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9月13日李茂布满皱纹的面孔慢慢变成青白这样看起来就像死人了。“我从山顶看到杨幽伏在你背上, 从没想过你也是个死人。”柏寒警惕地叮嘱蜷缩在角落的李茂,把车票任务换个说法:“回去才觉得不对劲,你知道的,我毕竟学过法术。杨幽死了十年,如果她的鬼魂想害你早就动手了, 根本等不到我出现。你又那么怕她, 为了让我除掉她不惜跳入湖里假装『自杀』, 所以我觉得她不可能什么都没干。”“可你快死的时候她又出现救你, 我也有点搞不懂了。”柏寒坦诚地耸耸肩膀,“还有荒山山顶那座孤坟,刚才我回去的时候发现它着火了,不少死人攻击我。你能帮我讲讲吗?”狼狈绝望出现在李茂脸上, 还带着点被洞彻真像的轻松。“山顶确实有座孤坟,不过早就毁坏消失了,我们谁都没见过。那座山种满了树, 夏天开满山花, 秋天红叶很美, 我和杨幽经常爬山游玩, 有次还在山顶睡着了。”他眼睛里带着缅怀的光芒, 大概想起昔日甜蜜时光。“她死了以后, 我想重新开始生活, 却发现她每晚都出现在我身边,伸着舌头。磕头烧香做法事,请和尚道士、大仙高人或者住到庙里统统没用, 她像只苍蝇一样跟着我,赶都赶不走。”“我崩溃了,只能假装看不见,反正她也不伤害我。她不是天天出现,我还挺高兴,觉得有喘息的时候。某天巡夜,路过山谷湖泊的时候瞥了水面一眼,发现她伏在我背上。”他擤了把鼻涕,低头说:“我爬到荒山山顶对杨幽说,你满意了?就用水果刀『自杀』了。”李茂解开上衣,胸口果然有深深刀痕,看上去他当时就死了。果然他继续说:“我当场死了,奇怪的是不知过了多久又醒过来,发现我的尸体倒在山顶,血流了一地,山顶出现一座从来没见过的古墓....”难道是他的鲜血唤醒孤坟?听得入神的柏寒问:“是不是墓碑是空白的?旁边洒满供品和纸人纸马?”“你果然见过它。”李茂用敬畏的目光望着她,“我明白过来,面前就是老人们口耳相传的邪门坟墓。当时头顶月亮很圆,我看到留在山谷的游客一个个排着队顺着山路往山顶爬,他们像睡着了一样,手脚自己会动。”“我想叫他们,可我已经死了,他们听不见我说话。老张也来了,那晚明明是我值班,不知怎么他也赶到谷里。”李茂难过地低下头,“突然整座山开始着火,树木山石还有我面前的游客都熊熊燃烧,他们像木头一样站在山顶动也不动。我不敢再看,连忙逃下山,杨幽又不见了。”柏寒吐了口气。“山谷里的游客好像和你不一样?”“对,他们不知道自己死了,老张也是,该游玩的游玩该值班值班,只有我明白一切。”李茂有点『迷』『惑』:“出事之后山谷就被查封了,我眼瞧着警察法医到来,也眼瞧着我的父母哭得晕死过去,可他们谁也看不见我。我像是被上天遗忘了,就这样留在谷里整整十年。”见他低下头沉默着,柏寒问道:“你猜到我要来找你,为什么不逃跑?”“开始我是想跑。”李茂黯然苦笑。“可我被困住了,除了这里只能去学校,大概是我和杨幽有过幸福回忆的地方,就连我家和她『自杀』的地方都去不了。我本来以为只要你除掉杨幽,我就能回家和父母在一起,虽然他们看不见我,我还能给他们送终。谁知,谁知。。我刚才出了山谷,发现根本离不开这里。”这么说,限制面前这个阴魂行动的不是杨幽,而是荒山孤坟?