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这座小桥,很快就能到西蒙男爵在埃斯拜堡北境设立的哨站了。”赫尔塔看到了一条令他感觉颇为熟悉的小溪,他意识到自己马上就能平安无事的到家了。
他怀揣着将近三十枚德涅尔银币,腰间钱袋沉甸甸的重量令他的每个毛孔都在愉悦地自由呼吸着林间的新鲜空气。
赫尔塔甚至已经开始在脑海中计划起这笔钱要怎么花了——嗯,先在木匠那订购五个又大又结实的新木桶,然后请他们为自己打造一张舒适的大床,请科奥瑟村的杂货商为自己订购一个塞满了羽毛的舒适枕头。
他还要喝那种只有贵族和大商人才能消费得起的最优品质葡萄酒,还要去科隆城的澡堂中挑最美丽的澡堂侍女来服侍自己,当然,这可不能被胖贝蒂给发现了。
“我还要狠狠地修理一顿梅莉,那个小婊子,她一定趁我不在的时候偷懒了!”想着想着,赫尔塔想到了他酒馆中的凯尔特女奴,顿时气打不过一出地用拳头砸了砸掌心。
赫尔塔表面上待人和气,但实际上在他隐藏的外表下,他是个凶狠残暴的人。像他这样的人每天都得将心中积攒的恶气发泄出来,否则这会让他们如同呆在炼狱里一般难受,于是,欺软怕硬的赫尔塔几乎每天都会拿可怜的梅莉发泄,轻则用言语侮辱,重则拳打脚踢。
当然,一般情况下,他是不会扇梅莉耳光的。在他看来,如果漂亮的威尔士女奴脸上挂满了难看的掌印、疤痕和鞭印,还有哪个客人愿意在他这消费这项特殊的项目呢?
忽然,走在最前面穿着锁子甲的雇佣兵头领脖颈间飙射出了一团血雾。
还没等赫尔塔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又是几支箭矢不分先后地疾速飞来插在了那几个穿着武装衣的雇佣兵身上。
薄薄的武装衣在箭矢面前就如亚麻布衣一般不堪一击,手上还拿着一堆战利品的雇佣兵们纷纷惨叫了起来,倒在地上任凭鲜血喷涌,整个人都痛到痉挛了。
赫尔塔一个翻身跳下了马车,令他魂飞魄散的是,几乎是与此同时,一支箭矢颤抖着尾部的羽翼插在了他刚刚坐着的马车椅上。
“该死,他往路旁边的森林里跑了,抓住他!”小克莱因心急如焚地喊道。
在路旁埋伏的他们之所以第一时间先解决那些雇佣兵,是因为这些家伙背上都背了盾牌,而且都有一定的战斗技巧。如果让雇佣兵们反应过来了,那一切事情都会变得十分棘手。
毕竟,他们的目的是不留一个活口,不过他们人手有限,也就六个弓箭手,所以他们得优先解决高威胁目标。
现在最具威胁的雇佣兵已经死的死,伤的伤,没人再具备战斗能力了。这便意味着弓箭手们可以毫无顾忌地追杀赫尔塔这只受惊的“野鹿”,这对于这些每日都在林中狩猎的好手们来说,简直是一件再容易不过的事情了。
慌不择路的赫尔塔在林中狼狈地逃窜,他在心中用最脏的言语辱骂着该死的“绿林强盗”,不过同时,他也在不断地祈祷,但愿那些“绿林强盗”拿到了他的货物后不要再来追杀自己了。
很可惜,赫尔塔从头便想错了,这些“绿林强盗”对他的货物可是毫无兴趣,他们的目标很明确——他们就是来取赫尔塔性命的。
“嗖!”
“噗!”
一支箭矢精准地插在了赫尔塔的右腿大腿上,后者痛苦地捂着腿,扶着身旁的大树,顽强的求生欲让他忍受着右腿剧烈的撕裂感,一瘸一拐地继续前行,但很快,第二支箭矢贯穿了他的左腿,失去重心的赫尔塔再也无法行走,只能趴在草地上如砧板上的鱼一般任凭人宰割。
“好先生们,请您饶过我的性命。我可以给您钱,要多少有多少!”听到有人朝他走来,赫尔塔强忍着痛楚翻了个身,苦苦地向来者求饶道。
“我们不要钱,”小克莱因有些讽刺地撇了撇嘴,“也不要你的货物。”
赫尔塔看清了来者的面庞,顿时惊讶地张大了嘴巴,随即,他的惊讶转变成了无尽的怒火和一脸无辜的不解。
“我们只要你的性命。”比尔爵士在旁边补充地说道。
“为什么,”赫尔塔的额头上滴下了豆大的汗珠,“我居然还不知道,西蒙男爵大人的手下居然还干起了绿林强盗的活计,专门袭击商道上来往的路人!他就是个伪善的恶棍!”
