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背井离乡(1 / 1)

门“啪嗒”一声被大力推开了。

正在将陶罐放上烤炉的杜登夫人被吓了一大跳,陶罐摔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碎裂声。

“该死!”

在壁炉旁烤火的杜登吓了一跳,猛然回头,原来是亚当这个小子。

他知道亚当最近这段时间每天晚上都会去树桩酒馆喝上两杯,调戏调戏酒馆老板赫尔塔的女儿多莉,和其他村民以及路过的商人们吹吹牛,然后带着满身的酒气和一张红彤彤的脸蛋回来。

今天晚上推门这么用力,杜登想,这小子肯定是喝多了。他得好好教训教训他。

“见鬼,叔叔,”亚当来不及为自己的鲁莽向杜登夫人道歉,连忙将门关上,看向杜登的眼睛中写满了焦急,“那三个蠢东西被抓了!”

“哪三个蠢东西?哦不,你是说那三个……”杜登一下从壁炉边的小椅子上站了起来,壁炉中原本平静的火苗兴奋地跳起了舞。

“没错,叔叔,现在他们在领主塔楼的地牢里!”亚当一边说着,一边走到桌边一把抄起了木杯,将里面的淡啤酒一饮而尽。

“你怎么知道的?是谁告诉你的?”杜登在心中暗骂着那三个愚蠢的家伙。

他想,那三个蠢货真是自己找死,要是他们能拿着钱听他的话远走高飞,逃得远远的,这件事就此翻过,没有任何人会知道。

“一个西蒙男爵的士兵,”亚当脱掉了他那满是灰尘的绿色风帽,坐在了杜登旁边的椅子上,“他向酒客们讲述了今天抓捕匪徒的整个过程,还像展示一枚金胸针一样炫耀地让大家看了看他右臂的伤口。”

“这样吗?那治安官凯文……”杜登话还没说完,便被亚当给打断了,他感觉有些生气,眉头挑了起来。

“我在酒馆也看到了凯文,”亚当的嘴如连珠炮一般说个不停,“我向他打了招呼,镇定自若地问了问今天的情况,他说,其中有两个匪徒还是他亲手抓的,他看样子并不知道我们参与了这件事。啊,但愿上帝保佑我们不被发现,该死,该死……”

“你给我冷静一点,”杜登挥了挥手,“你当时见那三个蠢东西时戴了掩面头巾,没人知道你参与过这件事,包括凯文。不过,我想科利夫现在应该挺危险的。”

“为什么叔叔?”亚当有些不解。

“他编了个故事骗过了领主。本来我以为那三个蠢东西应该不会被抓到,他应该也不会出事,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明天领主审讯时,很快就会发现猫腻的。”杜登抿了一口温红酒,试图让自己的思绪稳定下来。

“那怎么办?”

“我想我有一个绝妙的主意。”杜登的嘴角忽然划过了一丝诡谲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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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和薄雾笼罩着男爵领的田地与森林,静谧之中偶尔传来两声夜莺“咕咕”的叫声。

埃斯拜村的老守夜人打了个哈欠,感觉举着火把的手臂有些发酸,于是换了只手拿火把,转身向主路的另一侧方向走去。

他没注意到的是,刚刚不远处墙角阴暗的角落中,一个粗壮的男人正屏着呼吸注视着他的离开。

“今天的老欧德可真是令人讨厌,站在那和个木桩似的,”亚当见老守夜人已经走远,附近彻底没了亮光,于是鬼鬼祟祟地朝着村外的方向摸去,“唉,每次脏活累活都归我干。”

亚当戴着一顶黑色的软甲帽,穿着一身褐色的亚麻束腰衣和一件黑色的紧身裤,像猫一样蹑手蹑脚地走着,微弱的声响几乎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等他出了村后,他迈开腿跑了起来。

他要在不为人知的情况下尽快抵达村外的磨坊,让科利夫赶紧逃走。不然,等第二天西蒙领主发现了猫腻,将科利夫抓起来审问,自己和叔叔杜登一家全都要遭殃。

“呼!”

