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恩正眯着眼睛,紧盯着慕三爷看了好半天,直到慕三爷的身影进了工地,他才收回目光。
赵宝萱学着外公的样子去看,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外公,你看到什么情况?”
她好想立刻就知道慕三爷身上藏着的秘密。
赛文好奇的转过头来:“外公,那个三爷有很大问题?”
他也是第一次见到慕三爷,之前就只听张无为提到过,对这个人充满了好奇。
在他心目中的东方,充满了神秘感。
谁知来到这里工作之后,他才发现华夏国的传说实至名归,随随便便一个二级城市都有辣么多神人,看上去越平淡越低调的人,越是身怀绝技。
就好比宝萱的外公,一个没脾气的朴素小老头,两只手随便摘几个菜就给你做一碗好吃的,抓着你的手随便摸两下就能知道你哪里不舒服,超级神奇的!
这会儿在车里盯着慕三爷看到了老半天,那眼神跟福尔摩斯似的。
让人不由得分分钟想问,外公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王恩正轻轻摇头:“天机不可泄露!”
赵宝萱:“……”
赛文:“……外公,你真是会制造悬念!”
老头越是不说,他越是佩服人家!
能把秘密守口如瓶的人,都是能做大事的人。
王恩正摆摆手:“你们两个有事就去做事吧,我自己回家了。”
赛文不同意:“外公,我开车来都要半个多小时,你要是这么走回去要走两个钟,很辛苦的,你稍等一下,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王恩正不让:“我想自己走一走。”
工地不让进,那又有什么关系?
这附近方圆十里都是唐宋广场的气场范围!
只要脚踏实地走一圈,就能感受得到这里的气场。
赛文看着王恩正走远的背影问道:“宝萱,你放心让你外公一个人走回去?”
赵宝萱点头:“我外公是因为要保护我才跟着来的!他去深山里采药、收草药,都是自己一个人。”
好像从小到大还没听说外公出过事。
赛文竖起大拇指点赞:“厉害!宝萱,你猜外公刚才都看到什么了?”
赵宝萱偷偷在心里白了赛文一眼,外公外公叫的那么亲热,又不是你亲外公,别人听见误会了怎么办?
“天机不可泄露,等下进去千万不要暴露目标!”她把安全帽戴在头上扣好,通行证拿在手上。。
赛文秒懂,哈哈大笑:“保密!”
最容易保密的就是这种什么秘密都没有。
他们两个边说边笑走进了大剧院工地。
赵宝萱一进去,目光自然而然的就开始搜索慕三爷。
地基旁边,能站人的地方站满了人。
牛坚强把自己带来的人围拢在一起,拿个小本子正在清点人数——这里原本是他负责管进出,现在大门那里有专人把守,他得重新给他的人办出入证——勘探队调运来的大型机械就要到了,还要用到他的人。
赵宝萱眼尖,一下子就认出牛坚强带来的人里面有好几个是她在村里见过的小后生。
那些人不是拜了慕三爷为师吗?
她又找了半天,才发现被两个后生刻意遮挡住的慕三爷,混在人堆里正不露痕迹的打量着坍塌的位置。
她顺着慕三爷的目光往下看,地基坑里还是老样子,只是坑口的淤泥干了,颜色浅了一丁点,再往下看,黑洞洞的坑,还是什么都看不见。
要是能把外公带进来就好了。
赛文直接走到张无为那里,凑过去看他手里的图纸:“他们带的(摄影)设备是最新的吧?”
