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蓉的一张俏脸以肉眼夜间的速度染上了一层红晕，嬴政绝对想不到，在这瞬间，端木蓉在这一瞬间经历了什么样的心路历程。

端木蓉在嬴政的眼中只不过是一个十二岁的女孩，但他却忘了，这个十二岁的算法若是按照此时极为盛行的虚岁算法，端木蓉的年龄是十四岁，而十四岁，这这个时代代表了许多事情。

当嬴政告诉端木蓉，相比于她的师傅念端，自己更看重她时，对于原因，端木蓉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自己的医术，而是其它。在她想来，对嬴政来说，自己若与师傅相比较的话，唯有一点能够让嬴政更重视自己。

在秦王宫带了数月的她，对嬴政多少也有些了解，他虽然称不上好色，但绝对不是什么清心寡欲的人，就在此时，还有一个少女待在这座大帐的屏风后，她虽然不知道这个少女的具体身份是什么，但无论是什么身份，总归有着一个标签：秦王的女人。

而自己除了一身医术外，还有什么能够吸引对方，这是答案十分明显。

无论端木蓉对嬴政的真正印象到底是什么样的，作为一个在这个时代勉强跨入成人世界的端木蓉，在面对一个在她的理解中近似表白的情况下，她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厌恶或是欢喜，而是害羞。

“大王，请自重。”端木蓉严肃道。

端木蓉的严肃让嬴政有些莫名其妙，对于端木蓉这犹如天外飞仙的一句话，更是措手不及。

“孤何时不自重了？”嬴政反问道，此时的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端木蓉言词中的真正含义，只是近乎本能的为自己辩解。

“我答应为大王效力，但也只是为大王效力而已，除此之外，再无其他。”见嬴政像是要耍赖，端木蓉不由加重了语气。

嬴政看着端木蓉，而端木蓉也是气势十足地盯着嬴政，在端木蓉简单的心思中，在此时，自己绝对不能露怯，否则只会让对方得寸进尺。

嬴政从来没有见到过，也没有想象过，端木蓉也会有此时这般的气势，他对端木蓉印象最深的，还是她藏在清冷的面孔下略带腹黑，却有些怂的女孩。突然间，犹如福至心灵般，嬴政明白了端木蓉到底是在说什么。

而在相同的瞬间，嬴政的眼角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此时的他，很想知道，端木蓉的脑回路到底是什么样的，自己到底作了什么，能让一个小女孩如此误会。

在这种情况下，嬴政知道自己应该做的不是解开这其中的误会，那样的话，只会让端木蓉无地自容，最好的办法就是故作不知，让端木蓉自己将这件事揭过。

“你的师傅见过了太多的世态炎凉，她的心已经冷了，她信奉的信条是，若要救世人，需先要救自己，她太过理智，这就决定，她所有的举动都已自身安全为最终目的，她是不会为我秦国效力的。”嬴政顺着自己刚才的话说了下去。

“而你却不一样，因为你还小，不可避免的还带有天真赤诚，况且，你现在的医术是不及你师傅，但在你身上却有无限的可能，孤有把握，将你培养成我秦国的医圣，而你师傅，已经是镜湖医仙了，但她也永远只能是医仙。”

嬴政的话不仅没能让端木蓉红润得近乎发热得脸庞冷却下来，反而有了更热得趋势，端木蓉被自己的误会羞得面色发烫，更是无地自容，那种尴尬甚至让她不能为自己的师傅辩解，不过，好在，嬴政似乎没有察觉到她刚刚得心思，这让端木蓉得不安多少减去了许多，急于掩盖自己真正心思的端木蓉脱口而出道，

“大王的这些话，我可以理解成是因为我年纪太小，更容易被骗吗？”

说完这句话的端木蓉不免为自己的机智而得已，她化被动为主动，重新掌握了主动权，而那让她羞愧的心思将不会被人发现，只会掩藏在自己内心深处，直至自己将它遗忘。

“你如果一定要这么理解，倒也可以。”嬴政大大方方地承人了，正如端木蓉所说，相比于念端，端木蓉更容易被骗，嬴政更有信心，将端木蓉培养成自己的死忠。

“若大王能够做到自己所说的，那么，即使被大王骗了又如何。”端木蓉的回答简单有力。

嬴政恍惚间从端木蓉的身上看到了一层朦胧的光辉，犹如一个最虔诚的信徒在为自己的信仰作出牺牲，只是这牺牲让嬴政有些疑惑，他不知道，端木蓉为什么会有这种牺牲的心思？而她又能牺牲什么？

端木蓉怀着纠结而来，当她离开时，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无论是被嬴政说服的也好，还是她自己顿悟的也好，在端木蓉离开的霎那，她已经找到了一条与师傅念端迥然不同的道路。

念端终归没能洗去端木蓉藏在内心深处的那种对世人温柔，若没有嬴政的插手，也正是这种温柔在日后驱使她不惜以身犯险，加入墨家，她的那段人生对她来说应该是有憾无悔，但嬴政却可以让她的人生即无憾也无悔。

“人已经走了，你还藏什么。”当端木蓉的身影消失在的视线中后，嬴政回身敲了敲身后的屏风。

“我有藏吗？”屏风的一角探出一个脑袋，正是赵灵儿。

“对，你是没有躲藏，要不然端木蓉怎么可能能够发现在屏风后藏了一个人。”嬴政无奈道。

赵灵儿在这个世界中，绝对是最恐怖的存在之一，以嬴政的估计，此时的赵灵儿的实力绝对不在曾经与自己交过手的鬼谷子之下，单论破坏力而言，精于五灵仙术的赵灵儿，在这个世界更是人性天灾般的存在，她若有心隐藏，绝不可能让此时连称之为三流都勉强的端木蓉能够察觉的，但偏偏端木蓉察觉到了她的存在。

“我只是不小心而已。“赵灵儿辩解道，只是底气略显不足。

嬴政对赵灵儿的真正心思自然是洞若观火，不过，好在，以他对赵灵儿近乎于宠溺的态度，自然不会为了显示自己的聪明而让对方尴尬。

“你这不小心可是坑苦了我。”嬴政故作愁苦之状。

“端木蓉不是已经答应了吗？”赵灵儿不解道，只不过在转瞬间已经明白了嬴政话中的深意：他要和我谈条件。

至于这个条件是什么，在嬴政和赵灵儿之间并不需要明言，这是他们之间心照不宣的秘密，彼此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