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信站在一号堡垒塔楼内,用一架自产的大型望远镜观察着远方敌军。
韩国,不,现在韩国被垵不鲁灭了,这些人全部恢复了后金的身份,从现在起,应该叫他们后金军了。
远处的平原上,后金军就像是一面黑压压的人墙,在缓缓的靠近着。
猛地身边传来一人的感叹“人一上万,无边无际,6万多人汇聚在一起还真是壮观啊。”
陈信随口回道“这那里是6万人,只有两万出头,后金右路的前锋而已,大部队还在后面。”
突然陈信感觉不对劲,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转头看去,惊讶的发现大猫居然站在塔楼这一层的入口,远眺着敌阵。
“你怎么来了?”
大猫呵呵笑着走了进来“我来和你并肩作战啊,这么大的场面,怎么能少的了我。”
沉默了半晌,陈信拍了拍大猫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大猫这是担心自己的安危,所以跑了过来。
“赶快回去吧,等敌人把这里围了,你就该哭了。”
“回去?谁说我要回去了?我可是把行李都带了过来,从今天起,你住多久,我就住多久。”
“你来这里了,兵堂的事情怎么办?”
“不是有虎贲出身的副手吗,再加上各项规章制度都很完善,完全不需要担心。”
陈信没话说了,但是这里马上就要经历长时间的恶战,大猫留下也起不到什么作用,只能怒斥道“胡闹,你不去自己的岗位上待着,跑这里算怎么回事,赶快走。”
大猫神情有些激动“三座堡垒只有6000人,其中4000多还是拿着火绳枪和长矛的民兵,对面至少有6万人,兵力如此悬殊,如此危局,你让我走,你自己呢。”
“我是煊军的总指挥,要为整个煊军负责,我必须把苏克萨哈吸引在这里,给后方争取时间。你作为兵堂的主管留在这里干什么?干瞪眼吗?”
“我是你的兄弟,在这种时候,我不陪着你,难道还让你自己一个人来担着吗?哪怕是干瞪眼,我也要和你站在一起。”
“是兄弟的,你才应该在后面帮我掌控大局,万一我不在的时候,后方除了问题怎么办。”
“少来,那些安插在各部门中的虎贲是最忠心的,有他们在,你怎么可能会担心。我决定了,这次我不会走的。”
两人越说越急,陈信恨不能上去掐住大猫的领子,把他拖走。
正在这时,又一道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能不能安静一会啊,都把我给吵醒了。”
两人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这间屋子角落里一个巨大的木箱子顶盖被掀开,从里面坐起一个膀大腰圆的汉子,此时正在伸着懒腰。
“韩大。”两人异口同声的喊了出来。“你怎么在这?”
“啊,将军,怎么是你,糟糕,露馅了。”韩大脸上一幅焦急的神色。但是目光看见远处黑压压的人群后,立刻又欣喜起来“开打了啊,太好了,这下不怕暴露了。”
陈信脸色很不好看,走过去沉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我不是让你留在韩北行政区了吗?怎么又跑到这里来了?还藏在箱子里,你到底在干吗?”
韩大嘿嘿笑了几声“将军,我是您的卫队长,必须时刻在您身边,不能擅离职守。”
陈信满脸黑线,这个大个子又在装傻充楞了。“赶快回去,你和大猫一起走。”
“我不走。”大猫和韩大一起出声。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后恍然大悟。
陈信看着他们俩的表情,又是感动,又是生气。“不走也得走,快点,趁着敌军还没围城,你们骑马离开。”
这次韩大抢先开口了“将军,后金军可是有3万多骑兵,到这里来的足足有两千多,现在出去,不是送死吗?您也不希望我们出事,对不对。”
陈信僵着的脸此时垮了下来。
“你们这又是何必呢,我这里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大猫有些生气道“没有危险?没有危险你为什么把我们这些老兄弟全部支开?”
