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用哪里都比我好,能陪着清竹一起看容颜变幻,垂暮老去就足以强过我千千万万。”这句话,杜思林看似说的云淡风轻,可除了杜思林自己,也只有极为了解杜思林的防风才知道,杜思林心中的苦。
防风是幸运的,三百多年前,虽没有和荆芥同时生,却和荆芥十指相扣一同死去。三百年后,她们一个是鬼魂,一个是夺了舍的九彩斑斓蛇,无论如何都是不会老去的。
“所以,你不去找清竹了?”防风问道。
杜思林点头,低声应了一句:“嗯。”她略微低头的时候,前额细碎的刘海垂了下来,阳光斑驳的穿过她的刘海,停留在她长长的睫毛上,形成了一蹙小小的影子。
“好好休息吧。”杜思林又坐了片刻之后,就为防风掖了掖被子,然后离开了房间。
离开了房间之后,她才想起来,方才因为自己的情绪不高便没有告诉防风自己的魂魄已然齐全,也没有告诉她,千光之眼千眼明,她杜思林已经做到了。
她为什么能知道防风的道行比起之前削弱了,正是因为千光之眼。一眼望去,心中便以了然了防风的功力。
在完整版的轮天眼面前,一切都是无所遁形的。且轮天眼还有其他更为强大的地方,可想而知,为何轮天眼是如此难得,可以说是稀世罕见,几百年甚至上千年才会有一个。也正是因为此,为什么当初杜空扬极为固执的要带走杜思林。
当一个人能力越大,她所要背负的责任也就越大。正是所谓的,能者多劳。
接下来的几天里,杜思林埋头进了书房里,也没有允许任何人进书房。包括想在书房翻阅书籍的程梓浩。只是在偶尔吃饭的时候才能见到她,但是她也是一言不发,不和任何人交流。
杜空扬在杜思林出关了之后便离开了。
偌大的房间里,杜思林的周遭全是凌乱的书籍,有的是市面上能买到的,而有的却是由杜家传下来的孤本,虽然一直被小心的保存,但还是蒙上了岁月的尘埃,显得有些破旧了。
此时杜思林手中的这一本札记便是由杜家的一位先祖传下来的。
昏黄的牛皮纸,上面画着各种各样的符号,加上那凌乱却不失秀气的文字,杜思林的眉头却是越来越紧。
竟然是这样……杜思林花了许久的时间去看完这本札记,看完之后,心中只有这么一句话。
因为这一本手札当中所记载的事情着实为她解决了许许多多的谜团。
“咚咚咚。”
这时,敲门声响了起来。杜思林从自己的思考中醒了过来,为自己居然专注的没有注意到门外的脚步声而吃了一惊,但旋即她便释然了。
因为站在门外敲门的那个人根本就不会有脚步声。
“进来吧。”杜思林说道。
是的,进来的这个人正是楚枫。杜思林在进入书房之前已然声明了不想任何人来打扰,而这件事也只有总不在家的楚枫才不知道。
但对于楚枫的打扰,杜思林没有一丝的不悦。反而,她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浅浅的笑意。
“如何?”楚枫开门进来,又关上了门,杜思林只是坐在地板上,没有要起身的意思。她的腿上还放了好几本古老的书籍,身边的书堆的快到了她的胸部。
“主人!”楚枫首先做的是行礼,也不知是为何,近一段时间,楚枫以前的礼仪制度又重新回来了,见到杜思林必定先是行礼,尊称一句:“主人”才肯罢休。
“说主题吧。”杜思林纠正了几次之后楚枫还是老样子便也不再管他,毕竟楚枫所出生的年代礼仪制度确是扎根在心里,且他又是出生将门,所以要求更为严苛。
“是!”楚枫行了一个礼之后,说道:“主人吩咐的事,楚枫已经在秘密进行,但是楚枫担心,那么多的傀儡,主人要做起来,负担很大。”
杜思林闻言,摇了摇头道:“这件事我心中有了打算,你只管放手去做,别的不用担心。完颜可有帮你?”
