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合格的军人,桓齮虽然此时对嬴政的命令怀着一肚子不解,但却也知道,自己只能服从,但疑问终归还是疑问。
好在此时在营帐中的除了桓齮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人,桓齮不敢问出的问题她却敢,因为她是端木蓉。
“现在这个时机不是更应该选择进攻吗?”屁股以及完全被嬴政带歪的端木蓉好奇道,现在的她已经明白了什么是立场。
“不,不仅不能进攻,反而要全力防御,接下来将会是一场前所未有的恶战。”嬴政解释道。
桓齮很想知道原因,所以他将目光投向了端木蓉,他知道,这个叫端木蓉的女孩在自己大王这里的地位有些不一般。
“为什么?”端木蓉好奇道,至于她倒是因战事好奇还是对嬴政好奇,就只有她自己知道。
“因为对方是李牧。”
嬴政的答案并不能让端木蓉满意,反而因此有些郁闷,实在是太应付人了,用到自己时把自己当成大人,用不到自己了,就当成小孩。
端木蓉的郁闷自然没能逃过嬴政的眼睛,若她是赵灵儿,嬴政或许会趁此机会,好好逗弄对方一番,可她不是,但嬴政觉得自己应该对自己这个以后的心腹以及桓齮解释一下。
于是对桓齮问道:“若你是李牧,面对赵军此时的情况,你会如何处理?”
面对嬴政的问题,桓齮自然不会信口胡答,斟酌了片刻,“若是末将和李牧异地而处,会用自己的人望压下骚动,想来,以李牧在赵军中的人望也能够做到这么一点。”
“面对赵军此时的困境,大多数人都会选择隐瞒真相,但他是李牧,是赵国历代以来最强的大将,所以他不仅不会这样作,反而会选择一条相反的道路。”嬴政解释道。
“大王是说?”桓齮作为秦国的老将,虽然不如李牧,但也并非什么愚钝之人,通过嬴政的提示,他瞬间就想到了一种可能。
“不错,正如你想到的那样,李牧不仅不会隐瞒真相,反而会公开真相。”嬴政肯定了桓齮的猜测。
“你们在说什么?”端木蓉发现此时只有自己还是一头雾水,忍不住问道。
桓齮一直对端木蓉的印象很好,作为最容易受伤的团体,没有什么人比军人更喜欢医者,因此在听到端木蓉的疑问后,桓齮就想解释一下,但转瞬间又想到了一种情况,装作无意地看了嬴政一眼,连忙将正要说出口的话咽了下去。
端木蓉见桓齮看向嬴政,也将目光投向了嬴政。
桓齮的小动作落在嬴政眼中,让这位秦王哭笑不得,自己有必要在一个小姑娘面前卖弄什么智慧吗?
“孤是说,李牧会公开真相,但因为他是李牧,所以在公开真相后,赵军不仅不会崩溃,反而被李牧营造出一种置之死地而后生,陷于亡地而后存的状态,为了能够尽快救援家乡,赵军士卒会爆发出十二分的战力,所以孤才说,接下来,我军要防御,顶住赵军最后一次也是最猛烈的一次进攻,而这样的进攻只会有一次。“
“巅峰之后就是低谷?”端木蓉问道。
“是,若能顶住这次进攻,赵军的军心将会彻底崩溃,即使是李牧,也不可能再次凝聚军心。”嬴政道。
端木蓉脸色一肃,看着嬴政,只觉得好厉害。
在悄悄观察着端木蓉的桓齮见到端木蓉如此神态,不由会心一笑,连忙以需要备战的理由告辞离去,让嬴政恨不得一拳打在他那满是皱纹的老脸上,实在是他的那个会心一笑在嬴政看来太过猥琐。
而在赵军大营,一切正如嬴政预料中的那样,真相被李牧公开了。
大营校场之上,站在点将台上的李牧看着台下的士卒,沉声道;“今日有些消息在军中广为流传,说是匈奴人攻破代郡,大举南下,兵锋已经直达常山。”
“大将军,这一切都是真的吗?”一员站在队首的老兵问道。
李牧并没有回答老兵的问题,而是继续道;”我知道,你们的心乱了,我很想告诉你们,这些都是假的,只是秦军的诡计而已。”
“若大将军说这些都是假的,我们就相信这一切都是假的,但请大将军务必告诉我们一声。”赵军熙熙攘攘道。
“我真到你们信任我,但既然你们信任我,我有怎么可能忍心去欺骗信任我的人,虽然不想承人,但我只能说,这些都是真的。”李牧说出这些,只觉得全身一轻,无论是对是错,他终归做出了选择,无愧于台下这些信任自己的士卒。
若是其他人领军,此时的台下估计早已混乱起来,但正如嬴政所说,他是李牧,在赵军中有着崇高的威望,这些赵军士卒相信,他们的大将军不会作出让他们失望的事情。
”如今我们面临的具是相比大家已经知道了,前有秦军,后有匈奴,若此时我们回援,那么秦军就会扑上来,若我们再这么和秦军相持下去,我们的家乡就要遭受匈奴人的践踏。“
”大将军,我们该如何做?”士卒齐声道。
“我们只能进攻,进攻,打败眼前的秦军,随后立即回援,去消灭侵入我们家乡的匈奴人。”
李牧大声道。
李牧的声音彻底引爆了赵军,一时间,“进攻”二字响彻云霄,即使是远在十几里之外的秦军大营也能够清晰的听到。
站在李牧身后的赵鼎在李牧承认真相是变得苍白的脸色随着进攻的浩声变得激动起来,果然,李牧从来没有让他失望过,军心可用了。
秦军大营,随着赵军呼喝声的传来,秦军士卒默默的修正了衣甲兵刃,每一个士卒都知道,真正的大战就要来临了。
端木蓉放下了手中的医书,遥望着赵军大营的方向,一切真的如同他预料中的那样,战争,如约而来。
嬴政则在赵灵儿的帮助下,换上了战甲,他既然以掩日的身份而来,自然要发挥掩日的作用,况且,仅凭桓齮,可不是李牧的对手。
“有些话本不该我说的,但是,你又何必在赵军最强的这个时候发动决战呢?暂避锋芒不是更好吗?”赵灵儿俯身帮嬴政系着佩间,忧虑道。
“战争,终归还是要用刀兵说话的,要想彻底收复这支赵军,仅凭阴谋是不够的。”嬴政轻轻拂过赵灵儿的发髻,笑道:“至于赵军此时最强,我要打的就是最强的赵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