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上硝烟弥漫,刀光剑影,武器所迸发出的声音响亮而刺耳,肉体刺穿肉体的声音就在耳边,手上滚烫的皮肤不知是溅上了谁的血,鼻尖充斥着浓烈的血腥气。
很快,血流成河,地面全是残肢断臂,一个将士倒下了,另一个便挥舞着大刀顶上去浴血奋战。
血水将大地染成了红色,似乎连头顶死寂苍白的天空都被倒映出了一丝血红。
明琅舔了舔唇角的血迹,隔着两军与远处的宁桀遥遥相望。
宁桀穿着银色的盔甲,脸上染着血,五官深邃,唇角的弧度格外乖戾,对她挑衅的挑了下眉。
明琅眼神依旧平和,即便那么多条人命在她面前一个个倒下,她眼中依旧没有半分波动,永远都是湖水一般柔润平静。
她率先移开视线,反手将剑插入了一个准备偷袭的敌军胸口,再拔出来。
一大片的血迹溅在她黑色的盔甲上,她像是从血水里捞出来一般,整个是一血人。
挥舞着剑的动作变得机械,看着这尸山血海久了,眼神也似乎染了一种宛如看死物时的冷漠。
明琅眉间终于露出了明显的情绪,不耐烦。
斩杀敌军的动作也做得越发大,没有防备,转瞬间身上就又比之前多了许多伤口。
“慧容!”
听到身后一声大喊,明琅下意识地转头看去,慧容正在被围攻,她身边的人太多了,无法照顾到后背,一只长矛宛如疾风一般袭去。
明琅眼神一沉,脚踩在马上从空中一跃来到了慧容身后,手里的剑反手将那偷袭的长矛挥开,再反手插在那敌军的脖子里。
敌军最终也没闭上眼,脖颈的伤口血流如注。
而明琅这一系列动作无法再照顾到自己,只听到耳边爆发出一声呐喊。
“将军!”
明琅眼中倒映出慧容转过身时,她瞳孔一缩,脸上迅速褪去血色的样子。
明琅低头看着插入胸口的弩箭,眉头都没皱一下,面不改色地将那只弩拔了出来。
噗嗤一声!
又反手将这只弩箭还了回去,正中敌军的额心。
敌军倒地的那一瞬间,难以置信的情绪久久留在她脸上。
明琅在从盔甲里露出的衣摆上扯下一块布,捂住胸口,回头看向慧容,冷静地说:“死不了。”
慧容唇抖了一下,之后就像杀疯了一样,红着眼硬生生将周围杀出了一片空旷地带。
-
“将军,我们将军没事吧?”
“军医!军医快来!救不活我们将军,我要你的项上人头!”
昏迷不醒的明琅被放在担架上进了营帐,鲜血从护腕中流了出来,顺着她的手指往下滴。
她的手就那么无力的垂在外面,双眸紧闭,面无血色。
赵丽婕一拳砸在训练的木桩上,指骨顿时血肉模糊。
其他人都在外面等着,气氛沉闷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慧容低着头,唇动了动最终没说什么。
过了一个时辰,军医从里面出来,还没看清楚人就被抓住了衣襟勒着脖子。
“我们将军怎么样了?!”
军医连连摆手,“放心放心。”
赵丽婕松开军医的衣服。
军医:“将军得老天厚爱没有大碍,只是需要静养。”
外面等着的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然然拍了拍慧容的肩膀,率先掀开营帐进去。
明琅躺在床上依旧陷入昏迷,穿着一层单薄的中衣,苍白的肤色透着病弱,看不到那双吸引人的眼睛,她身上那股往日总是被人忽略的矜贵气息才显露出来,显得高不可攀。
然然直到看了一眼她的情况才真正放下心,没敢在里面多待又出去了。
几人不敢再耽搁,立刻去了另一座主营帐,开始今天这一战的复盘和之后的部署。
…
到了半夜,明琅才悠悠转醒。
【你终于醒了吓死个人,我们系统又没有自作主张为你兑换伤药的权限,你要是就这么死了我身为管理局最威武不凡的001系统大人多丢脸啊!我就没见过你这么傻的人!历来签订的任务者的死亡要么是自己心中有计划,要么就是死在了高度危险的任务目标手中,只有你是死在了一场战争,一个无名无姓的小卒手中!你真是气死我了!】
明琅隔着中衣捂着被纱布层层叠叠包裹的胸口艰难的坐起身来,只这么一个动作便疼得满头大汗。
毛团子也不忍心再说她什么了,【换还元丹。】
明琅气定神闲,“不换。”
【为什么不换?你必须换,你这伤口再深一寸你就死翘翘了你知道吗?】
“我有分寸,我无碍。”
【无碍个屁你!】
明琅:……
明琅脑海中浮现某个小少年的脸,唇勾了一下,“粗俗。”
【……】完了,好像被任务目标影响了,话说从来没见过这么特别的任务目标,这么爱逼逼叨叨,简直人间哔哔机啊。
明琅说不换就不换,没人能拗得过她,毛团子只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擅自兑换物品的权限。
毛团子气鼓鼓地在系统空间转了好几圈,最后目光落在躺在沙发上那穿着蓝色制服的少女身上。
然后慢吞吞地飘过去落在她脸上,身上的白色绒毛忽然变长,卷住她一缕头发狠狠揪了揪,这才解气了。
算了,不换就不换,死了就死了,任务不做就不做了,这又有什么关系?
说好了当咸鱼,那它就不是操心的命。
而明琅看着系统商城中的还元丹也很是心动,最后看着积分余额,叹气。
不能了不能了,真的不能再换了。
…
时间更晚了点,其他人复盘过后便散了回去休息。
慧容一个人来到明琅的营帐外,掀开帘子,看到明琅躺在床上,分明是醒着。
明琅躺着看书,听到动静转头看去,“怎么样?”
慧容走进来,微微抿唇,只给了她四个字,“死伤惨重。”
慧容在床边坐下,眉头皱得紧紧的,“你现在应该好好休息,受这么重的伤就不要看书了……”然后又说:“你不该替我挡。”
在所有人心里,明琅就是一根稳定军心的定海神针,慧容不知道明琅现在倒下了,之后的仗该怎么打。
明琅:“我无大碍,况且这伤落在我身上不会死,落在你身上那就说不定了。”
“你又不是铁做的。”
两人各自沉默了会儿,慧容又说:“你受伤的消息封锁得很严密,除了我们几个没有人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明琅从枕头下拿出一张信封递给慧容,“看看。”
慧容将信掏出来一扫而过,瞪大眼睛,“皇上病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