“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可怜虫,”小克莱因上前,将赫尔塔手旁边的短斧扔得远远的,现在的赫尔塔彻底失去威胁能力了,“你没听清我们说的话吗?我们什么都不要,只要你的性命!”
“我做了什么才会招致如此毫无人性的追杀,”赫尔塔一脸受伤地说道,“我是个安分守己的酒馆老板,我绝对忠诚于西蒙男爵大人,瞧瞧我马车上的五桶啤酒,这都是准备献给西蒙男爵大人的礼物。一定是谁在男爵耳边说我坏话诋毁我了,才引发了如此一场误会,难道不是的吗,伙计们。”
“闭嘴吧,这里没人相信你口中的胡言乱语,”比尔爵士翘起了嘴角,“要不要我们帮你回忆回忆你和卢克男爵度过的甜蜜时光啊?”
“卢克男爵是谁,你们在说什么,我不知道,”赫尔塔瞬间惊恐了起来,他脸上的神情出卖了他,看着弓箭手们戏谑的笑容,他知道狡辩已经无济于事了,他已经没有继续活下去的可能了,“好吧,我就是替卢克男爵办事的,就如你们一样,你们是为西蒙男爵办事的,我们在本质上其实没什么不同,不过是效忠的主人不同而已。”
“很高兴你能认识到这一点并且向我们坦诚这一切。你还有什么遗言要说吗?”
“请放过我在科隆城当学徒的儿子和我的妻子胖贝蒂,他们与这件事没有任何关系,和卢克男爵没有任何联系。”赫尔塔哀求着说道。
“你这个谎话连篇的懦夫,你觉得我们还会相信你说的鬼话吗?”
“上帝为证!”赫尔塔将满是血污的手放在了胸前说道,“如果我刚刚所说的有半句假话,那就惩罚我下地狱,日日夜夜遭受地狱业火的灼烧!”
弓箭手们面面相觑。
“好吧,我们算是相信你了。看在你这么配合的份上,我就给你个痛快。在我们原本的计划中,对于你这样奸诈的间谍,我们会将你捆起来,用破布塞住你的嘴巴,然后活活用土掩埋。”
“谢谢你们的仁慈,我对此很感激!”知晓了自己命运的赫尔塔反而变得宁静了下来,比起那无尽的痛苦折磨,一瞬间的疼痛对他来说反而是一种解脱。
解决完了赫尔塔,弓箭手们开始清理这些人遭遇袭击的痕迹。他们牵着马车来到了密林,在一个隐蔽的地方解开了缰绳,赶走了马匹。
接着,他们将雇佣兵的尸体依次拖入树林,然后用早已准备好的铁锹将路面上的残留着血迹的土壤挖走。没有路人会细究一处忽然变得坑坑洼洼的路面,他们只会不安地加快速度离开,避免招惹麻烦。
“这件锁子甲挺不错的。”比尔爵士吃力地脱下了雇佣兵头领身上的锁子甲,拔出了他脖颈上的箭矢,然后帮他合上了他那满是不甘的眼睛。
“比尔叔叔,这些都是来源不明的东西,很容易为我们招惹麻烦,”小克莱因倒是从詹姆斯神父身上学到了不少东西,“不过你回去的时候可以趁没人的时候把它放到迪黑斯村的军械库里,和其他的盔甲混在一起,这样就没人会怀疑并提出质疑了。”
“好主意。另外,那五桶啤酒该怎么办?”
“我们可以躲在森林里一次喝个够,然后回去。要知道这些啤酒很明显是赫尔塔的货,我们可不能将它们带回去,无论我们解释得多么令人信服,这都会让我们与赫尔塔的死扯上干系,进而影响西蒙大人的名誉。”
“真是可惜这些甘醇的啤酒了,”比尔无奈地摇了摇头,“那赫尔塔和这些雇佣兵身上的钱币怎么办?要知道,死人可用不上这些东西。”
“当然是装进我们自己的腰包里,”小克莱因狡猾地笑了起来,“谁又能确切地知道你的钱袋子里具体有多少钱,并弄清它们的来源呢?”
“嗯,有道理,”比尔爵士赞同地点了点头,“无论如何,先挖个坑把他们都埋起来吧,曝尸荒野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太残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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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在科奥瑟村的渡河码头,面色惨白的詹姆斯神父在士兵们的搀扶下艰难地下了小船。
他的前脚刚刚接触到陆地,没走两步,后脚便蹲在了河边呕吐了起来。看来,他的晕船症没有一丝好转。
“神父,”护送他的士兵跟了过来,拍了拍他的后背,企图让他好受一些,“不如你先休息休息再去见男爵大人吧。”
“我没事,”詹姆斯神父用衣袖擦了擦嘴角,深呼吸了一口气,“我们走吧,西蒙阁下还在等着我的好消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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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开学了,第一周事情太多了挺忙的,现在恢复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