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手里已拆封过的红包往他们那桌用力一扔,“靳明臻,你到底什么意思?”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他淡淡的说,傲娇的神情,总让秦心漪有种请保镖胖揍他一顿的冲动。
但此刻,秦心漪犹自淡定,今天是她和肖韵琛的订婚礼,不能被靳明臻给破坏了,她转脸对峙上秦湛蓝,“你都嫁给靳明臻了,姐姐,你怎么这么见不得我好啊?怂恿姐夫做出这么烂的事。”
还震惊在喜悦中的湛蓝完全一头雾水,她完全不知道靳明臻到底对秦心漪做了什么撄。
想必答案就在那个红包袋里,她掩去眼底甜蜜的泪水,拾起桌上的红包,里面装着一张纸,并非普通的纸,那是秦心漪16岁那年的孕检单。
连这种陈芝麻烂谷子的东西也能被靳明臻挖掘出来,湛蓝由衷的佩服靳明臻的手段,哦,对了,他是个背景雄厚的医生,通过关系找到这张四年前的孕检单,应该是易如反掌的偿。
秦心漪是担心今天来的宾客,每人收到一个这样的红包吧,据说肖家那里的亲戚也来了很多,这个脸秦心漪哪里能丢得?
“说吧,要我怎样,你才能满意?”
秦心漪还急着去婚宴厅走场子,没时间跟他们在这里耗,亟不可待地问道。
靳明臻抱臂坐会原位,指了指对面的女人,“别问我,我听我老婆的。她要你怎么样,你做得令她满意了,我保证今天来的客人不会知道你的丑事。”
一向趾高气扬的秦心漪真没料到自己有这么一天,如果说秦湛蓝是灰姑娘,那么她就是白雪公主,父母最宠爱的是她,她在秦家一直是横着走的,事事都压着秦湛蓝,哪怕连她的初恋男友,她都抢回来当老公了,凭什么要她听这个狐狸精的?
可又有什么办法呢?她的小辫子被靳明臻捉住了,虽说她打胎一事,他们圈子里知道这事的人不少,可当着这么大的场面开诚布公的话,她爸妈也得被气个半死,更何况肖韵琛的母亲也来了,被婆婆知道这事,她哪还有什么脸面,她们那辈的人最忌讳这个。
靳明臻把一切交给湛蓝全权处理,湛蓝终于明白这个老奸巨猾的男人的心思,他把一切计算在里面,秦心漪看到这东西会来找他,他也都了如指掌。
既然,托了靳明臻的福,难得她也能农奴翻身把歌儿唱,她定然是要珍惜的。
她微微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还有点天然萌的味道,此刻她的内心是盈满甜蜜的,实在刻薄不起来,“这样吧,心漪,你就大声说三遍——姐姐对不起。”
很简单的重复三句话,没有任何难度,至于为什么要说三遍呢,现在流行重要的话说三遍的嘛。
秦心漪艰难的抽动了下嘴角,恨恨瞪着秦湛蓝,整张妆容精致的脸孔都因为愤怒和不甘而扭曲了。
“老公,看来要她说对不起挺难的。你还是把这个多复印几份,贴在酒宴大厅门口算了。”
从小到大就这么一直被秦心漪母女欺负过来的,不提小时候那些悲伤事了,就提下最近发生的,被抢走未婚夫就算了,因为未婚夫自个儿也不争气,她还打算让她失业,害得她母亲后脑勺破了个大窟窿。
让她三声对不起而已,湛蓝真心觉得自己挺善良的。
“姐姐,对不起——”
“声音太小,重来。”靳明臻喝了口柠檬水。
“姐姐,对不起——”
“没有感情,重来。”靳明臻食指轻轻敲打着桌面。
秦心漪真的被靳明臻逼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咬了咬唇,第一次体会什么叫打破牙齿和血吞的滋味。
“姐姐,对不起——”
靳明臻还想继续挑刺,在他出声之前,湛蓝先开了口,“今天就这么着吧,权当看在我今天心情不错的份上。”
秦心漪暗暗咬牙,转身过去时,不经意瞥到秦湛蓝无名指上那个钻石戒指,是靳明臻送的吧,还真是出手阔绰,直把她的风头压了过去,她的手抚过戒指上的凸起,这个仇,她一定会报回来的。
秦心漪刚走两步,抬头就碰到了母亲,母亲拦住她的去路,将她手腕一拽,再次将她带到了靳明臻那桌。
今天张秀英打扮得很隆重,名贵的黑珍珠项链配着一身端庄典雅的绣花旗袍,一看就知道这个女人是个货真价实的阔太太。
“秦湛蓝,我们心漪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非得让她跟你道歉?”
