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靳明臻哪里像一个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简直就是个嗜杀冷血的刽子手,都说虎毒还不食子呢,他居然连自己的孩子也不放过。
湛蓝在被子底下的手,紧紧捂着自己仍平坦的肚子,告诉这个才只有一多月大的宝宝,爸爸不爱你,没关系,妈妈爱你就行了。
“这孩子在我肚子里,你没权利要我这么做。”
湛蓝强忍着泪水,坚强地笑起来,湛蓝笑起来很美,只是这样美的笑容盛开在她苍白如纸的小脸上,显得尤为突兀,靳明臻心口剧烈抽痛了一下,又听得她倔强地说:“孩子出生后,你要是不想见到我们,我们也会离你远远的,绝不会破坏到你和闵敏的关系,也不会要你们靳家出一分钱,我可以自己养活他。撄”
湛蓝想,怎么样都好,变成单亲妈妈也好,被人嘲笑也罢,她自己有手有脚的,挣钱养孩子不成问题。
靳明臻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下,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固执?
可是,既然他做了决定,就不会改变了,趁着胎儿还小,没跟母体建立多少感情之前,趁早做掉,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秦湛蓝,我再说一遍,孩子非流不可。我已经给你安排了无痛人流,就在今天。偿”
靳明臻紧紧盯着秦湛蓝,一双眸仿若冬夜的寒星,不带一丝温度,却在他开口说出这句话时,他的心脏像是被扔进了油锅里煎炸一般让他痛得呼吸苦难。
靳明臻这个男人的办事效率一向很高,没想到扼杀自己亲生骨肉的效率也这么高,同一天里,让她攀上快乐的顶峰,又把她推入绝望的深渊。
不过,这次湛蓝绝不妥协。
湛蓝一张口,便觉喉头突然多了一根坚硬的刺,哽得她喉咙发痛发痒,“靳明臻,我也再说一遍,我不会去做人流。”
身后的门不知何时被推开,闵敏自然听到了一些他们之间的对话。
她对上秦湛蓝的目光,噙着得胜的笑,依旧像个不可侵犯的高冷女神,“秦小姐,既然明臻不想要这个孩子,你还是打掉的好。我听说秦小姐也是跟着母亲长大的,应该能体会没有爸爸的痛苦,何必让这不幸的孩子走你的老路,来这世上受尽委屈呢?”
闵敏中午打电话给靳明臻,他告诉她,秦湛蓝突然晕倒,她好奇便过来看看,却在门外听到护士说秦湛蓝怀孕了,还以为这个突然降临的孩子会破坏到她和明臻的关系,但好在明臻是不想要这个孩子的。
闵敏还真是一副救苦救难观世音菩萨心肠啊,居然为她和她的宝宝着想这么多。
闵敏说再难听的话,对于湛蓝来说激不起她半点愤怒来,因为湛蓝觉得闵敏就是个丑人多作怪的小丑,在她心上没得分毫重量,自然也伤害不到她分毫,可是靳明臻不同,他一句话便能把她戳成个马蜂窝。
湛蓝不由得去打量靳明臻,那个男人面部线条僵硬得如石雕,看不出一丝半点的情绪。
突然,他赞赏似得看了一眼命,又表示赞同的说了一声,“闵敏说的很对,秦湛蓝,你该这孩子给打掉。这样离了婚,你也更容易找下家。”
“是啊,在如今这个现实的社会,相亲都看着条件来,你带着个拖油瓶要想再找个好男人的确挺难的。我们这是为你好。”
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唱起了双簧,那模样已然变成了一对货真价实的夫妻,专门对付她这个唱独角戏的可怜孕妇。
为我好,是不是我还得一步三叩首感恩戴德地跪拜你们啊?
去你们大爷的为了我好!
湛蓝眼帘垂了一垂,那种安分温柔的模样,让闵敏肯得就来气,她是最讨厌秦湛蓝这副样子的。
湛蓝抬起眼角时,不小心瞥到床头柜上的那个牛皮纸袋,就扯唇笑了笑,她撑着坐起来身来,动作也轻轻缓缓的,还不徐不疾地把自己背后的枕头垫高,让自己坐着更舒服些。
她素白的手指拿起那份牛皮袋,放到身前被子上,笑意柔软,“闵小姐,这是明臻今天给我的东西,想必你一定知道,这里面的是一份离婚协议书。你之前来找我,哭哭啼啼地告诉我你们是真心相爱的,要我放过你们。我也很想放过你们,真的很想,可你们要是逼着我去打胎的话,这东西我就不签了。”
只要她不签字,那么闵敏永远是个抬不起来的小三,以后闵敏给靳明臻生的孩子,那是不光彩的私生子,相信这也不是靳明臻乐意见到的。
靳明臻冷哼一声,“秦湛蓝,你懂跟我谈判了?”
湛蓝捏了捏那份几张纸叠起来的离婚协议书,很轻很轻,却如巨石一般压在她心上,那种巨痛,痛入心扉,可她喊也不能喊,哭也不能哭,只能强忍着。
其实吧,湛蓝也不想跟她谈判,能撒个娇卖个乖就达到目的,她何必去累心费劲的谈判呢?
可她无论怎么做,挽留也好,祈求也罢,还像个圣斗士一样去争取自己的幸福,可那对靳明臻来说统统不奏效。
男人啊,爱你时把你当掌中宝,不爱你时,就把你当草,低头多看你一眼,都觉得麻烦。
湛蓝挽起微微苍白的唇,却笑得极尽灿烂,“你今早才跟我说过,有什么要求可你对你提。我什么都不要,你的钱,你的人,我都不要,我就只要我肚皮里的孩子。你把这条加进去,我给你签字,马上签。”
那么温柔的湛蓝,也可以变成一把锐利的剑,而这把剑正中他的红心,痛得他亦是脸色发白,嘴唇发紫。
湛蓝微微地恍惚,觉得这刻的靳明臻比她看起来更像个病人。可又怎么会呢,靳明臻是个名声鼎盛的名医,什么疑难杂症难做的手术都难不倒他,又怎么会生病呢?
那样的念头,一闪而过而已。
闵敏是巴不得他们赶紧离婚的,这样她才能名正言顺地成为靳太太,可这个女人又非得要留下这个孩子才肯离婚,这可真是个棘手的问题。
倒是靳明臻面无表情地冷笑,“秦湛蓝,你这是要跟我耗下去吗?”
“就是,秦湛蓝你这又是何必?不过就是做个人流而已,也死不了人,你要是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