他能去学校,大概也和执着的杨幽有关那里是他俩最幸福的地方。可她已不在世上,这份爱意不在,李茂也就彻底被困在莽苍谷。想通这点的柏寒有点难过,李茂看起来更难过。“我恨杨幽害死我,恨了她十年;想不到因为她,我才能时不时去学校溜达溜达,还能觉得自己像个活人。柏小姐,你是不是来杀我的?”柏寒不想撒谎。李茂『露』出发自内心的轻松和解脱:“我被困在这里太久了,不想日日夜夜看着谷里游客和老张做着重复的事情,何况杨幽也死了。我求你两件事。”柏寒爽快地答:“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第一,那座坟墓是罪魁祸首,毕竟是我的血把它弄出来的,我也有责任。”这时候的李茂颇有度假村管理者的责任感,“还有,我十年没见到父母了,请你替我去看看他们,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方便,请留给他们点钱。”“这点你放心。”柏寒郑重地说,“我一定遵守承诺。”片刻之后离开村落的柏寒脚步沉重,把一张字条郑重收进衣袋。大黑狗亦步亦趋跟在她身边,随着黎明第一缕阳光慢慢消逝。扯着蛛丝一路走回山谷,有几次柏寒感觉蛛丝不停震动,好像有什么攻击它似的,有一阵还灼热烫手不得不扔在地面;不过罗智明说过人面蛛蛛丝除了她短剑之外“水火雷电都不能伤”果然顺利带着她回到木屋。双脚刚刚踏入屋门,车票背面的任务要求便悄然消失,再过三天就ok了。柏寒不由自主跳起欢呼,旁边紧张的沈百福也松了口气,大力拍打她肩膀。“歇会,下午我们出去探探。”这位防守主力傍晚是不可能离开大本营的。一觉睡醒已是中午,柏寒伸个懒腰,梳洗更衣回到客厅。等在这里的沈百福正被几个新人围着奉承,见到她连连招手。既然回到大本营,午餐恢复到三明治蛋糕的水准,柏寒东张西望:“怎么二等座都不在?”沈百福大口啃着肉松面包,简单地说:“她们少了个人,报仇去了。”柏寒对此没什么信心:“没用的,山谷里的人早就死了,晚上肯定还会冒出来:得把山顶那座坟墓毁掉才行。”片刻之后,新人们和三等座羡慕的从篱笆里望着站在木屋外的两人:限于任务要求,七天之内他们不能离开这里。打开个小小香囊,一只橙红尾羽的翠绿蝴蝶轻盈地飞上天空,围着柏寒头顶转了个圈便朝着湖泊方向翩翩飞舞。两人各拖着一条蛛丝紧紧跟在它后头,不多时便来到湖边。始终毫不迟疑的南山蝶像是失去了方向,围着湖泊慢慢腾腾打转,不时掠过湖面却没有停留或者入水的意图。“奇怪,梁哥在水里吗?”柏寒回忆着自己跟着大黑狗走回真正木屋的经历,“也不一定,我回来的时候就重复遇到假的木屋,跟着大黑才走回来的:梁哥被困住的地方或许就在湖边。”“没错,所以任务才要求我们独自离开木屋并返回原处,就像五个平行地带一样。”沈百福也郑重点头,“我第二天就弄死那只骷髅鸟了,第四天才找回来。”话虽如此,不放心男朋友的柏寒还是决定下水看看:“反正有羽『毛』在,方便的很。”“下面恐怕有阴尸。”蹲在水边打量湖面的沈百福猜测着,“算了,我也跟你走一趟。”摘下背包脱掉外衣,两人检查武器活动手脚,苹果脸和板寸头远远跑了过来:“小柏,一早我们出发的时候你还在睡觉。”看起来二等座一直没分开,也对,他们不应该这么早遇到大屠杀。