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抬头,那女人微微慌乱的背影已消失在卫生间。
他不觉得想笑,他有些怀疑靳茜是天生的小丑演员,如若不是,那么他怎么总会像这样无端端地笑起来,就像中了魔一样?
听到卫生间传来的哗啦啦的水声,莫名得心里就烦躁得很。
他不是没有听过女人洗澡的声音,更甚至跟女人洗鸳鸯浴也是时常有的,为何靳茜才一进去,他身上就没来由的燥热,难不成是因为太久没碰女人的缘故?
为了湛蓝,他真的已经戒欲很久。
就像在B市,一是因为愤怒,二是因为控制不住,否则,他又怎会碰了靳茜偿?
他敛了敛眉,放下手里擦头发的毛巾,拉开宽大的像帷幕一样的窗帘,赤着脚走到阳台上去吹风。
早春的晚风瑟瑟的,仍旧带着噬人的寒意,吹在身上犹自发凉,然而他却浑然未觉,沉冷的目光眺向漆黑的夜里,想到寻找到一丝光明,他苦等的光明。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他漫不经心的回头,看到她怔怔地望着他。
她刚刚沐浴过后的脸颊白里透着红润,像是熟透了的水蜜桃,一头潮湿的黑发披在肩上,自然而美好,然,当他视线下移,看到她胸口印着黄色的唐老鸭时,他眉头又不觉拧了下。
他还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睡衣,在他的映像里,他的每一个女人身上的睡衣都是极尽撩人性感,这个靳茜不仅不解风情,还搞笑得很。
不过也不怪他,是他考虑不周,没给他准备合适的睡衣,她身上那件干净的睡衣,还是从佣人那边拿来的。
即便是在没有日光灯的阳台上,他的目光黑洞洞的仍然锐利得如削尖了的竹片,而他的笑更是诡异的很。
她被他望得发慌,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
从身后望着他,不知为何他那强大而挺拔的背影却显得如此孤单萧瑟?
究竟是这深沉的夜烘托出来的,还是他本来就是这般模样?
听说郎闫东十四五岁时,就被他父亲赶出了郎家。之后,他便独自一人到岚城闯荡,应是吃了不少苦吧。
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能犯多大的错啊,居然被家族抛弃?
突然的,靳茜有那么点同情他。
她拧了拧蘸着水雾的眉,轻轻问,“你站在那里冷吗?要不要披件衣衫?”
不知是什么或轻或重地划了他心坎上一下,似是能融化冰雪的暖流悄悄流淌过他的心间,一下子便能让他整个黑暗得照不进一点光的世界春暖花开起来。
但,他只认为那是错觉。
他冷冷地走过来,眸子一眨也不眨地凝着她,一开口说的话就能秒杀人心,“你讨好错对象了。我知道你想要拿回你的照片,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竟然把她的好心当做是虚伪的讨好,只是为了拿回照片而已。
“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只有自己是为了目的去做事的人,才会那么去想别人。”
靳茜咬了咬唇,愤愤地说。
郎闫东淡淡瞥了她一眼,径直越过她,做了两件事,一是上.床,二是关灯。
突如其然的黑暗惹得靳茜简直要跳脚,她头发还没搓干,而且这房间里就一张床,她还来得及跟他商榷,这张床谁来睡呢。
在郎闫东趟下去之前,借着窗外皎洁的月光,她也飞快地自觉地爬到床上,当然是占床。
见得靳茜无赖地钻上了他的床,郎闫东很不爽得瞅着她,命令道,“靳茜,你干什么?下床去!”
“下.床去?那我睡哪?”
“只要不在我的床上,随你爱睡哪就哪!”他心烦气躁地说。
靳茜楞了楞,她多准备了一条被子,就是想跟他同睡一张床,不共一条被子而已,这男人真是不够man,居然不给她睡觉的一席之地。
原本骗了父母,说朋友病了,在医院照顾着,为了那份该死的艳照和协议,她没有陪伴在家人身边,而是留这伺候他一家老小,她就很恼了,这个男人竟还这么没人性地对她?
