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的比赛日很快就告一段落了,校运会结束后,傍晚,陈骏飞开车去了寒州西郊烟雨湖。
此时春雨还没来,竹林假山间显得有些荒芜寂寥。
古色古香的老宅里,叶老爷子端坐在一桌家常便饭前,叶梓输了,而且看样子是被强制接回了家。
此时,叶梓正趴在竹椅上呜呜的哭,明明都看到终点了,还是输了。
陈骏飞先跟叶老点头示意,随后两人又无奈的看了看哭得跟泪人似的叶梓。
“喂喂,我说叶梓同学,差不多就行了啊,亏你还是班干部呢,记住比赛第二,友谊第一哦。”
叶梓砰的坐了起来,大眼珠子一瞪看着陈骏飞:“你是王八蛋吧?”
“叶梓,不得无礼,这个月生活费不要了吗?去后堂,我有事和你朋友交代。”
“切!死老头,你以为姐姐我稀罕听呢,我呸!”
陈骏飞特尴尬的笑了笑,这也叫孙女,看样子叶梓对自己算是客气的了。
叶家准备的饭菜很简单,有黄焖鸡米饭和几道清淡的素菜。
“爷爷,我性格比较直爽,您找我该不会是吃饭吧?”陈骏飞也毫不客气,扒着一碗米饭说。
叶老爷子随和的笑了笑,说:“叶梓平时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
“应该的,我们是同学也是朋友。”陈骏飞有话直说。
叶老对于陈骏飞的直白,并不介意,想来他一生戎马江湖,什么惊涛骇浪都经历过,历练出来的那种淡然处世的态度,不是一般人所具备的。
“破晓八人众里,曹威死在你手里,孙少华似乎也败了。不错不错。”叶老笑看着陈骏飞说。
陈骏飞早猜出他的话外音,夹了一块鸡肉说:“那我和当年的叶云海比呢?据我所知,你儿子当年也是面对的破晓八人吧。”
“呵呵,正是。”
“他完败吗?”陈骏飞最好奇于这一点,当年传说中的叶云海到底是怎么“死的”。
“胜负谁料呢,犬子最后还是死了。”
陈骏飞淡哼了一声,如果孙少华和自己都知道叶云海还活着的消息,他这个当爹的怎么会不知道。
“哦?叶梓的父亲死了吗?前些天我在寒北监狱碰到个人,看来我是认错了。”
叶老不惊不喜,微笑道:“死生有命,这是定数。即便犬子还活着,和死了也无差异。想必你也知道了,江忠年这次回来的真正含义。”
“那又如何?”陈骏飞捉摸着他刚才的那句话,可以肯定叶云海确实还活着,只不过难逃即将到来的大风波。
陈骏飞喝了一口米酒,擦擦嘴说:“爷爷这么睿智,恐怕您肯定知道。在曹威死后,江忠年找过我,说了相同的意思。只是……”
“只是什么?”叶老波澜不惊的看着陈骏飞。
“只是我没兴趣。前代人的恩恩怨怨,什么悲催的故事,我一点都不感兴趣。您也千万别让我和您合作,破晓八人和我有仇,是晚辈自己的事,和你们叶家的纠缠,是你们的事。”
“哈哈……好!”叶老禁不住拍了下桌子,笑道:“如我所说,不管是犬子,还是老朽本人,此番浩劫必死无疑。只不过叶梓她……”
“爷爷我说过,叶梓是我朋友,我和您没关系,但是绝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朋友有危险。”陈骏飞终于明白今天他的意思,心里颇为感叹,看样子老头儿是坦然面对死亡了。
叶老言道此处,有些感慨:“祸不及子孙。你是局外人,能不搀和到这场风波中,我感到很高兴。”
十五年前的叶家,在寒州鹤立鸡群,而如今叶云海都消失十五年了,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风水早就换了。
正因为叶家的大厦都已经倾倒,只剩下叶老这个根基,江忠年重整旗鼓再度席卷而来,老树怎能禁得起台风海啸。
叶老自知难逃一劫,最大的心结,也就是叶梓这个孙女。而这个时候,陈骏飞这个人进入了他的视野,从没看出来,自己孙女还有这种眼光。
“新时代的大船上,载不下我们这些老骨头,江山代有才人出,这个时代始终属于你们年轻人的。”
陈骏飞谦虚笑道:“爷爷过奖了。对了,您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当年叶云海面对破晓八人时,究竟是怎么死的?”
“自杀,只不过被一些人人掩盖了真相,现在还活着的话应该在寒北监狱,老朽也十几年的光景没见过他了。”
“自杀?”不出陈骏飞所料,“当时几个人和叶云海打?”
“八个。”
“呃……”陈骏飞着实感觉到头大,看样子叶云海果然不是一般的变态,自己打一个已经很难有胜算。
谁知,叶老又补充了一句,这句话让陈骏飞从头凉到脚。
“犬子一人将破晓八人逼上绝境后,为了一个人,而不得不和破晓达成自杀的交换条件。”
陈骏飞倒吸一口冷气,叶云海一己之力,将那手持世界十六把名刀之八把的破晓逼上绝境?这还是人吗。
沉默了良久后,陈骏飞很想问问,像叶云海这样的人物,到底是为了谁而自杀,话到嘴边却咽了回去,因为完全没有意义,肯定是一个对叶云海很重要的人。
和叶老的谈话,初步揭开了十五年前寒州的神秘面纱。
叶云海逼杀破晓八人之际,跟叶家对抗的某人,献出了最后的杀手锏,要挟叶云海自杀。而薛卫国顺水推舟,将这场本应该是血雨腥风的较量化解到伤害最小的程度,以叶云海的死,换取了寒州十五年的和平。
酝酿了十五年的血雨腥风,经过江忠年的准备,再度袭来,叶家难逃一劫。在暴风雨的前夜,古宅里叶老把自己挚爱的孙女托付给陈骏飞,这个分量,陈骏飞也觉得很沉重,同时也为还什么都不知道天真烂漫的叶梓感到心疼。
“这里有一样东西送给你,希望对你有用吧呵呵。”叶老从桌子下紫檀木的箱子里拿出一个枣木雕刻的匣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