地下探测仪器非常讲究,最先进的设备都在私人投资的勘探队。
张无为轻轻摇头:“看到了才知道。”
工地还没有出现有价值的信息,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不一定会带最新型的地下拍摄器材。
赛文仔细看了看:“可惜洞口不够大,要不然我都想带着器材下去了。”
他是狂热的洞穴探险爱好者,被张无为给动员到华夏来工作,说是有机会就一起去找未开发的新天地,华夏地大物博,在洞穴探险这一块做得不够,在国际上籍籍无名,潜力无限。
原本的计划是在这里工作半年之后就去探险,目的地和路线都规划好了,他正在加紧收集资料。
想不到工地上居然出现了地下空洞。
以他的经验来看,这样的塌陷不是溶洞,极有可能是地下堡垒。
按照渔城在历史上的规模,地面建筑都乏善可陈,根本就不可能有地下宫殿。不过,有些汉人为了躲避战乱,修一些地下空间用来居住倒是很有可能。
看洞口的情况,赛文推测,这里应该是顺着地势来修的,可惜他们但是没有足够的机械可以搭架子。
再加上后来他不能理解的某些调查过程导致了工地停工,他没法再继续探究。
张无为往赛文身后看看,没看到应该出现的身影:“宝萱呢?”
赛文把手里的车钥匙给了张无为:“她应该在看热闹吧,刚才外公跟着我们的车一起来的,在外面刚好看到缙村的三爷,盯着看了半天,好像发现了什么情况,但是他什么也没说就走了。宝萱一进来就往地基那边去了,估计三爷在那边。好了,你忙了这么久,去车上补充能量,外公给你带了好吃的,在车上。”
张无为加通宵班出的方案,跟勘探队的方案几乎一致。
这让他踏实了许多:“我出去看看,有什么事随时叫我过来。”
赛文比了个OK,就开始翻看图纸。
……
牛坚强拿着人员名单和一堆照片到临时搭建的现场办公地点来,差点装上张无为,连忙避让,手里的东西掉了一地:“对不起张总。”
张无为弯下腰帮忙捡,正好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有点吃惊:“牛队长,这是慕三爷?”
不是常用的彩色证件照,是黑白照片,看起来有些年头了,照片有点泛黄,关键是照片上的人看起来只有十几岁。
牛队长瞄了一眼照片,满头大汗:“啊?啊是是。”
“慕三爷来做什么?”
“没,没什么。”
“你手下不够人用吗?慕三爷来帮你干活的?”
“就是怕我做不好,跟过来看看。”牛坚强欲哭无泪,明明就是他听慕三爷的使唤好不好?
张无为对慕三爷点过的篝火印象深刻:“看什么?”
牛坚强欲哭无泪:“没什么。”
张无为才不相信呢:“怕你遇到鬼?”
牛坚强苦笑,心想,那还不是怕遇到你吗,话却不敢明说,赔着笑脸:“没有没有,大白天的,这么多人,三爷是怕我在领导面前做事塌了场合。”
搞砸了不只是丢自己的脸,还有缙村的声名。
张无为知道慕三爷是有备而来,他就是问问而已,反正从头到尾他都会在现场待着,人家不说他自己会看。就笑了笑把捡起来的资料都放到牛坚强的手上:“要不要我帮忙?”
牛坚强慌得不要不要的:“不用不用。”
张无为轻笑:“牛队长,我和你也算是熟人了,还去你们家做过客,你怎么突然怕起我来了?”
牛坚强连忙否认:“没有没有。”
越说没有就越有。
张无为不想让牛坚强为难,笑了笑:“你去忙吧,我还有事。”
他随意挥挥手,转身朝工地外走去。
牛坚强看着张无为走了几步走远了,松了口气摇摇头,总算是躲过一关。
赵宝萱过来打招呼:“牛队长!”
牛坚强手一抖,照片和复印件又掉了一地。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被慕三爷看见了要怪罪的!
“哎,赵小姐!”牛坚强苦笑着蹲下去捡东西。
赵宝萱眼尖,一下子就看到慕三爷的照片,泛黄的黑白照,十几岁的男孩子看起来还有青涩之气,却能一眼就看出来是谁。
“慕三爷要在这里上班?”
不是吧?
