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豹子头林冲,听到汤隆说起徐宁两个字,惊讶道:
“汤隆兄弟,你说的莫不是现在做金枪班教头的徐宁?”
汤隆赶忙回道:
“正是此人。”
林冲听罢,这才叹息道:
“你若不说,我都忘了。”
“这徐宁的钩镰枪法,端的是天下独步。”
“在京师之时,他就多次与我相会,较量武艺,我与他可谓是相敬相爱。”
“只是他在那里有家有业,我们如何能够赚得他上山来?”
于是汤隆冲着林冲以及众好汉们解释道:
“我这姑舅表哥徐宁,其先祖留下一件宝贝。”
“这宝贝世上无双,人间无队,乃是他的传家镇宅之宝。”
“我幼时曾随先父到东京探视姑姑时,曾经见识过。”
这汤隆说了半天,也没说出这宝贝到底是啥。
宋江吴用等人都在耐心听着,李逵却拍着大腿催促道:
“兄弟啊,别卖关子了,俺都急死了,你快说这宝贝叫啥吧?”
汤隆本来还准备长篇大论,见李逵如此催促,便赶紧直入正题:
“这宝贝才是一副甲,名为雁翎砌就圈金甲。”
“这雁翎锁子甲披在身上,又轻又稳,箭矢刀剑,急不能透,人们也唤其为——赛唐猊。”
“常有世家公子要求见此宝甲,但我这表哥徐宁皆不肯与人看。”
“可以这么说,这副甲就是他的性命。”
“另外,我还知道这副甲他藏在何处?”
汤隆说完这一通话,理了理袖子道。
众人正等着继续听下去呢,嘚,这家伙又卖关子。
急不可耐的霹雳火秦明,拍了拍桌子道:
“汤隆兄弟,宝甲他藏在何处,你倒是说啊!”
汤隆擦了擦汗,不敢耽搁,继续道:
“一个皮匣子盛着,挂在卧室的房梁之上。”
“若能先偷了他这副甲来,不由他不到这里。”
狗头军师吴用捋须笑道:
“若真是如此,又有何难?”
“我梁山之上有的是高手在此,今次便让鼓上蚤时迁去走一遭便是。”
时迁闻言,从门口的座位上站起,蹿到大厅中央,抱拳答礼道:
“只怕那宝甲他徐宁并未放在房梁,不过若是真的放在那里,我好歹要取了下来。”
其实时迁此时的心情,很是激动。
上了梁山这么久,除了王英、杨雄、石秀等少数几人外,绝大多数人都不与他来往。
因为他的地位低下,因为他的本事不像其他人那样,能够拿得出手。
虽然大家伙也会与他喝酒,却也只是客气一下,估计打心眼里看不起他。
但此时此刻,一个大大的功劳摆在他的面前。
这是一个机会。
而且是极为难得的机会。
若是这个机会丢了,下次恐怕也难再遇到了。
如今可以说是梁山的生死存亡之秋,是自梁山建寨以来,头一回面对中央这一级别的官兵的围剿。
一个连环马,便让梁山众人束手无策。
即便是智多星吴用,也没得法子。
但因为汤隆的缘故,现在知道了利用钩镰枪便可破去连环马。
而欲得钩镰枪法,必要徐宁亲自传授。
而能迫使徐宁传授的方法,便是偷了他的传家宝甲,逼他上山。
这么顺下来,便会发现,一切的前提是时迁不能失手,必须要偷到徐宁的宝甲。
此时的时迁,已经将这些都想明白了。
所以他不敢大意,更不想放走这仅有一次的机会。
他,时迁。
想要获得山寨大伙儿的认可。
汤隆看着时迁这副样子,不由笑道:
“时迁兄弟莫要忧虑,你且去盗甲便是。”
“你若盗得甲来,我保准能赚他上山。”
这时宋江依旧有些不确信,于是问道:
“汤隆,你如何赚徐宁上山?”
汤隆微微一笑,腹中早已有了定计。
因此他上前一步,凑到宋江的耳边低了说了几句。
公明哥哥,我们先这样这样,然后再那样那样。
如果能那样那样,那么再这样这样的话,就能大功告成。
宋江听罢,眼中精光一闪,拍手道:
“此计大妙!”
大伙儿眼中却有些古怪。
这汤隆做人怎么这样啊,大家又不是外人,你有啥计策不能当着大伙儿的面说啊。
窃窃私语,有意思嘛?
站在宋江身边的狗头军师吴用,也全程听到了汤隆的计划,于是建议道:
“再来三个人,一同去东京走上一遭。”
“一个到了东京购买烟火、药料,另两个则去接凌统领的一家老小。”
轰天雷凌振闻言,心中大慰。
觉得吴用安排的很周全,不然自己这两天总因为惦记家人而睡不好觉。
不过凌振有家眷,彭玘也有啊。
所以彭玘起身,冲着宋江吴用抱拳道:
“若能派一人到颍州去接小弟的家眷上山,小弟实乃感激不尽。”
宋江笑道:
“彭团练请放心,这件事我等自然不会忘。”
“这样吧,你二位现在便修书,我待会儿便派人。”
彭玘和凌振齐齐点头,便寻了笔墨来写家书。
等家书写好之后,宋江则开始选人手,做布置了。
首先,鼓上蚤时迁先行下山,直接前往金枪手徐宁的家中盗甲。
隔日,再让锦豹子杨林、病大虫薛永、青眼虎李云,铁叫子乐和、金钱豹子汤隆五人一同下山。
等他们五人出了山东地界,杨林先离开,前往颍州接彭玘的一家老小。
剩下四人则一同前往东京。
等到了东京,薛永则离开,前往甲仗库附近的巷子,接凌振的一家老小。
如此还剩下李云、乐和、汤隆三人。
李云扮作客商,在东京采购烟火、药料。
而乐和则陪同汤隆一起,前去接应时迁,然后将徐宁赚上山。
只不过汤隆下山之前,还有一项工作要做。
那就是打造一把钩镰枪,作为样式。
这样等徐宁上山,便可直接训练梁山兵卒学习钩镰枪法。
等钩镰枪的样式造了出来,宋江便让雷横去监制。
因为雷横祖上便是打铁出身,所以能够帮上忙。
又过了一日,宋江便让神行太保戴宗也下山去了。
这时让戴宗打探消息,以防出现问题。
若真出了问题,大伙儿也能早些得知,进行应对。
而剩下来的时间,便是等待。
此时梁山避战不出,几乎可以说是全线收缩。
呼延灼则常常与韩滔在水边观望,只因没有船只,他们无法送官兵过河。
否则他们必定要打上梁山,破了宛子城。
两天后,戴宗回来了。
众人见戴宗这么快回来了,连忙问询缘由。
只见戴宗呵呵一笑,便从背后的包袱里掏出一个皮匣。
打开一看,里面赫然盛放着那副金灿灿、明艳艳的雁翎锁子甲。
宋江拍案笑道:
“时迁当记一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