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只好认命。
“师尊,事已至此,我只能跟你说实话了,我原本是合欢宗弟子,是一名可怜的炉鼎,被选择送到留仙门执行琉璃镜任务。”
“弟子命薄,被人下了烙毒,一年之内,不,如今只剩下十个月了,如果没有解药,会承受蚀骨焚心之痛。”傅云舒语气平静,眉宇间流露着可怜。
聂钰:“借?偷就是偷,没必要美化你的行为。你把掌门两个字去掉,我听着别扭。”
傅云舒不想直接称呼聂钰为师尊,毕竟自己被他叫了几年师父。
聂钰拧着眉头:“此话当真?”
“弟子何必编瞎话?你擅长医术,诊脉即可分辨真假。”
否则,像他这样,一个修为极低的弟子,怎么可能在强敌环伺的仙门大派掀起风浪?
聂钰:“你什么时候归还我的纳戒?”
“掌门师尊什么时候借我琉璃镜?”
傅云舒的性格也与上辈子有了些许变化,最起码,他不用每天绷着脸,也不用对任何人负责。
这辈子傅云舒虽然很穷,修为又低,还时时刻刻有生命危机。
上辈子,傅云舒强迫自己为人师表,他会读书,下棋,也会在书房待上几个月,足不出户,只为了研究一门法术,或者一张符箓。
结果,他一天安逸逍遥的日子没享受,最后还被徒弟囚禁了整整一年。
聂钰不是不找他的茬,时间没到。
聂钰负手而立,吩咐:“跟我走。”
傅云舒开心地看着手里的桂花糕,心里美美的,一路上了冷霄峰。
那一年把他逼疯了,大部分时间被绑着,导致他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在封闭的空间里,他根本待不住,总想出去。
但他心态更好了,跟生死相比,跟自由相比,什么是非对错,什么爱恨缠绵,都没有那么重要了。
聂钰神识一扫,见他还挺自在,聂钰微微一怔,很好,探子是要有他这样的强大心里。
聂钰显然来者不善,对他十分怀疑。
傅云舒一点也不紧张,他在大殿里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下,身体深陷到椅子里,看上去舒适极了。
傅云舒没办法,又来到了白天他被聂钰审问的冷霄大殿。
这里面空旷旷的,装饰富丽堂皇,连走路都有回声。
聂钰微怔:“你怎知我擅长医术?”
傅云舒一顿,做他徒弟的时候,聂钰便擅长医术,这是傅云舒一直知晓的。
留仙门的弟子知晓吗?他不确定。
他打量着聂钰的神态,对方脸上流露出疑惑,傅云舒硬着头皮说:“我听东方意说的,他对师尊很了解。”
聂钰:“他怎会了解我?”
傅云舒咬咬唇,东方意,对不住了,“他仰慕师尊,我们一同磨练的时候,他每日盼着师尊来。每次你来,他目不转睛地看着你,也会跟师兄们打听关于师尊的事。”
聂钰白皙的脸上有些困惑:“竟然有这种事?无不无聊。”
“无聊,我劝诫过他,这种行为不可取,有这些时间跟精力,不如多研究师尊的法术跟剑法。”傅云舒义正言辞。
聂钰语调清凉:“或者像你,把时间跟精力用在怎么欺骗师尊。”
傅云舒轻咳:“岂敢,岂敢。”
聂钰沉声道:“事已至此,你先留在冷霄峰修行,不可擅自下山,更不可私下与合欢宗,魔界的人联络。一旦发现,你将死无葬身之地。”
与此同时,让人毛骨悚然的杀气磅礴而来。
傅云舒冷汗淋淋:“谨遵师命。”
聂钰:“你配合我,尽快吸取秋水灵珠中的灵气,这期间,我不会为难你。此外,你要加快修炼,早日进阶,逼出秋水灵珠。”
傅云舒暗道,你想得美,聂钰,上辈子你跟我装成个小白兔,没想到你真像慕西辰说的那样是朵黑心莲。
秋水灵珠给他,聂钰第一时间把他大卸八块。
聂钰拧着剑眉,抚上他的手腕,傅云舒没说谎,他的确中毒了。
聂钰叹息:“合欢宗居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法逼迫门中弟子。”还是一个刚成年有些文弱的弟子,手段着实卑劣。
聂钰心中还是有些怀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傅云舒。他觉得傅云舒有些怪怪的,时而傻乎乎的,楚楚可怜,时而机智诡辩,不得不防。
傅云舒终于被聂钰放了,他长长吁一口气,走回自己住处。
东方意跟毕澜都在院落中央站着。
“怎么了?这么晚了还不歇息?”傅云舒问道。
“我已经睡着了,这家伙突然发出很大的动静。”东方意气恼地指着毕澜的屋子:“你说他傻不傻,居然在房间里炼丹,那简陋的丹炉爆炸了,他的屋子都塌了,还把我吓了一跳!”
毕澜淡淡道:“你只是惊吓,我差点没命。”
东方意:“有命没命,还不是你自找的吗?”