湛蓝淡淡的笑,不语,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她们母女不是心知肚明的吗?
倒是秦心漪这次特别的知趣,为难地说,“妈,别说了,我们走吧。”
“别怕,有妈在呢,谁都欺负不了你。”
张秀英从化妆师那里听说女儿突然跑出了化妆间,这才找了过来,谁曾想,女儿竟被秦湛蓝夫妇欺负成这样?
她这个当妈的不给女儿出头,谁还给女儿出头啊?今天不管有没有靳明臻给秦湛蓝这个小狐狸精撑腰,这个事她都管定了。
周围的人大多数放下手中的刀叉,抱着看客的姿态,看着那对小情侣的喜剧变成了一大家子家长里短的闹剧。
店里的服务员也没人敢上前劝一下的,这两家人在岚城的地位可都大着呢,尤其那位靳二少,爷爷可是海军司令,那是能开罪得起的主吗?
湛蓝表现的十分乖巧礼貌,声音轻轻软软的,像是别人说话一大声就会把她吓到的那种小猫咪。
“张阿姨,你先别急着生气,先看看这个再说吧。”说着,湛蓝用戴着烟灰缸的手将那张验孕单递进了张秀英的手里。
秦心漪急得要命,额角的汗水流淌下来,把她的新娘妆弄得有些糊了,一个劲地催促母亲,“妈我们走吧。”
但张秀英哪能善罢甘休,哼的一声,扯过秦湛蓝手里那张纸,这不瞧还好,一瞧,浑身都震了下,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望着自己女儿,显然不相信那个16岁就打过胎的会是自己的乖女儿?
张秀英捏着验孕单的手指哆嗦了下,伸手就要朝女儿脸上打去,但又猛地收住手,今天是女儿的大喜日子,这一巴掌上去,落下无根手指印,到时女儿还怎么见人?
“你这死丫头,回去我再收拾你!”
母亲是向来护着她的,对她也是百依百顺,哪知她会做出这么丢脸的事情来?
那差点落在自己脸颊上的一耳光,让秦心漪心中犹自震颤,不顾是否会晕妆,眼泪簌簌从眼眶里砸了下来,她一把抓住母亲的手,抽泣道,“妈,我知错了。那个时候我还小,我被我们班里一个男生给骗了。”
这一出接着一出,跟个反转剧似得,把看客们也看得一楞一楞的,好奇那张纸上究竟会是什么?
张秀英把手里的纸捏成了团,就打算携着秦心漪离开,身后传来男人不徐不疾的声音,“张阿姨你气冲冲地来,又这么气冲冲地走,总要留下点什么才说得过去吧。”
靳明臻的音色分明是那种性感磁性的,但这刻听起来却有着一股凉薄,让张秀英母女脊背生寒。
张秀英不知道靳明臻到底要她留什么,但脚步却也不敢再挪一步,谁让他手里有这个毁她女儿清誉的东西呢?
秦心漪蹙着眉尖儿,低低地喊了声,“妈——”
张秀英握紧了女儿的手,让女儿别担心,她赶忙换了副嘴脸,笑呵呵地回过头去问道,“请问靳少要我留下什么?”
靳明臻也是笑眯眯地回应,“你女儿留了三声对不起。你就留一个耳刮子吧。女儿没教好,你是责无旁贷啊。”
当初在桐乡县城小医院里,张秀英像个母夜叉似得凶悍要去掴湛蓝,他仍是记忆犹新,怎么着这个公道也得替湛蓝讨回来,他就是那样一个睚眦必报的小人。
张秀英猛地一颤,这里里外外不少人呢,再怎么讲她也是震元集团的总裁夫人,在这里留下个耳刮子,若这事传了出去,她今后还如何能在富太太圈子里抬得起脸来啊?
可,若是不打,靳明臻定饶不了女儿啊。
这个靳明臻才三十岁,道行却深得很啊。
张秀英苦兮兮地皱着眉,举步维艰地又向湛蓝投去恳求的目光,
“湛蓝,说到底咱们还是一家人嘛,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你就劝劝明臻,咱们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再说,今天又是你妹妹的大喜日子,你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你也得顾及一下你爸爸啊。”
这倒是令湛蓝吃惊不小,张秀英变脸也变得太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