,所以她才需要割断燕离他们的四肢,不然她甚至担心无法压制住他们。”
这是小莫的原话。
“而且我仔细想了想,她为什么要引导我们进入这些早已经布置好以太禁区的世界中,还要利用这些早已经抓进来的猛兽对付我们,原因就是她自己在以太禁区中,也是被限制的一方,她只能利用这些家伙消耗我们,然后杀死我们。”疤戮嘲讽道:“果然是一个只能作壁上观的废物。”
“既然这样,她对我们来说就不是不可战胜的!”麦迪指着紫晶鸟左翅一直护着的一处。“那里似乎就是她藏身的地方。”
“那就把这只翅膀也给卸下来!麦迪!你去卸了它这只翅膀,我来给她致命的一击!”疤戮大吼,同时扔掉手中破碎的那对双刀,再次取出一双崭新的双刀。
他开始蓄力,空气中微量的以太汇聚,凝结在刀刃上形成难以直视的罡风。
这将是他目前所能挥出最具有威力的一记攻击,也是丝毫没有防御手段的一记,一切力量只用来将对方杀死,一击毙命,不留后手。
麦迪也架起了格林机关枪,红温在冷凝袋的降温下迅速冷却,然后枪口对准紫晶鸟翅膀的方向再次转动。
火舌喷泻,那只翅膀的根部在遭受冲击后断裂,而疤戮找准了时机,挥舞着燃火的双刀,冲向前方。
如同火山喷泻的炎流一般,赤色的火炎从炎刀攻击的地方喷薄而出,爆炸的同时,又是一阵遮蔽视野雾霭扩散。
麦迪仰着头,兴奋的看着上空,他知道疤戮这一记威力有多么强大,而对方如果真的在这紫荆鸟的身体里,相信一定会在这一记攻击下直接粉身碎骨。
但下一刻,他的脸色僵住了。
在他视野所见的上方,疤戮的身体被一柄紫色的长刃洞穿,握着紫晶长剑的是一只骨爪。
“疤戮!”麦迪纵跃而起,试图去救下疤戮,而另外一只骨爪伸出,轻轻的就将他给拨飞到了一边。
麦迪也就是这时才看到了紫晶巨鸟身体里的那只怪物。
在紫晶巨鸟的身体里,在女孩儿身体的前方,一个虫洞被打开,而这只骨手就是从其中伸了出来,还在不断撕开虫洞,如同贞子要走出电视一样,这只骨头做的充满威势的怪物,也将从其中爬出。
“是,是门,她居然在紫晶鸟的身体里开了一扇门。”麦迪不敢置信的摇头。“怎么可能,这里的以太这么稀薄,就连程霜要开门都无法做到,她凭什么···难道小莫的推测是错的?难道说她其实还能够使用以太?”
“不,不对,这气息是,是权能的气息。”麦迪震惊的从地面爬起身体,而那只骷髅的神明则已经从虫洞中走了出来,并且随手将疤戮甩落老远的兽潮中,被那些紫晶巨鸟所啃食。
他的系统中,疤戮的那一栏团队名称,已经彻底灰了下去。
而虫洞再次关闭,露出了紫晶鸟中的破扣处,那美丽的女孩儿,她此刻的脸似乎分为了两个部分,一边冷酷,一边悲悯。
她身上所携带的权能气息,也分为了两部分。
“呵呵呵···”想通什么的疤戮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笑得无比讽刺,无比愤怒。
“原来,原来我们所对抗的根本不是某一位权席者···而是一个杂交产物。”他对着眼前的女孩儿破口骂道。
是的,眼前的女孩儿根本不是一个人,而是某两个灵魂,通过某种诅咒融染成的组合产物。
而这两个灵魂,都是权席者。
一个人的权能是通过紫晶形成以太禁区,一个人的权能,则是可以随时随地的开门,由于没有以太的波动和需求,所以他们根本无法注意到,才会进入她的陷阱。
面对他的骂声,女孩儿的脸色一边变得愤怒,一边变得更加低落。
她挥了挥手,骨制的王,站在了麦迪面前。
“吾乃居住在纳萨力克地下大坟墓第九层,四十一位无上至尊的统合者,安兹乌尔恭。”乌尔恭不见他的嘴巴张开,声音自然的发出,其中的威势和力量感,足以让任何人感到畏惧。
“给我···去死!”麦迪才不管这位骨王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不管对方为什么会帮助用处,他再次提起格林机关枪,冲着这位骨王倾泻火舌。
然而下一刻,安兹乌尔恭已经到达了他的身后。
他的枪口断裂了,腰部也被齐整整的斩断。
他倒在地上,不甘的看向了那名从巨鸟中走出的少女。
一声系统提示音从他的系统中传出。
【燕离以对你使用塔罗牌·运命之轮,许愿内容为,实现你的愿景,请再次许下你的愿景。】
在意识剥离的最后一刻,麦迪脑海中不断响起这样的声音。
愿景吗,如果真的能实现的话,那···就太好了。
他闭上了眼睛,脑海中不断想着自己所想的愿景,像是生怕没有被塔罗牌观测到。
直到最后,永远的失去了意识。
“仅仅如此吗?”安兹乌尔恭,轻声说。
“当然不止如此,那边还有两个小虫,杀死其中一只,另外一只我要带走。”樱初笑着说:“不过应该不用劳烦您来动手了。”
“是吗。”安兹乌尔恭稍微有些遗憾,在遥远的天端,高不可见顶的巨人从地平线升起,然后抬起他的脚,将要踩死身下的蝼蚁。
而也就在这时,有一阵庞大的,令他们两人都感到震慑的力量,正从那个方向冉冉诞生。
樱初皱着眉毛,感受着那个方向传来的,剧烈的以太波动,眉毛凝在了一起。
-----
“我想要实现我们所有人,最后的愿景。”燕离最后向塔罗牌许下了这样的愿望。
他听了万葬生的话,思索了一个相对开放的愿景。
他选择,把最后实现的愿景,交给他们几个人共同选择,也同样是交给塔罗牌来选择。
而结局却是,只有他活了下来。
他看着眼前被山岭巨人几乎踩碎的女孩儿,浑身都在颤抖。
女孩儿身体的骨骼几乎都已经碎裂,血液渗入身体四周的石缝里,她头部挤进一处地面的凹槽,睁着眼,口鼻都流着血,却再也没有丝毫的生息。
“为什么···”
为什么,这份期望所有人都能得救的愿景,只有对他,实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