傅云舒:“你在房间里炼丹了?”
毕澜:“叫我大师兄。”
傅云舒:“……”
“大师兄,你在房间里炼丹?为什么?”
“赚灵石。”毕澜回答。
“你会炼丹?”傅云舒问。
毕澜:“正在学。在前进的过程中,失败在所难免。”
的确,傅云舒居然不知道怎么反驳他?
东方意:“狗屁,你说的都是狗屁!现在房子塌了,你晚上睡哪?”
他们这个角落只有三间房屋,其它区域全有禁制,不允许他们踏足。
毕澜抬起手指,指向傅云舒,慢悠悠道:“我跟三师弟睡在一屋。”
“哈?”傅云舒不解,怎么发展成了这个结果?
毕澜对他拱拱手:“谢谢三师弟,我先去睡了,我睡在里面,我怕掉到地上。还有,半夜不要抢我被子,我会着凉。”
傅云舒睁眼睛:“?”
东方意拍拍他的肩膀:“小舒,认命吧,我绝对不会收留他。”
“我绝对不会去你的房间。”毕澜在屋里喊。
东方意:“这家伙顺风耳吗?”
傅云舒摊摊手,走回房间。
每天上午去晨课,下午打扫山峰,黄昏的时候去食阁大吃一顿,是傅云舒一天的流程。
只是,去食阁吃完饭,还要顺便帮忙料理慕西辰的麻烦。
今天又是一位师兄,慕西辰是不是有什么师兄情节?
这位师兄眉目和煦,傅云舒认得,他是炼丹房的白溪师兄。
慕西辰还是那套说辞:“白师兄,我们有过美好的回忆,但那些只是回忆了,我现在有了新的爱人,我希望我们做回朋友。”
白溪的脸憋红了:“新的爱人,是他?傅云舒?”
傅云舒缩着脖子,心里把慕西辰骂上一百遍。
“不错,就是他,小美人温柔体贴,幽默浪荡,床上功夫出神入化……”慕西辰顺嘴故事。
白溪打断他,额角青筋凸起:“可我听说,之前你跟傅云舒在一起的同时,还跟我暧昧。今日,我找你出来,并不是为了纠缠你,只是想把话说明白。”
白溪认真地对傅云舒道:“傅师弟,我并不知道慕西辰跟你是这等关系。都怪我,每日沉迷于炼丹,如果我知晓,断然不会跟他有任何瓜葛,可是你……你能忍受自己的爱侣这样背叛你吗?”
白溪的脸上浮现痛惜之色。
傅云舒看了看慕西辰,对方指了指手上的纳戒,暗示他,为了古玉纳戒,好好表现。
慕西辰一副不打算继续发言的模样,意思让傅云舒快点解决。
傅云舒无奈道:“西辰他不会的,我相信他。”
白溪激动了,向前一步,抓住他的胳膊:“傅师弟,我不愿意见你泥足深陷,我说的事实,且我有留影符为证,记录了他是怎么对我花言巧语的。”
傅云舒:“什么?”
白溪脸更红了:“我不是故意的,那天我本打算记录炼丹的过程,后来他来了,我们……傅师弟,你相信我,他对不起你,慕西辰绝非良人。”
傅云舒无计可施,只好快刀斩乱麻:“白师兄,不管他做了什么,我都不会不要他,你不要再说了。”
他的音线较低,带着少年才有的青涩柔和,宛如动听的琴声。
听到这句话,慕西辰漂亮的桃花眼饶有兴致地看着傅云舒,嘴角牵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
“为什么?为什么不舍弃他?”白溪追问。
傅云舒:“他对我很重要,即使我会声名狼藉,即使我被伤得体无完肤,我不在乎。我不愿放弃他,只想陪着他,仅此而已。”
慕西辰听得心脏发紧,他不自觉地皱紧眉头,低垂着头,眼底的墨绿色加深。
慕西辰听过很多情话,有缠绵悱恻的,有让人脸红心跳的,有大胆炙热的表白,有恨到骨髓的辱骂,唯独没有傅云舒这种……
这种肯定的诺言,这种语气仿佛在诉说一个事实,答应给他一个坚定的未来,不离不弃。
慕西辰的心脏好似被傅云舒的话轻轻的揉捏了一下,有点酸胀。
白溪没再多说什么,最后给傅云舒一个怜悯的眼神,离开了。
傅云舒如释重负:“慕西辰,我们走吧。”
慕西辰的脸低垂着,神色晦暗不明。
“慕西辰!走啦。”傅云舒唤她。
慕西辰抬头,面上少有的认真:“傅云舒,刚刚你说的……”是认真的吗?他想问终究没问出口。
取而代之,慕西辰从怀里拿出被阻隔符箓包着的两件储物空间,对傅云舒妩媚一笑:“你完成了一件事,来选一件,奖励给你。”
傅云舒:“?”
直到他看清不远处的月白身影,好心情散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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