完颜宗林被楚枫说服,被收在了杜思林的旗下,只是这是暗中的事,明面上,完颜依旧是不化骨彭昊天的人。
不多久之后,楚枫告退。杜思林单手撑地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坐了许久时间,饶是她也觉得腿麻了。
她拉开椅子坐了下去,没有人发现,杜思林的鬓角以长出了一缕银白色的头发。夕阳的余晖落在上面,像是翩翩起舞的仙子。
“清竹……”杜思林低声呼唤了一句,这几日她翻遍了所有的古书,解了许多心中的疑虑,却没有找到自己真正想找的东西。
比如,为什么她的身体在以一种极快的速度衰老。僵尸不老不死,可杜思林却不是。她的身体在变老。鬓角生出的白发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原以为我能陪你一生,我也是想陪你一生的。”她自语着。
纤长的手指抚过书桌上的每一寸角落,这里,曾经是肖清竹坐过的地方,也许曾经有那么一刻,她也像现在的自己一般,抚摸过这里的每一块地方,一方一寸,如此细致。
并且杜思林的记忆力也在衰退。虽然现在并不影响到正常生活,可身为当事人的杜思林却是感受的最为细致的人。
一行泪终于是滑落了下来。
她杜思林也是人,一个凡人而已,她会痛会疼,也会累。只是在更多的时候,她都不愿意用眼泪来发泄自己的内心。这是骨子里的倔强和骄傲,也是对身边所**的人的保护。
就这样一直坐到了凌晨,再没有任何言语,只有沉默和寂静。只有杜思林那一双深邃却依旧清澈的眸子表明她没有入睡。她感受着今日的一缕阳光从身上一点一点褪去,带走最后一丝温暖。留下的,是曾经温暖的感觉还有温暖过后的清凉。
不化骨的目的她的心中也只是有一个模糊的猜测。有一句古话叫做,敌不动我不动。肖清竹留在了彭洛飞的身边,他达到了他其中的一个目的。如果还有无尽岁月,杜思林愿意就这么等下去。但是事实上,她也许没有那么多时间。
她的生命力在流逝,她甚至可能活不到一个正常人应该有的年岁。
忽然,她站了起来。打开门,拿了件外套便出了门。
打车一直到了方山脚下。
没有顺着公路上去。挑了一条崎岖却并不陡峭的山路来走。就这样一步一步。可是她的身体却并没有大力的支持她做这件事,还没有到半山腰的时候,便开始气喘起来。过往杜思林,即便是登上比这高上一倍的山都不会喘的这般厉害。足以看出她这几日身体机能的退化程度。
汗水从额角滑落下来。杜思林看了一眼一直蜿蜒向上的小路,又抬头看了看那有些巍峨的山顶。弯腰从地上拾了根枯木棍支撑着自己,伸手抹去额角的汗水,杜思林又开始了她的路途。
不知为何,越近山顶,杜思林的心却是越彷徨。她知道,登山山顶是她这一次的目标。可心中无端出现的惧怕叫她迷茫。她从未怕过什么。因此,当这种情绪出现在心里的时候是那么强烈和不安。
但脚上的动作却没有跟着停止下来。潜意识告诉她,一定要上去看看。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当杜思林登上山顶的时候刚刚过了日出的时间。旭日东升,那一轮圆日等不到杜思林登山山顶便迫不急到的挣脱了束缚的云层,普照大地。
抬头看着散发着金光的太阳,阳光已有些刺眼了。杜思林下意识的眯起了眼睛,可下一秒,眯起的不是她的双眼,而是心。
离她不远的地方站着的,可不就是多日未见的肖清竹么?
杜思林招招手,想说些什么却没有开口。因为她看见,有一个人走到了肖清竹的身边,站在了她的身边。
欣长而融洽的身体,细碎却飘逸的短发,一张精致的脸带着桀骜不驯。此时她的手中正拿着两瓶水,看着肖清竹安静的容颜,嘴角挂着一抹无法掩盖的满足。
肖清竹抽出纸巾,为她抹去了额角的汗水。
杜思林看见,肖清竹的嘴角也是带着笑的。她看上去依旧是那么安静,一头宛如瀑布一般的云发披散而下,
“怎么去了这么久?”肖清竹问着如同个孩子般的彭洛飞。
“路上接到个电话,耽搁了一会儿。”彭洛飞笑笑。
她的桀骜不驯,她的狂放不羁,在肖清竹面前荡然无存。为了这一天,她等了那么久,挣扎了那么久,坚持了那么久。终于,她又站在了肖清竹的身边。感受到她带来的独一无二的安静和温柔。
“你看,日出都结束了。”肖清竹转过身去,面向太阳,闭上双眼,迎风而立。
“是啊,我错过了。不过,下一次,我一定不会错过。”彭洛飞走到肖清竹的身边,语气中带了些许不甘。像是个孩子没买到她心**的糖果一般。
下一次,她一定不会错过。可这变化多端的命运和喜欢捉弄人的上天,总是不会在人想要珍惜的时候,给她下一次机会。
二人并没有注意到就站在不远处一动不动的杜思林,因为登山的人很多,自然不会去一个个的注意。
杜思林自嘲的笑笑,没有多做停留便转过了身子。新生的阳光像是感受到了她的离去一般,为她拉出了一抹长长的影子,显得孤单寂寥。
就在同一时间,肖清竹像是感知到了什么一般,四处张望了一番。却发现并没有找到她想要找的人。
“找什么呢?”彭洛飞问道。
肖清竹没有说什么,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彭洛飞心中自然也是明白了几分,但并不去追问。只是陪着肖清竹,静静的感受着阳光的温暖。
在有些人之间,总有些什么不能捅破,因为一旦捅破了,没有人知道会发生什么。而捅破了,就再也不能去补回。补得像当初那样,完美无
作者有话要说:考试全过为此花费了许久的时间,每天四点多起床一直忙活到大晚上的孩纸伤不起。
咳咳,貌似许多孩纸都开学了样子……如果我弱弱的说,我还堕落的呆在家里会不会收到搬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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