一直压制着的火气就来了,并且很大,跟火烧赤壁一样的大。
“喂……郎闫东,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啊?你有没有一点同情心的啊?居然让我一女生睡地上去?我告诉你,本大小姐这辈子还没睡地上过!”
他一副懒得跟她吵的样子,冰冷地说,“下去!”
光线朦胧,她看不到他脸部表情因愤怒有多抽搐,因此也没有那么的害怕。
她脾气上来,就跟头死驴一样发梗了,一把抢过他身后的枕头和面前的被褥,统统抱在怀里,咬着牙说,“不要!”
这个女人在干什么?跟他抢地盘就算了,还抢他的资源?
一瞬间,郎闫东觉得让她到这个家来是件非常错误的事,她这个女人骨子里有股牛一样的蛮劲,真是不乖巧极了。
“你信不信我把你扔到地上去?”
隐隐约约她感到某个小宇宙要爆炸了,然而她却决定死守地盘,声音却带着微微的委屈,“你要干嘛?你说过不对女人家暴的!我可是个女人!”
他要扔她到地上去,还不是家暴吗?
郎闫东头疼得很,这个女人真是聒噪的跟只永远在枝头叽叽喳喳叫的麻雀一样。
没有再跟她贫嘴,直接如豹子一般迅速地扑过去,去抢靳茜手里的被子和枕头。
正当两人为被子和枕头大战之时,听到门外窸窣的脚步声,郎闫东警觉,一把捂住了靳茜张大了要骂人的小嘴,防止她乱动发出些不该有的动静来,还将她整个人连同被褥枕头一起揽在了怀里,紧紧皱着眉,在她耳边低声说,“嘘……别出声。”
黑暗中,靳茜眨巴着大眼睛,不知道郎闫东这是在干什么?
直到听到外头你一句我一句的耳语声,才明白原来是老太太和周妈在外面偷.听呢。
哎……这老人家三更半夜不睡觉,却兴致勃勃跑来偷听他们?
接着,外头老太太放高了声音问,“东子,茜茜,奶奶给你们准备了热牛奶,睡前喝了睡觉睡得香。
郎闫东松开了捂住她嘴的手,一捏她圆嘟嘟的脸蛋,示意她去回答。
郎闫东这家伙总是这样的,什么事都让她罩着他,她又不是他老大。
靳茜大口喘了几口气,对门外说,“那个……奶奶,我们已经睡下了,牛奶就不喝了啊。”
听到靳茜声音里透着些娇喘吁吁的虚弱,就往好事上想了。
老太太连忙掩着嘴偷笑说,“好的,好的,那你们先睡吧,明天奶奶早点给你们送过来啊。”
等到外面脚步声离去的声音,郎闫东才把她给放开,霸道的像个强盗一样,一把夺过了被子和枕头,用听觉就能听到郎闫东是板着一张臭脸的,他说,“拿着你的枕头和被褥,地上睡去!你再吵,我不介意用脚送你一程。”
靳茜冷静思考了一下,为了免受那一脚的无妄之灾,她瘪了瘪嘴,灰溜溜地爬下床去,摸到床头的开关,开了灯,再从柜子里搬出被褥和枕头,在地板上铺床睡觉。
在硬邦邦的地板上辗转反侧,楞是睡不着,好歹一吃穿不愁留过洋的大小姐,怎么就过得这么委屈呢?
靳茜一坐起来,用手拉了拉郎闫东的被子,见她没反应,又更大胆地戳了戳他后背,“喂……郎闫东,你睡着了没?”
“靳茜,你有完没完了?”
“我就是想跟你商量件事。你看你个大老爷们睡软床,我一个姑娘家睡地板多受罪。明天弄张沙发或者床垫什么的来,行不?”
郎闫东想也没想就粗暴地说,“不行!”
“那你一三五七睡床,我二四六睡床,行不?”靳茜厚脸皮地继续说道。
“不行!”
