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这学期袁溪的学习态度实在端正到前所未有,所以到了期末大家都在临时抱佛脚的时候,她已经淡然成了一尊悲悯众生的佛像。最后也考得酣畅淋漓,平均分秒秒钟直逼往日的大神,虽然由于她比赛参加的不够多,结果用绩点评专业内的奖学金只拿了个二等,却也够她在床上撒几圈儿欢了。
宿舍里剩下的那两个学渣哀嚎着尼玛连袁大头都成学霸了这还要不要人活啊,袁溪只一脸傲娇地回道:“我现在可是有学姐的人了,你们也去找啊~”另外三个人就哟哟哟,特别是徐芳洲还一脸不可说的高深莫测。
今年暑假短得不得了,袁溪一直在纠结到底回不回家,毕竟呆在学校的话既能学习又能天天见学姐……谁知道袁齐一个电话打过来说要带她出去玩两天,他一个刚工作的居然有时间带妹妹出去浪,袁溪简直怀疑他的老板是慈善家而非血吸虫。
袁齐笑笑:“前段时间做了个项目弄得还可以,加上后面还有个大的,老大就给我们几个放了假让休息一下。”
袁溪看着他脸上的黑眼圈和手上的灼痕,还是有点心疼,就粗声粗气地答应了。
袁齐的假期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有小半个月,把多个景点比较再三,最终敲定结果带着袁溪飞了振城。
袁溪本来都觉得她们学校贴在益城的边上已经够潮湿的了,结果倒好,益城连振城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她一下飞机就被那可怕的滔天热浪和空气中密密麻麻挤在一起的水珠给拍懵了,打车去酒店时她有气无力地倒在后座上,跟个哮喘病人似的边摩挲胸口边大喘气:我真是脑子有病才跑到这儿来!
不过看到袁齐兴高采烈给她指远处蓝天大海的样子,她又默默把嘴里的抱怨咽了回去。
一打开酒店房间的门她就迫不及待地扑上床开始休息,袁齐把她翻过来,用被子一角把她的肚皮盖好,又把空调的温度稍微调高了一点。
当初订酒店的时候袁齐本来准备要两个房间,袁溪直接说费那钱干嘛啊,我们俩还一起洗过澡呢,就要一个房间。袁齐为难说你都是个大姑娘了,袁溪翻个白眼道,在家也不见你那么介意。争论来争论去还是依袁溪订了个标间。
此时尚是下午,袁溪躺了一会儿就听袁齐小声叫她,她迷迷糊糊地嗯了一声,袁齐问她要不要去酒店里的露天游泳池玩玩,袁溪闭着眼睛扔了个枕头过去表示自己的拒绝,过了一会儿就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想是她齐哥正在换衣服,然后又听见他轻手轻脚地来到她床边,接着嘴边就伸了个什么东西。袁溪吸了一口,嗯,藿香正气液?
袁齐的声音从上面落到她耳边,“那我就先去勘察勘察,我估计你应该不会太想吃晚饭吧?我把这地方逛一圈,七八点回来的时候给你带点清淡的食物好吗?”
袁溪翻个身,背对着她哥小小嗯了一声。
袁齐走了,拉上窗帘,给她留了一盏玄关处的小灯。
袁溪听见她哥刻意放轻的关门声,面色复杂地睁开了眼睛。
又来了,这学期她每次一跟她哥打电话就会好几天都有种患得患失的感觉,说来说去还是因为学姐。
她烦闷地将被子蹬下床,两手摊平狠狠捶了下床。
她早就决定不再继续最开始的那个计划。齐哥跟学姐…不行不行,她一想起来就觉得怪异。不是因为她觉得学姐不好,笑话,她怎么可能觉得学姐身上有哪点不好?也不是因为她哥怎么样——虽然她嘴上对袁齐向来刻薄,可对这个唯一的兄长,她更是从来都有短必护,所以也绝不会妄自菲薄到觉得她哥就配不上孔女神了。
只是,只是袁溪这心里一想到学姐可能变成她大嫂就膈应得想骂人,为什么呢?他们俩不合适?可能吧,袁溪没敢往深里想。
就算她哥和学姐都那么体贴温和,婚后一定能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就算她哥和学姐都隽秀文雅又聪颖慧达,生出的小宝贝…不不不,袁溪瞬间觉得胸口憋气得很,赶紧从床上爬起来摸到墙边的按钮把温度调低了几度。
她缓缓呼出一气,颓然坐在床边上,两手环抱着折起的双腿又叹了口气。
我绝对不能再继续做这件事了。袁溪告诉自己,谁知道学姐要是一不小心知道了我居然是因为这个才凑到她跟前会不会恨我啊?我可担不起这个风险。那齐哥的话,天涯何处无芳草,我肯定能找到比学姐更适合他一千倍、一万倍的女孩!到时候我就付全责帮他追到手,一定不像这次一样了!
袁溪打开电视机,无聊地轮番换台,实在不行了就把手机拖过来刷了会儿微博,过了一时半刻又想把□□登上。由于前段时间都在费心搞学习,太久没上过,系统要求重新输入密码登录。回到主页面时,袁溪看到了之前她心术不正准备帮大哥接近学姐的时候申请的那个账号,她愁眉苦脸地盯了半晌,还是准备登进去看看这个号码被注销了没。
刚登进去就是一下震动,袁溪的心脏漏跳了一拍:她这个号码可就加了孔若愚一个人啊,上天保佑这是系统消息。
老天没有听到她的心声,她小心翼翼地掀开眼帘,看到Kong下面的一排字。
【你好,你是我认识的人吗?】
时间早在接近一个月前,袁溪看着那个时间,恍惚想起这不是…崔学姐那个什么以后吗?