牛坚强只好再解释一回:“停工停了这么久,领导又叫我们去问了好多次话,好不容易今天开工了,慕三爷怕我出错,就跟着来看看。”
工地上现在变天了,要重新办出入证。
以前大剧院工地和唐宋广场工地就归他管,就跟他自己家似的,在这进进出出的人他只要见过一回就记得人家姓甚名谁,他的记性比打卡机考勤机还好用,打卡机还有停摆的时候,他的记忆就没出过错,办不办出入证都无所谓,就是走个过场而已。
赵宝萱来了兴趣,她猜想慕三爷混在民工队伍里,可能是为了方便行事。
上一次是选了四个方位点篝火驱鬼,至于怎么选的方位,祭祀的仪式什么样子的,她只能猜测。
这回在众目睽睽之下,慕三爷要做什么?怎么做?
这么一想,她就更好奇了:“老郭呢?来了吗?”
牛坚强一抖:“没有没有!”
看着反应,赵宝萱更加确定,今天慕三爷的出现有古怪!她要不要去跟老大说一声?
牛坚强把东西捡好,地上脏,灰尘特别厚,他不敢用嘴吹掉,也不敢用手拍,抓得紧紧的:“赵小姐,我去办证了,他们都在等着呢。”
赵宝萱很热心:“我跟你一起去办吧,我可以帮你填表。”
牛坚强摇头:“你忙你的,那边有人填。”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赵宝萱想追上去,随即一想,现在是特殊时期,工地上有太多盯着他们的人,她还是耐心一点等着看后续吧。
她转身去找同事们。
工地上临时用铁皮和石棉瓦搭建了几大间临时办公点,对外办公的桌子都摆在前边,另外放了几张木板在后边,拉个布帘挡一下,就是临时休息处。
只不过现场办公了两三天的功夫,他们就开玩笑说当个小动物真挺不容易的,干燥的时候尘土飞扬就吃灰,下雨的时候,凉气一阵一阵的往上冒,隔着两张木板都觉得阴冷难受,捡了几块砖头当床脚把木板垫高了,才觉得稍微能接受,纷纷感慨,怪不得原始人要学会直立行走。
“发明火种的那个燧人氏真是太了不起了。”
赵宝萱走到他们的临时办公区域时刚好听到有个同事在发感慨,就问了一句:“那些民工住的铁皮房不也很难受吗?”
下雨的时候,雨点打在铁皮棚子上,待在小房间里简直跟受刑一样。
赛文听见她的声音,抬头看过来:“宝萱,你刚才看到什么了?”
他是指看到慕三爷在干什么呢。
赵宝萱摇头:“就是一堆人在那儿,乱糟糟的,个个都在看着地基里深不可测的大坑在发呆,我估计他们都在后怕呢。”
底下的坑不管有多深多浅,地面上的建筑起来之后肯定会塌掉是迟早的事,到时候就不是损失一点材料机械的问题,而是不知多少条人命呢,那时候才是真正的大事,后怕都没有用,无论多重的惩罚都晚了。
至于慕三爷带了徒弟来的事,她只会私下里跟张无为讨论,不会在同事面前提起半个字。
老梁正准备去打开水,晃了晃手里的暖壶,对赵宝萱说道:“宝萱,这里的水可到一百度,我跟老大说带点儿咖啡来。”
赵宝萱笑,做了个抱着猎枪的姿势:“这里晚上黑乎乎的,你还要喝咖啡提神吗?准备跟谁聊天呢?还是有狼把你给吵醒了?”
老梁摇头:“有狼就好啦!人家都说鬼哭狼嚎的,我就没听到狼嚎,鬼哭可真是听见了。”
赛文挥手:“老凉快去打开水,宝萱是女孩子,会被你吓到的。”
赵宝萱笑道:“没关系,我是胆小鬼,再来个鬼我也不怕。”
说得在场的同事都哈哈大笑起来。
赛文扬眉,眼睛里都是笑意。
能开玩笑的女孩子最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