有必要拒绝的那么快吗?小气鬼、自私鬼,我还多让你一天了呢。
郎闫东以为靳茜还要在唧唧歪歪些什么,他一垂床垫,气怒地暴吼,“靳茜,你他妈再不让我清静,我就揍你!”
郎闫东这爆脾气已经为了湛蓝收敛了不少,靳茜这女人又把他给逼得爆了粗口。
靳茜,你可真是有本事!
靳茜愣怔了半天,看来想在郎闫东手下翻身还真是有点困难,她得好好琢磨琢磨,耷拉下小脸,努着小嘴,轻声嘀咕了一声,“我本来就已经说完了啊。”
——
大宅饭局已散,靳家父子都喝高了,靳荣和靳爵由佣人扶着回了清风别苑。
从窗帘后一条缝隙中,贾雨晴看着楼下动静,直等到靳荣他们离开。
今晚,这是靳家家宴,于情于理,她一普通小助理也不合适下来与靳家那些尊贵的人一起共餐,她谨慎知趣,早早糊了一口,就上楼去了。
也好,她的面庞本就不适合被太多人见到,尤其那一个个人精们。
一到这点儿,两小鬼儿吃也吃饱了,玩也玩累了,眼皮直耷拉,小马驹自个儿回房睡了,就那小奶娃娃扒拉着妈妈不肯放手,要妈妈哄着睡觉觉。
生了她,却没怎么带过她,湛蓝心中愧疚,好在汤圆跟她不生分,粘人得紧,湛蓝也是欢喜,将香喷喷的小孩又搂了搂。
那厢靳明瑧也喝多了,莹亮的灯光下,一双眼醉眼朦胧的,瞅着她们母女,半痴半傻的笑,但这场面在柳茹看来,却是极温馨的,她一笑,与湛蓝说了一声,“你抱孩子去睡吧。这里留给我们收拾就行。”
湛蓝看了眼那狼藉的餐桌,又看了眼支着下巴正盯着自己望的靳明瑧,他一双眼直勾勾的,望得她双颊绯红。
又不是不知道她姨妈来了,还非得用这么下流的眼神瞧着自己。
她娇嗔那男人一眼,抚了抚趴在自己肩头孩子软茸茸的短发,转身就走上了旋梯,这会儿,宿在二楼的贾雨晴穿着棉拖下来,规规矩矩地跟她打了个招呼,地说道,“我也去帮忙收拾。”
湛蓝没多想什么,只觉这小助理挺是懂得人情世故,也没拦着,颔首微微一笑,就抱着孩子上了楼去。
谁曾想,湛蓝才转身离开,贾雨晴嘴唇上翘了下,心里就开始盘算了起来。
靳家这地方大,收拾起来也费力。
李嫂在厨房里煮着醒酒汤,靳明瑧就在楼下多等了一会儿,喝了再上楼歇息去。
贾雨晴麻利地去了厨房,见柳茹手上拿着抹布,殷勤地抢了过来,“柳阿姨,这种活哪里好让你这个长辈做,这里交给我和李嫂他们就行了。您啊快上楼歇着去吧。”
这小助理不仅与她女儿长得相像,更是一样的善解人意,柳茹也没争,柔和地说了一句,“贾小姐,那就麻烦你了。”上去陪自己女儿和小外甥女了。
贾雨晴将柳茹支使开了,拿着手中抹布就抹桌子去了,有意无意地在靳明瑧眼前晃荡着,想要引起男人的注意。
她对这个男人是了解的,靳明瑧生活作风良好,不像别的富家子弟整日花天酒地的,因此他酒量并不好,沾酒就醉。
她刚下楼时花了点小心思,将里头内衣给脱了,光光地就剩外面一件厚的珊瑚绒睡衣,趁着旁人不注意,她又将胸前的扣子解了两粒,弯腰擦着桌子时,将敞开的领口正对向男人半阖着的眸。
哪怕是这对也是按着秦湛蓝的尺寸隆的,可是有D的。
哪个男人见了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