学姐怎么突然就看上这个从来都隐身或是直接没登过的号码了?这号码看上去有啥特别的啊?学姐的追求者一大堆都是这样的吧?
想到这里,袁溪一凛,莫名其妙地冒出个想法,莫非学姐是想…钓渣男伺机报复、为民除害?
袁溪起了阵鸡皮疙瘩,好笑地暗骂自己想太多,学姐跟崔大大性格可不一样啊。
不过既然她都不准备再干那事儿了,这到底是回呢,还是不回呢?
还没等她想太多,学姐神奇地发了个问号过来,袁溪吓得从床上一弹,定下心神后才动动手指两下回了句过去。
xxk:【你怎么知道我在!?】
学姐发了个无语的表情,然后截了张图过来,袁溪一看才发现自己的头像是居然彩色的,看来是忘了设置隐身。
xxk:【。。。。】
Kong:【我觉得我应该认识你。】
袁溪生气了,怎么回事啊!学姐你居然跟一个陌生的疑似渣男调情?
她想了想,还是把自己的怒火压了下来,回答:【我知道你,但你应该不认识我。】
学姐那边半天没有回答,袁溪稍微开心了一点,估计学姐之前是以为哪个她认识的人开小号逗她吧。
手机又震了,袁溪举起来一看,鼻子都险些气歪了。
Kong:【那我们现在认识了。】
袁溪真怒了,直接退了这个账号登了自己平时用的号码。可等了半个小时,学姐看她一直在线居然也没来找她,袁溪气得眼前发黑,把手机往隔壁床上一扔就用被子卷着自个儿怒会周公去了。
最后她是被饿醒的,睁眼意识不清地环顾四周,电视还开着,处处跟她睡前皆没什么不同——袁齐还没回来。
她慢吞吞地挪到另一张床上摸出手机:9:17。
袁齐这么大晚上还不回来!?
下边是□□的推送,袁溪看了一会儿喜得一点儿脾气都没了。因为学姐发了好几条诸如问她酒店怎么样,天气好不好的消息。
她赶紧爬到床上给学姐回消息。
下雨不愁:【学姐学姐,这里好热好潮湿啊,不过天空比咱们那儿的蓝太多了刚才在睡觉现在才看到,你在干嘛啊?】
学姐立马就回过来了,Kong:【跟你聊天。】
下雨不愁:【。。。】
下雨不愁:【我哥出去游泳游到现在,我还没吃饭呢,饿饿饿/可怜/可怜】
Kong:【还没吃饭?打电话问问酒店服务能不能给你送来,或者你们的行李里有饱腹的?】
下雨不愁:【其实也没那么饿啦嘿嘿,呀在行李箱里找到一包牛肉~~】
……
袁齐快到10点的时候才回来,袁溪摆着两条小腿趴在床上一面跟孔若愚一面吃着行李箱里的最后一袋零食。
“醒了?饿不饿?”袁齐把手里还有点温度的粥放到柜台上。
袁溪懒懒抬头看他一眼,“想起你快饿死的妹妹啦?可惜我自力更生不需要你了。说吧,去哪儿了啊你?”
袁齐有点不好意思,“刚才回来的时候遇见有个人腿受伤了,把人扶到房间里去了才回来的。”
袁溪盯着手机屏幕继续跟学姐聊天,兴趣缺缺地问道:“哦…男的女的啊。”
“当然男的啊!”
袁溪嗯了声,就没再跟她哥多说,一个劲儿地跟孔若愚隔着万水千山闲扯。
袁齐洗了澡也躺在床上抠手机。袁溪跟学姐道别去洗漱的时候看见袁齐已经睡了,她蹑手蹑脚地关了电视和大灯,打理好后也躺到床上陷进被子里返回了作别不久的梦乡。
袁溪每天都抹上一层厚厚的防晒霜跟袁齐按着路线到处跑,袁齐真是越长大越称职的绝世好哥哥,袁溪吃好喝好玩好的,都舍不得再黑他了。
离开的前一天晚上,兄妹两个开着电视窝在床上说会儿体己话。
袁齐把袁溪的手抛起来又接住,袁溪觉得他幼稚,又懒得动,就偏着头看节目,不大管他。
袁齐慢悠悠地开口:“小溪,哥开始上班了,以后工作忙的话你打电话我可能都接不到,但是我要是看到了一定尽快回,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知——道——”
“我要是假期回家回得少,你也别动不动就跟爸妈怄气吵架什么的,你再哭就没人管你没人给你擦鼻涕了。”
袁溪听着这话心里十分不爽,眼睛斜过来盯着她哥,“谁动不动怄气吵架了?谁哭了?”
袁齐笑着把她的手使劲儿攥了两下,直到她觉得疼开始挣脱才松了劲安抚她,“没谁,就是告诉你要乖。”
袁溪觉得自己在袁齐面前总是跟西班牙专业培养的斗牛一样犟破天际,总也不肯低头,以免损了自己高贵的尊严,“谁不乖了?”
袁齐无可奈何地哎了一声,“我不乖。”
“哼,知道就好。”
袁齐把袁溪送到宿舍楼下又叮嘱了好些事情才走,袁溪看他转过路口就回头把自己的行李扛回寝室。
一打开门她就退了出去,再三确认宿舍门牌。
坐在她座位上的孔若愚好笑地走过来将她拉进门,“没走错,这就是你们宿舍,你室友给我开的门。”
躺在床上玩儿手机的徐芳洲对她招招手说了声嗨。
学姐帮她把行李箱弄进来,然后坐在位子上微笑看向她:“我申请了一个国创的srtp项目,你跟我一起弄吧。”
袁溪半天都没缓过来,她还在后怕:如果她哥上来了,她该怎么跟他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