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清,这术法都记住了吗?”罗真人坐在矮床之上,看向公孙胜。
“弟子记住了,路上必定好好修习。”公孙胜低头拜谢。
罗真人教王英,一共教了三炷香,但教公孙胜却只用了一炷香。
因为五雷天心正法乃是一道百十来字的口诀,先记下来,再好好钻研一番,才能学会。
这时罗真人挥了挥手,让两人回去休息。
公孙胜和王英闻言,便退出松鹤轩。
等出了门,王英看向公孙胜道:
“公孙师傅,咱们明日便要去高唐州,这离开之前,您是不是要和师母道个别?”
公孙胜点点头道:
“这是自然,只是此一去却苦了她。”
王英没想到公孙胜也是个性情中人,于是道:
“要不将师娘和婆婆一块接到山上去得了,你看公明哥哥的老爹和铁牛的老娘,不都再山上嘛。”
公孙胜脸色有些尴尬,支支吾吾了两句,然后才叹息道:
“哎,其实我也想过,但我老娘她并不知道我在梁山落草之事。”
“若是知道,她怕是会气得几天都吃不下去饭。”
公孙胜这么一说,王英算是明白了。
得嘞,和之前宋江的父亲宋太公一样,看不起山贼呗。
也是,正常人,谁特么跑去做山贼啊。
王英和公孙胜一边说着话,一边在道童的带领下前往客房。
另一边,松鹤轩里的罗真人在公孙胜和王英走后并未休息。
而是走到里间的桌案上,摊开一张信纸,舔了舔笔,开始书写。
此刻他要写一封信,递给一个陌生人。
……
次日,公孙胜、戴宗、李逵、王英四人走处客房,简单洗漱一番后,便去拜见罗真人,与其作别。
松鹤轩门口,两个道童见到他们四人过来,施礼道:
“一清师兄,王英师侄,还有这两位客人,真人已经等候多时,让你们过来便直接去见他。”
王英……师侄?
王英看了看门口这两个不过十一二岁的道童,差点吐血。
好嘛,凭空矮了一辈,却被两个小孩子喊师侄。
不过别想着让王英喊他二人师叔,因为王英不喜欢被别人占便宜。
所以当公孙胜领头带着众人进入松鹤轩时,王英直接埋着脑袋,假装看不见这俩道童。
而两个道童也眼巴巴的看着王英,期盼王英喊他们一声师叔。
只是见王英如此不上道,便撇了撇嘴,有些不快。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
待王英他们拜见完罗真人后,就会下山。
而且以后恐怕也不会再回这二仙山紫虚观了。
其实,这俩道童虽然与公孙胜师兄弟相称,但还是有所区别的。
他们只是记名弟子,而公孙胜则是实打实的亲传弟子。
所以二者地位,不可同日而语。
而王英身为公孙胜的首徒,其实在这紫虚观中,地位仅次于罗真人和公孙胜。
进了松鹤轩后,几人一眼便瞧见了罗真人。
此时的罗真人并不在屋内,而是站在屋外的一处空地上,眺望远处的山景。
此时已近辰时。
红日初升,其色大光。
河出伏流,肆意汪洋。
松林挤壑,针叶飞扬。
云雾绕谷,百鸟炫煌。
此情此景,应当吟诗一首。
只不过观看这景象的几人里,三个山贼,两个道士,并无一个是诗人。
罗真人转头看向公孙声,问道:
“一清,你看这山间景色,看到了什么?”
公孙胜沉吟了三息,才回答道:
“弟子看到了蓬勃的朝气。”
罗真人闻言,微笑道:
“屁!”
公孙胜一愣,有些摸不着头脑,最主要的是,他也没听清楚。
于是王英压着嗓子,帮忙分析道:
“师傅,师祖他说你皮……”
皮?
公孙胜听到王英的分析,更加糊涂了。
自己刚才的回答很妙啊,哪里皮了?
罗真人并未理会公孙胜和王英的私语,事实上,当他听到公孙胜的回答后,他就在心中叹气。
公孙胜方才的回答,并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看来是时机未到啊。
罗真人思忖道。
……
这时戴宗开口道:
“罗真人若是无事,我等便与公孙先生早日下山,高唐州那边事急,望真人体谅。”
然而罗真人脸上漾起笑意道:
“不急不急,我的确有些许事要说。”
果然有事?
公孙胜、戴宗、李逵、王英四人愣了一下,便竖起耳朵,想要听听罗真人有什么事要安排。
只见罗真人再次先看向公孙胜道:
“一清,今日你已习得五雷天心正法,那高廉原本法术与你一般,现在便不会是你的对手了。”
“若是以后遇到其他会法术之人,你可同样依靠此法斗而胜之。”
“只是在那水泊梁山,不可因物欲而怠慢了修道一事……”
公孙胜听到罗真人如此说,以为罗真人是不放心自己,于是赶紧保证道:
“师傅放心,弟子一定牢记师傅的话。”
罗真人其实这番话没什么具体意思,就是当师傅的习惯性叮嘱一下罢了。
但重头戏在后面,接下来的话才是罗真人要公孙胜牢记的。
所以,罗真人继续说道:
“你的老娘,自有你的妻子照料,而我也会令人早晚看视,你无需记挂。”
“只是我有八个字,你当认真记下,莫要忘却。”
公孙胜闻言一阵,赶紧低头请师傅罗真人明示。
而戴宗、李逵、王英三人,更是好奇。
如果没猜错的话,罗真人这是要说几句偈语啊。
只听罗真人淡然开口道:
“一清,你且记住,这八个字便是——逢幽而止,遇汴而还。”
逢幽而止?
遇汴而还?
这汴应该是汴梁,可这幽又是哪里?
公孙胜虽然现在还弄不明白,但也只能记下。
这时罗真人又从袖子中掏出一封信,交在公孙胜的手上道:
“还有这一封信,你交给那位及时雨宋公明。”
“将信收好后,尔等便下山去吧。”
说完,罗真人便飘然离去。
等罗真人已经消失不见,公孙胜还拿着信,还有诧异。
“你们说,我师傅给信给公明哥哥是何意?”
“他们貌似也没有什么交情啊?”
“真是有些奇怪呢。”
李逵也有些好奇,于是凑到公孙胜身边,打量了一下信封,撺掇道:
“公孙先生,你既然觉得好奇,那要不咱们待会儿打开这信看一看?”
旁边的戴宗一听,立即喝止道:
“铁牛,你又胡说!”
“别人的信件,如何能够擅自查阅。”
公孙胜觉得戴宗这番话讲的很对,于是赶紧挪了挪步子,并将那封信放入怀中。
他这是要离李逵远一点儿,免得被李逵这憨货给盯上。
李阔鳖着嘴,表示不高兴。
而王英则悄咪咪地摸了摸下巴,也有些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