亚当一口气跑到了磨坊,在小屋的前院中撑着大腿喘气,从腰间拧开水壶润了润嗓子。

“是谁?亚当?”

小屋中的科利夫显然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他谨慎地将兽皮窗帘掀开一个小角,借着院子前的火把看清了来人。

“出了什么事?”科利夫披上了外套,裹着双手打开了屋门。

“你赶紧收拾收拾值钱的东西逃走吧,领主大人抓住了那三个袭击牧场的家伙,”亚当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不然明天等他发现你在编故事骗他,把你也关起来审问,我们就全完了!”

“哦不,该死!”科利夫腿一软,坐在了地上,“怎么会这样?我该往哪里逃?我要怎么逃?”

“你不是认识一些森林里流窜的土匪么,”亚当抽了抽鼻子说道,“你现在就把家当带上去找他,给他们点好处,让他们带你离开这里,最好别被领主的士兵抓到了,不然你绝对是死路一条。”

“我家里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给林子里的兄弟们啊……”科利夫可怜巴巴地说道,但亚当不为所动,甚至还来了火气。

“你脑袋出了什么问题,”亚当压低了声音,恶狠狠地说道,“你家墙缝里有几只老鼠我都一清二楚,你现在和我说没钱?你到底是要这条性命,还是要留着你那没命花的破钱?”

“我知道了……”科利夫叹了口气,转身回到了屋内。

亚当有些不屑地撇了撇嘴。科利夫刚刚无非是在向他讨要一些逃路用的钱财,事实上,无论亚当给不给他,他都得逃得远远的,不然就如西蒙男爵所言——他会把他的头给砍下来。

听杜登叔叔说,白天的时候科利夫还来找过他,居然痴心妄想地提出要杜登把那一枚徳涅尔银币的定金还给他,理由是他到头来并没有得到那片牧场,真是贪婪至极。

没过多久,亚当听见屋内传来了铁锹挖掘泥土的声音。他想,这科利夫藏得可真够深的,居然还在地里埋了钱财。

又过了一会儿,科利夫收拾好了东西,带着妻子和沾了泥土的囊包走了出来。

“唉,我的磨坊。”科利夫长叹了一口气,眼神中带着难掩的黯淡与不舍。

他将毛驴从旁边的库房里牵了出来,把打包好的行囊放在了毛驴身侧的驮篮里。

“来,亲爱的。”科利夫帮他的妻子骑上毛驴,然后将一卷毛毯披在了她瑟瑟发抖的背上,接着牵过了驴嘴上的缰绳,看向了亚当。

“你让山贼送你去北边的东弗里西亚,找艘海船去英格兰安度余生吧。我保证,等你到了英格兰,以后没有任何人能够找到你们了。”

“不可以往南边走吗?”科利夫小心地问道。

“不行,”亚当斩钉截铁地说道,“往南边走要经过好几个新男爵接管的男爵领,你不能保证哪些贵族和西蒙领主交好,他们是否会协助他派人抓捕你。”

“那往北边走呢?”

“往北边走一段距离,过了河,就是东弗里西亚的弗里斯兰公国了,我猜西蒙领主和那边的贵族不熟,追捕你的行动会遭受困难。而那时,你已经坐在前往英格兰的渡船上了。”亚当抚着下巴思索着说道。

没想到这个大块头和蛮牛一般粗犷的家伙脑袋里还有点东西。这都是他经常在酒馆里和过往的商人们聊天所得来的信息。

“最后一个问题,”科利夫有些迷茫地摸了摸后脑勺,“英格兰是哪?”

和大部分的中世纪村民一样,科利夫出生在这,人到中年了也没离开过家乡几次,现在忽然要背井离乡逃亡了,他显得十分手足无措。

“海的另一端,”亚当想起了一个过路的撒克逊盎格鲁商人的描述,“一个多雨,潮湿的地方。”

“我不