“我有杀手锏,再危险也有办法逃走。”
“胡扯,我们这些老兄弟,和你相处也不是一两年了,你有什么我们会不知道吗。”
陈信语塞了,总不能说我有金手指,然后把骇人听闻的逃生办法说出来吧,倒不是信不过老弟兄,只是这手段实在太传神了,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大猫见陈信不说话,脸色也恢复正常道“将军,兵堂主管扎克丹向您报到,请求正式加入此次会战。”
韩大有样学样“将军,卫队长韩大请求归队。”
陈信看着两人的眼睛,两人丝毫没有躲避,半晌,陈信无奈道“批准你们的请求,入列吧。”
“是。”
陈信无奈的转身继续拿起望远镜,刚看了没一会,就听下面声音有些熟悉。
“每个出口要有十名士兵看守,值班军官要随身携带着值班表,用以查哨。”
每天晚上的值守人员要分成四班,四班夜哨由个连轮流出人。夜哨的轮班表就写在木板上,木板钉在这里。
值班军官的轮值也必须由之前一人提前一天向后面一人进行通知。
每天吃饭时候,都会吹响号声,各中队轮流吃饭。
执行战备任务的连队,所有人都必须随时着甲。
战斗结束后,立刻对武器进行保养,最重要的就是枪械,必须要擦拭干净,各排排长必须亲自检查每一名战士的武器是否保养到最佳程度,连长和中队长随时抽查。
所有事项都在军事操典之中有相关规定,今天我再重复一遍,违反者,全部按照战时规定进行处罚,勿谓言之不预。”
陈信听着听着,嘴角再次现出苦笑,等下面军官喊话完毕,向着那人叫到“钟福临。”
“到。”
“上来。”
“是。”
“我以为你是最稳重的一个,你怎么也跟着大猫和韩大一起胡闹?”
“将军,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属下为军法司司长,此次是来这里检查军纪相关工作的。”
“检查完了吗?检查完了就赶快走。”
“现在还没有检查完。”
“没检查完也要走。”
“将军,您这话不对,根据相关规定,我有权利对任何归属于煊军的部队进行检查,检查时间也是由我军法司自行决定,任何人无权干涉。”
陈信噎住了,在心中狠狠给了自己一巴掌,该死的,让你嘴欠,定的什么破规定。
钟福临再次开口到“大哥,我们来了就没想走,这次,我们就是来跟你同生共死的。”
陈信何尝不知道兄弟们的心意,眼看着说不动,也只能作罢,走一步看一步吧。
正这么想着,突然感觉不对劲。
向着钟福临道“你刚才说的是【我们】?除了你还有谁?”
“呃,老兄弟们全来了,只不过没有聚到一起,剩下的大部分在二号堡垒和三号堡垒。”
陈信真的快要哭了。
韩大喊了起来“敌人有动静了。”
陈信再也顾不得这帮兄弟们违反命令擅自到前线来的事情了,跑步到支架上的望远镜旁边,向着前方看去。
只见黑压压一片的敌人在一号堡垒前方5公里处站立不动了,一会后分出了几十名骑兵向着这里飞驰而来。
时间不长,骑兵就在300米外停了下来,然后分成三路,两路骑兵向着一号堡垒两边面散开,看样子是夜不收,是去侦查四周情况的。
陈信看着对面的剩下的十几名骑兵对着自己大旗方向指指点点的,应该是认出了旗帜代表的含义,笑了一下,自己当初以里海虎的外号纵横朝鲜的时候,有很多人都认识自己,看来应该去露个脸了。
想到就做,陈信立刻下了高塔,向着正南面已经被架设的很坚固的围墙走去。
登上了围墙内侧站人的地方,陈信直接暴露在了300米外骑兵的视野中。
看着对面几人开始骚动起来,应该是认出了自己。
有一名骑兵居然掏出弓箭,向这里瞄准了过来,陈信冷笑着丝毫没有躲闪的意思。
这倒不是陈信托大,老白已经扫描过了,对方用的只是一柄100斤拉力的弓,300米距离,这种弓无法直射,抛射的话,陈信斜眼瞟了一下大氅上面飞扬的动物毛发,冷笑一声“现在可是大风天气。”
果然,对面那人只是想吓唬一下人,见到陈信丝毫不动,悻悻的放下了弓箭。
对面放下了弓,可是陈信却不会轻易放过对方。
“想要看我出丑?我可是个小心眼的男人,怎么能让你好过。”
大喝一声“拿弓来。”
虎贲警卫立刻把自己随身的300斤拉力强弓送到了陈信的手上,然后捧着一壶箭站在了身边。
抽出一根细长的羽箭,颠了颠,没错是精选的重箭。
“老白,测量各种数据。”
一连串的的数字出现在了陈信的虹膜上,随着外界自然条件的变化,还在不断的调整着。
陈信拉弓开箭,对准了之前瞄向自己的那名骑兵。
对面几人哈哈大笑,在那里嘲弄着陈信的不自量力,可是陈信丝毫不为所动。
心中波澜不惊,等到数据趋向平稳的一刹那,拉紧弓弦的手指轻轻放松,利箭划着优美的弧度在对面几人的嘲笑声中,插进了之前瞄准陈信的女真骑兵头颅。
在对面一片惊愕中,陈信放下弓箭大声咆哮道“告诉苏克萨哈,里海虎就在这里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