柏寒忽然想起件事:“对了,昨天我让你告诉大家山谷里的都是死人,你还说你们任务都完成了不是你?”苹果脸愤怒地涨红脸:“根本不是我,是鬼魂变的。真遇到你就好了,我们不知道姓王的是死人,进到他们院子里,结果,张山没能出来。”板寸头也捏紧拳头:“上午我们找回去,发现姓王的又变成正常人了。得把他们院子封上,要不第七天就麻烦了。”有他俩看守背包,柏寒和沈百福先后潜入湖底。有水的地方八成有不干净的东西,这已经是灵异任务的共识,果然湖底藏着几具被水草缠着的尸首,不过没什么威胁力。两人远远避开,来回游了一气,梁瑀生却并没有见到,失望的柏寒只好回到岸边。第五晚来临的时候,沈百福在木屋里张开佛珠,新人们争先恐后躲了进去,徐海鹰带着猫头鹰严加戒备。始终没见到阴魂鬼怪的二等座四人很是头疼,白天杀掉姓王乘客回到木屋也没用,只好向两人请教。柏寒和沈百福都说:“每场任务一等座二等座都是有关联的,既然我们要独自行动,你们不如分开也试试;先确定目标再说,动手时候我们可以帮忙。”四人答应了,远远离开木屋。“我出去走一圈,找找他们三个。”柏寒整理行装,见他们不太放心便说:“顶多十点就回来。”我用了四天完成任务,楚妍应该比我还快才对,老赵和梁哥肯定时间更久些。这么琢磨的柏寒腰间连接长长蛛丝,带着大黑狗巡逻到山谷入口,值班木屋黑洞洞,索『性』没有进去。回来的时候两名游客在湖边钓鱼,友善地朝柏寒招呼他们每天都重复这件事情整整十年?柏寒这么想着,终究没有像对付普通阴魂一样贸然动手,远远避开。被再次放出的南山蝶依然围绕湖泊打转,在苍茫夜『色』中留下明亮鲜艳的迤逦光痕。梁哥要消灭的鬼魂精怪大概就在湖里,这么想着的柏寒奔回木屋,路上远远见到银光闪闪的老牧师是楚妍!“小柏?”满脸黑灰的楚妍立刻停下脚步,握住锋利匕首指向路边小树:“把它砍断。”好,这回轮到我验明自身了。柏寒干脆地挥剑劈砍,树干像稻草一般折断倒地,又大方伸手过去。楚妍愣了愣,随即轻轻割她一刀,望着渗出的血珠放心不少,又盯住她腰间蛛丝:“我要是也想到这点就好了。”尽管大黑狗和杰斐逊牧师很是友好,楚妍依然保持足够警惕,靠近404木屋之前也请自己的守护神先行一步;直到跨进木屋的她盯着车票任务要求消失,才出了长长一口气。“我当晚就杀掉那棵树了,我是说山顶树妖。剩下四天都用来找路。”她疲倦地拥抱柏寒,“上帝保佑再也不要遇到这种莫名其妙的任务了。”她的杰斐逊牧师显然不如大黑狗寻路的能耐大。对于两人对于“平行地带”的分析,楚妍举双手赞成。“也算大屠杀的变种,杀阴魂或者妖怪很简单,难点在于区别真假木屋。”啃着面包的楚妍一副彻底放松的模样,“第四天第五天,假木屋里的人会劝我们再次返回山顶继续寻找根本不存在的妖怪,拖延时间;第六天第七天一定会直接攻击我们。”柏寒把自己的经历讲给她听,最后说:“山谷里的都是死人,可是二等座白天杀掉他们,夜里又复活了。”“第七天白天再动手。”楚妍征求他俩意见,“既然是那座孤坟搞的鬼,必须把它除掉才行等老赵和梁哥回来就动手。”梁哥怎么还不回来?柏寒有点担忧,沈百福拍拍她肩膀安慰,楚妍也说:“安啦,他最后出发的,这两天就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