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要去哪,公爵大人?”沃尔夫伯爵骑着他的高头战马,偏头看向阿马德乌斯。
“国王的信使告诉我,我们得先去图林根的亨讷贝格堡和国王贵族们的部队汇合。”
“异教徒的入侵大军往哪里进攻呢?”
“我目前没有消息,不过,我猜他们要往萨克森公国进攻,如果他们成功攻克了位于萨克森的王室城堡并劫掠了它们,整个王国都会陷入混乱。”
“那只是王室的城堡和村庄而已,”沃尔夫伯爵的脑袋想问题比较简单,他有些不解地挠了挠后脑勺,“其他贵族自己的土地还是好好的,他们还可以继续和马扎尔人作战啊!”
“如果你是巴伐利亚公爵,或者是士瓦本公爵,你就不会这么想了。你肯定会竭尽全力保存自己的军事实力,准备发起叛乱从孱弱的柳道夫家族手里篡夺王位。至于马扎尔人,任凭他们在王室的土地及其周边劫掠一番就好了,反正等他们抢够了财宝肯定会自行离开的,异教徒只是劫掠者而不是征服者。”
“但这无疑会让所有德意志人蒙羞,西法兰克、洛塔林吉亚和威塞克斯的娘娘腔们会认为我们都是懦夫,软弱可欺!”沃尔夫伯爵尚武的本性使他说出这句话来。
“公爵们只关心自己的切身利益,没有谁在乎这个,”阿马德乌斯无奈地摇了摇头,“王位的诱惑力可比这些看不见摸不着的荣誉大多了。”
没一会儿功夫,从杜塞尔多夫镇门鱼贯而出的贵族、骑士以及近卫私兵们便走过了镇外的大路,直奔森林边缘空地上的营地。
西蒙的记忆回到了几年前。他回想起了那天,镇外的空地上满是鲜血、断肢和士兵的尸体。父亲在战斗时中了一箭,奄奄一息,而朗格却在城堡里喝得酩酊大醉,这一切仿佛都发生在昨天。
临时营地里的士兵大多已经收拾好了行囊,昨天晚上贵族们在城堡进行晚宴的时候,公爵的传令兵便已经告知了他们今天上午出发。
此时的营地看上去混乱极了,干什么的人都有,有就地上厕所的、有打包食物的、有擦拭武器的、有收拾行李的、有呼呼大睡的、有喝酒赌博的、有和随军妓女行房的、有打架和看乐子的。这乱哄哄的景象让西蒙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头。
整个营地有大概有八百人。沃尔夫和朗格各自带了一百人,另外四个男爵平均每个人带了五十人到六十人,而公爵这次征召了两百多人。对于一个对王国承担着一定封建义务的小公国来说,这个数字已经算是惊人的了。
胖子霍夫曼的身形在人群中是很好辨认的,像他这么高高胖胖的壮汉整个营地都挑不出几个。士兵中只有少部分猎人屠夫和镇民看上去营养不错,身上有肌肉,健康强壮,而大部分士兵都如庄稼地里的秸秆一般苗条,比他们更不堪的是很多征召农兵,他们甚至都快成皮包骨头了。
“大人,我们的士兵都已经收拾好了。”胖子霍夫曼挤过人群,走到西蒙面前说道。
“让他们排成阵列,到大路上集合。我可不希望那些没经过训练的泥腿子在行军的时候冲散了我们的阵列,到时候指不定会出什么乱子呢。”
“好的大人。”
没过一会儿,来自弗尔德堡的士兵们便带着行囊赶着马车来到了主路旁。
朗格的目光有些诧异,他谨慎地打量着西蒙的私兵,看上去每个人都有一件锁子甲、链甲头巾和一顶铁盔。而西蒙的征召士兵则更令他惊异,在他看来本应该是什么防护都没有的农兵居然也有皮革甲、武装衣和填充帽,背上还背着木盾。这可不是一般的领主愿意负担的。
相比之下,朗格和沃尔夫这两个伯爵的部队看上去就寒酸多了,私兵们有穿锁甲的也有穿鳞甲皮甲的,而征召农兵们几乎都是布衣草叉,看上去毫无战斗力。
原本朗格还想用自己的部队恐吓恐吓西蒙,现在居然还倒过来了,自己反而被吓到了。
“你可真是虔诚啊,西蒙,”朗格将嫉妒埋藏于心底,他的眼睛如毒蛇一般盯着西蒙的背影,不怀好意地勾起了嘴角自言自语道,“希望你的人马在战斗中不要损耗太多,否则……”
………………………………
科隆公国的军队如同一条爬行的滑蛇,沿着通往东边的大路缓慢前行。从贝格伯爵领到图林根并不远,只需要经过马堡和弗里茨拉尔这两个伯爵领,如果快的话,他们走一个多星期就能到。
行军的队伍很松散,但是对于贵族们来说,能让这群毫无组织自私自利的士兵们聚在一起往目的地走,并且不在中途溜掉,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大部分的午餐晚餐时间,贵族们都会在公爵的帐篷中就餐。说是帐篷,其实不过是仆人在一块平整的地面上用四根粗树枝支撑起的一块大篷布,然后摆上长条搁板桌和餐椅餐具。
伯爵和男爵们依照次序就坐,公爵的厨师在帐篷不远处生火炙烤猎物,仆人打开木酒桶为贵族们满上啤酒,一旁还有负责切长条面包和炖豆子汤的仆人。
“阿马德乌斯也是一个懂得享受生活的人啊。”西蒙在心中暗暗想着。
主教汉斯坐在公爵的右手边,为了不打破教规,他只能吃鱼肉,不过这里可没有新鲜的鱼可供捕获,所以当贵族们大口吃烤肉时,他的餐盘里永远是一条看着便让人没胃口的咸鱼。
餐桌上的氛围有时也会很奇怪。虽然大家都是公爵的封臣,但大多数时候,男爵和男爵们交谈甚欢,朗格和沃尔夫两个伯爵不知道在讨论什么,而主教总是缠着公爵讲一些没完没了的宗教话题。
西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